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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人格》第124章 神父“——教唆犯罪?!” ……
通過我進入盡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淒苦之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復之人群

我是神權神志神愛的結晶

在我之前未有永恆之創造

我將天地一同久

進入者必將斷絕一切希望

——但丁《神曲.地獄篇》

少管所內。

李康正和其他青少年一起上思想品德課。

他在群人裡算是年齡最小的那一撥, 哪怕身高像抽條的柳芽,仍難掩稚氣。

了印證個離奇的猜測,解臨和池青兩人拿著通行證一路走進, 最後在少管所食堂和李康見了面。他身上已經看出被抓時那種很深的鬱氣, 要提到他弟弟,他就跟千千萬萬的同齡人一樣。

個時間是飯點,食堂裡沒什人。

泛著油光的桌面, 緩慢轉動帶起一陣涼風的風扇在頭頂盤旋。

李康坐在對面默默地看著他們。

對視間, 他忽然覺得對面兩個人的瞳孔有一種奇異的壓迫感, 像一陣深黑『色』的漩渦, 幾乎要讓他懷疑兩個人是他的“同類”,但是再一看,嘴角帶著笑意的那個人眼裡那抹黑『色』的東西消退殆盡。

男人身穿一件黑『色』西裝外套,裡面搭了一件白襯衫,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驅散外套帶來的幾分“正式感”, 他挽起袖子,笑『吟』『吟』地問他︰“在裡待得還習慣嗎?”

男孩還記得是誰把自己送進來的,他沉著臉沒有說話。

解臨隨口說︰“你用緊張, 我們就是來做個回訪,如果你表現好的話,可能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池青聞言挑了挑眉。

他來之前可沒聽季鳴銳提過茬。

池青今天沒戴手套, 兩手嚴嚴實實地『插』在兜裡。

解臨動聲『色』地踫上池青的手背。

【我說的是“可能”, 又沒說“一定”。】

池青︰“……”

敢情在騙小孩呢。

李康畢竟還是個孩子, 他並想在裡多待,問︰“真的嗎?”

解臨︰“真的。”

“你們要問什?”

解臨抬手,卡在指節處那枚銀『色』戒指和李康脖子上掛著的東西顏『色』一樣︰“問問你脖子上條十字架項鏈。”

李康顯然沒想到解臨想問的問題是個。

解臨問︰“自己買的嗎?我過你家, 你家裡沒有任和宗教相關的東西,你父母也信個。”

“……”李康低頭看了眼自己脖子上那條項鏈,十字架泛著銀『色』光芒,說,“別人送的。”

“誰?”

時間回溯到最初的那場雨夜,貓被開膛破肚,猩紅『色』血『液』混著雨水淌了整條街,那名叫李康的男孩從便利店裡偷了一把鋸齒刀,他來到野貓聚集的地方,把些野貓當自己的弟弟泄憤。

雨水打在水泥地面上,稀釋了身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李康身上披著一件過大的雨衣,雨衣上沾滿了血水,他的動作並熟練,下第一刀之前手仍在抖,刀尖卡在貓的脊骨上,一時間沒辦法繼續往下。

有那一瞬間,他是想過放棄的。

他並知道自己身後立了一個人,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男人穿著黑『色』雨披,雨帽尖尖地,帽簷耷拉下來,蓋住了他的臉,他像個從黑暗裡走出來的巫師,神秘又危險。

男人腳上的雨靴也沾著地上的血水,走路聲就像雨滴砸在水窪裡一樣。

“小朋友,”李康聽見身後有一把略帶沙啞的聲音說,“樣殺貓,是很費力氣的。”

李康手一抖,差點被刀上的鋸齒劃傷︰“……”

男人繼續說︰“你應該刺它的心臟。”

李康回憶到裡︰“他說他是教會的,剛好路過,問我什要殺貓,要我說出來,天主就會諒解我。”

一個小男孩偷偷乾壞事被現,心理素質沒那強,刀掉在地上,濺起血水。

知道什,他對個陌生的人說起自己的弟弟。

也許是因黑暗、雨夜、殺戮、流淌的血水、貓睜大著的像銅鈴般的眼楮,以及男人帶著引誘的口吻。

“我討厭他,”李康把刀撿起來,防備地抵在自己胸前,看面目模糊清的男人說,“討厭得恨得想掐死他,他每次在夜裡哭,聽到他的聲音,我很想掐死他——”

“主聽見了你的聲音。”

“……”

男人說著緩緩蹲下身,李康依舊看到他的面目。

雨勢變得大了,傾盆而下的雨幕像一道屏障,擋在男人面前,讓他本就模糊清的五官變得加難以窺探。

李康能看見男人的眼楮。

那是一雙仿佛能看見死亡的眼楮。

“你知道嗎?”男人看著他,一字一句說,“你弟弟心臟的位置,和貓心臟的位置,可是很像的。”

雨水順著帽簷鑽進李康的面頰上,冰冰涼涼地像一條毒蛇。

-

“——教唆犯罪?!”

派出所裡,武志斌皺著眉道。

幾起案子圓滿落幕,隊裡本來給武志斌放了一個假,讓他好好休息,醫院謹遵醫囑,做做腿部康復,然而假才剛批下來,就橫生變故。

解臨和池青從少管所回來之後,把情況告知了武志斌,並且要求重新審問其他幾名凶手。

武志斌︰“可是……那個經紀人是信的是佛教嗎?還買泰國佛牌。”

“她一定信佛教,”個話題池青比較有言權,“在個圈子裡,他們根本沒有真正的‘信仰’。”

那位已經鋃鐺入獄的李姓經紀人明顯是一個信仰主義者。

她會“相信”一切能帶給她好運的東西。

解臨和池青兩人各自負責一個人。

解臨坐在殷宛茹經紀人對面。

段時間女人消瘦很多,她臉頰凹陷,後天割出來的歐式大雙深陷,她的頭本來是很有光澤的黃『色』,現在卻像一頭乾枯的稻草,坐在對面看起來像個蒼老的歐美女人。

而在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問訊室裡,池青面對著那名姓周的介。

他們身上都穿著囚服,衣服上有些斑駁,一副常年見陽光的樣子。

“宗教信仰?”女人很久沒見人,她習慣『性』抬手扒拉自己那頭乾枯的頭,試圖讓自己刻看起來加體面一些,“什問個?”

女人又微微一笑說︰“因信了自己,所以我什都信。”

解臨︰“基督教也信?”

女人︰“信,其實我本來是很了解個宗教,但是有一次教堂遇到了一個人,他給了我很多指引。”

女人身側那堵灰『色』牆壁對面。

池青那間房門口鐵牌上刻著13。

周志義明顯從進入間房間之後就開始渾身自在,他時而看看周圍的牆皮,時而忍住用手摳桌面,整個人自在極了——和那天他被捕時進入13號房的反應一樣。

池青冷著臉問他︰“你想換間房嗎?”

周志義抬眼反問︰“可以嗎?”

池青︰“可以。”

“……”

池青︰“所以我是禮貌『性』詢問。”

周志義能繼續坐如針氈,額角冒出些許虛汗。

池青︰“你很喜歡13個數字?什?”

周志義︰“……因有人和我說過,13是個忌諱。”

經紀人說“遇到了一個人”,周志義也說“有人和我說過”,兩句說辭和沈星河、李康嘴裡說過的話基本一致。

被那堵牆隔開的兩間房間陷入相同的沉默,由房間裡沒有窗戶,所以光源有限,黑暗一點點他們裹挾而來,盡管對面坐的人同,但兩人在同一時間問出同一句話︰“——誰?”

面對個問題,他們和沈星河、李康一樣,說出什所以然來,說︰“他是神的意志。”

“……”

“他稱自己神父。”

經紀人帶殷宛茹的時候,殷宛茹越是紅,她的心情就越是復雜。

那天她開著車送殷宛茹談代言合作,談了個高價,殷宛茹的照片很快會被投放到全華南市最大的商場熒幕上——也是代表她談判價值的結果。

但是她一點都高興,一點也。

回來的路上,她先把殷宛茹送回,然後驅車前往那個商場,在商場對面的『露』天停車場裡呆坐很久,之後她下了車,漫目的地沿著街道往前走,天『色』逐漸暗下,斑斕的霓虹燈亮起,但她仰頭的時候,視線穿過層層疊疊的斑斕霓虹,看到那抹高聳聖潔的塔尖。

她走到門口就覺所教堂奇怪得很。

沒有固定的開放時間,教堂裡也沒人。

她找了一排空的椅坐下,面對正前方的耶穌受難壁畫看了很久。

她坐的位置是倒數第二排,正當她怔愣之際,最後一排傳來很輕微的走動聲,然後有人在她身後坐下了。

她下意識想回過頭看看。

然而脖子被人輕輕掐住,借以固定她的動作,然後身後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說︰“別回頭。”

他沙啞的聲音繼續說著︰“是有什煩心事嗎,位美麗的女士。”

“你是誰?”

“噢,我是上帝派來聆聽你心事的。”

“…………”

女人眼前是飄忽定的教堂燭火。

男人指腹溫熱,卻又像帶絲毫溫度一樣。

她被樣掐著,竟然很想臣服。

鬼使神差地,她說︰“怎,你能幫助我嗎?”

身後看見面貌的男人回答她︰“說定呢?”

周志義在教堂認識那位“神父”的方式和她差多,他內心比痛苦,被生命最重要的女人拋棄後憤恨和悔恨交織。

在教堂裡。

幾名看似八竿子打著的凶手都坐在差多的位置上。

他們背對著“神父”,燭火燃盡,任由教堂裡昏暗的光線將他們一點點吞噬。

如果時空能夠被隨意切割,那在同時間段,同一個位置上,出現過個同的背影。

些背影被燭火拉得很。

女人垂落在肩上︰“我想得到我想要的,我想變美,我才應該是那個大明星。”

周志義穿著普通的介工服︰“我想要我喜歡的人永遠留在我身邊。”

而沈星河也曾坐在那裡,手指指腹輕輕抵在校服袖口處說︰“我想復仇,我想讓殺死我弟弟的人償命。”

些背影雖然同,但他們身後的人都是同一個。

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男人潛藏在黑暗裡,他頭上戴了一頂黑『色』帽子,帽簷下壓,遮住了他的臉,加上他又抵著頭,即使光線通明,也能看到他的一小截下巴。

他低低地說︰“什遵從自己的心,什伸手?你想要的東西可就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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