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過了街上的搜查不代表就一勞永逸了。
能想見冒險者會為了找凌泉和紀灼, 一定會花大力氣,因此他不能在個島上久待。但又不能馬上走,一來是碼頭能會有堵他的人,二來他對目前的情況其實不甚清楚, 需要再打探多一些情報。
因此二人決定找個旅館先住一晚上。
到了旅館, 紀灼先問了夥計有沒有兩間房。所幸也沒再生剩一間房種戲劇『性』的事, 紀灼正準備要兩個房間, 凌泉開口了︰“一間房就以了。”
紀灼︰“……?!”
凌泉依舊是捏著嗓子說話的,不過話說多了能是會讓人聽出來不對勁,因此他沒再多解釋,是拉著紀灼的袖子。動作在別人裡看來像是撒嬌,紀灼卻看到凌泉裡的斬釘截鐵。
對夥計探尋的目光, 凌泉又把腦袋靠到紀灼肩上, 臉埋在他頸窩,仿佛害羞一般。
那夥計見過的人也多了, 看他倆情況,馬上猜了出來。或許前兩位看來像戀人的男女沒確定關系, 青年是個紳士, 恪守底線,因此要分兩間房,少女想要更近一步,主動提出共處一室, 鼓勇氣說完之後卻感到了難為情。
夥計『露』出了然的,給他二人安排房間, 將房間鑰匙遞交到紀灼手上的時候,順帶撕了前台一張便簽紙,折了一朵紙玫瑰, 他也把紙玫瑰交給紀灼。
“祝你度過愉快的一晚。”旅館夥計說。
紀灼︰“……謝謝。”
既然演到種程度了,怎麼樣也要把戲做完整。上樓的時候,紀灼牽著凌泉,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再穿過長長的走廊。
凌泉的手比紀灼的要小些,軟軟的,正好被紀灼的手掌包覆住。兩個人手心都出了點汗。
到了房間裡,兩人才松開了手。
沒別的人,凌泉也不用再裝,用回本來的音道︰“我是怕萬一有人搜查到裡,我在一的話互相有個照應。而且剛才在街上我……很親密,如果過來搜查的是剛才那些人,看到我之前那樣,現在又分開住,會覺得奇怪。”
很周全的考慮。
紀灼是胡『亂』“嗯”了一,他現在腦子裡『亂』糟糟的。
花了一點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紀灼又說︰“那晚上我在地上鋪點東西對付一晚,床給你睡。”
凌泉︰“……不用,床那麼大。”
說完之後凌泉覺得話不像自己會說的。平時的他應該是拒人千裡之外的。
是不知為何,聽到紀灼那樣說,他第一反應就是反駁。似乎他的潛意識裡已經不再把紀灼當外人,也不想離他太遠。
凌泉稍稍別過臉︰“我的意思是,別因為我現在穿著裙子就真覺得我是女孩,想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都是男的,睡一張床有什麼關系。何況要是有冒險者會的人突然進來看到我分床睡,那前演那麼多也沒意義。”
“我沒有當你是女孩子的意思!”紀灼趕忙道,但他又法解釋他為什麼會麼說,按照平時,說要一睡的肯定是他,說分開點的反而應該是凌泉,沒準紀灼會調侃凌泉幾句,現在反過來了。
因為紀灼已經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坦『蕩』。
他好像對個長著兔耳朵的少年動心了。
從解釋,紀灼乾脆轉移話題︰“你先在裡休息一下,我下去打探點消息。”
其實不完全算是轉移話題,他確實需要去了解更多的情況。
但他是不完全放心凌泉一個人待著,於是從隨身空間裡取出一些防身用的道具一股腦塞到凌泉懷裡,給了他一枚用來緊急聯系的徽章︰“任何時候捏碎他,我就能感應到,我會馬上到你身邊。”
凌泉被紀灼給的東西塞了個滿懷,甚至都有些拿不住了,他哭不得︰“我也沒有那麼弱吧。”
紀灼說︰“我去去就回。”
好打聽消息的過程算得上順利。
紀灼看到了張貼在各處的畫像,的確是根據他當時的裝束特征畫的,戴兜帽的少年和身著鎧甲和披風的劍術師。至於臉則不怎麼像。
尋人畫像上沒有寫明通緝原因,說提供兩人的線索能得額賞金。大概是不想把治療師現世的事傳得人盡皆知。
紀灼打聽到,碼頭的搜查變得嚴格,要戴著帽子的人都會被要求將帽子摘下來。
紀灼帶著些情報回到房間。
凌泉百聊賴,正坐在床上看著旅館床頭櫃提供的書籍,書上記載的是島上的風土人情。要不是現在的情形不太合適,凌泉確實挺想和紀灼在裡悠閑地逛一逛。
見紀灼回來,凌泉放下書,問他怎麼樣了。
紀灼說︰“能要先在個地方藏幾天,等他現耗了那麼多時間也沒能在島上找到人時應該會撤,到時候我再走。”
凌泉沒有意見。
紀灼又假設了別的情況︰“雖然說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但是要考慮我待在裡被現的風險,如果他找到裡來,我能他一戰。”
凌泉︰“……嗯。”
他又聊了些別的。紀灼問凌泉避過風頭之後有什麼打算,是不是要回到他一族隱居的那個島上。比在大陸上時刻被人盯著,或許回去也是更好的選擇。問的時候紀灼稍微有些難受,如果凌泉真回去了,或許就意味著他將要分別了。
紀灼又想,不知道他島上歡不歡迎他過去……估計是不歡迎的,他一族對人類有很強的防備心。
他正胡思『亂』想著,就見凌泉搖了搖頭,道︰“就像你之前說的,我費盡心機不惜冒著危險出來,是因為我有要做的事。”
事到如今凌泉覺得也沒必要瞞著紀灼,又把他非要離開家鄉的原因全盤托出︰“我媽媽生了奇怪的病,我是治療師,但很悲的是我不能治自己。我翻遍了典籍,現能治好媽媽的草『藥』有人類的地盤上才有……但我也不知道具體要去哪找,普通的『藥』店沒有,有好心人建議我去做懸賞令試試,能會遇到給出種草『藥』做酬勞的任務。
“但我後來現,我的能力有限,我也能做一些很簡單的任務,拿到的報酬也大多是些用之物。在遇到你之前,其實我已經做了很多一星的任務……你做幾個一星任務就以去做二星的了,但我沒有辦法,我打不死別的怪物。是暫時又沒找到別的途徑去尋『藥』,又要靠懸賞給的銀幣生活,就一直做了下去。”
紀灼坐著,手放在腿上,聽完凌泉番話,他忍不住攥緊了褲子的衣料。過了許久,他才道︰“之後我會陪你一去找。”
凌泉垂眸︰“謝謝你。”
兩人在旅館裡待了幾天。
每晚兩人睡在一,大被同眠,但間確實隔著距離。不過凌泉睡過去之後總會意識地往紀灼那邊靠,饒是剛睡下時隔得再遠,睡著之後總會就麼拱到了紀灼懷裡。
雖說是凌泉主動的,但紀灼心裡覺得在凌泉睡著的時候抱著對方睡,像是趁人之危佔人便宜,他到底也存了些私心,是會把手搭在凌泉腰上。每天早上他又會比凌泉得早一點。
是以麼幾天下來,凌泉都沒有現他晚上其實是互相抱著睡的。
稍微有些惜的是,為了不被人現凌泉耳朵的秘密,哪怕是在睡覺的時候,凌泉也戴上了睡帽。
要不然紀灼就能『摸』『摸』兔耳朵。
睡帽是錐形的睡帽,尖尖上縫了一顆『毛』『毛』球,紀灼退而求其次就去捏那顆『毛』球。
捏『毛』球的時候,他又想到凌泉的尾巴,短短的,一小團。
想著想著紀灼就覺得自己有些不堪的反應,自我譴責了一通,決定今晚不再抱著凌泉睡。正要往外躺一些,睡夢毫知覺的凌泉卻緊緊抓住了紀灼,像小孩抱著他的大玩具一樣不肯松手。
凌泉甚至哼哼道︰“不許走。”
紀灼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平時見到的凌泉,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開始說話偶爾語氣不好,字裡行間像藏著冰碴。後來和他熟稔了,不再和他保持距離,願意多說話了,但說話時總好像也不帶什麼情緒,沒有多少感情,論說什麼都像在陳述平平奇的事。
他沒聽過紀灼用種語氣說話。
像個有點點小任『性』的小孩,又像在撒嬌。
那就是……抱著吧。
紀灼湊過去,嘴唇在凌泉額上輕輕踫了踫。
他覺察了自己的心意,決定在事情解決之後將他的所思所想全部攤開來給凌泉看,再問問凌泉,今後願不願意繼續他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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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過後他終於聽說在島上負責搜查的人撤回去了許多。冒險者會除了幾個直屬的部之外,其他為會做事的人基本都是通過撕懸賞令來領任務獲取酬勞的。
搜查一事自然也是。
初有冒險者覺得工作輕松酬勞,幾日過去毫成果,他就不耐煩了。找不到人意味著完不成任務,也就法拿到酬勞。在裡耗著沒有意義,很多冒險者選擇放棄任務,轉而去接其他的懸賞了。
碼頭登船的審查力度也小了很多。
凌泉和紀灼一去到碼頭,準備離開個島,目的地沒有所謂,先離開再說。
他本來擔心途會被人攔截,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凌泉仍是扮作愛的少女,一路上挽著紀灼的手,前行時有人看他,多半也是覺得兩人真登對。
似乎沒有懷疑他身份的。
他買了船票,登上了船,次因為不是回到他初待的小鎮,不用受到久久有一班破船坐的限制,他選擇了一艘看來狀況更好的船,有獨立的房間,船上有冒險者全程為平民保駕護航——意味著途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他不用再像上次那樣挺身而出,凌泉也就少了很多暴『露』的危險。
等一切就緒,船也開始往前航行的時候,兩人方才稍稍放下心來。
是他又都隱隱覺得,似乎是順利過頭了。
直覺很快得到了驗證。
傍晚的時候待在房間裡的兩人聽到了侍者的敲,說是來送餐。
二人都是保持著警惕狀態,紀灼對外的人道︰“放在口就行了,我待會自己出去取。”
然而人並沒有依言行事。紀灼和凌泉所在房間的房忽然被強行破開,幾個看來裝備精良的冒險者直接闖了進來。
周旋大概用,都到種地步了,肯定是已經被現了。說不定之前那些撤走的冒險者也是□□。
紀灼準備迎戰,裡有好幾個冒險者,看來都很厲害,如果單打獨鬥,紀灼也許沒有勝算。但他有凌泉,要凌泉一直給他續航,他應該能打贏些沒有治療師加持的冒險者。
船才往外開出不算遠,打完些冒險者後,他以跳下船往岸邊遊。
……事情卻不如紀灼所料。
站在前頭的那個法師開始締結法印,念出一段咒語。
凌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完全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一陣微茫閃過後,他又變回了那大兔子。
楮緊閉,一動不動。
紀灼也被比他強大的冒險者克制住,他在一旁掙扎,卻猶如困獸之鬥,奈何。
他睜睜看著凌泉被提著耳朵裝進了籠子裡。
那冒險者首領對紀灼了︰“你放心,治療師是昏了過去而已,我把他帶回去,會將他奉為上賓,好好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