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微信名也變了。從“柚子”變成了“柚子二代”,完全猜不透改名的目的。
……看來昨晚真刺激的不輕。
等碰到自己這位合法配偶,一定要和他好好聊聊。
裴明霄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個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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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裴明霄回信時,薑宥正在珠寶店試戴一款藍鑽領帶夾。
平時穿正裝的場合很少,除了看秀之外,一年都不一定有一兩次,他本來有些猶豫,在看到“買”字的瞬間,果斷把卡遞給櫃姐:“刷卡,謝謝。”
反正不花他的錢,買著玩兒唄。那麽大一顆鑽石,即使以後丟去拍賣行也賠不上,說不定還能升值。
而且這錢不花幹嘛,留給狗男男渡過幸福美滿的下半生嗎?!
他就應該花裴明霄的錢,使勁花!讓那對真愛喝西北風去吧!!
“先生,領帶夾給您包好放隨身保險箱裡了,請問需要派人送您回家嗎?”
櫃姐打斷了薑宥腦袋裡的小劇場,鑽石價值高,在開放式櫃台購買容易被人盯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專櫃都會詢問需不需要護送。
薑宥倒不怕這些,主要是沒開車,拎著太沉,“先寄放在你這裡,明天我過來取。”
和櫃姐商量完取鑽石的時間,薑宥拎著一大堆購物袋——渣渣霄的血汗錢,前腳剛走出商場,後腳宋南柯的電話就來了。
“柚子,你好點沒有,出去玩呀!”
“去哪?”平時總去的那些地方早玩膩了。
“沈二約咱們打麻將,磨了我一整天,我沒同意。嘁,這種背後嚼舌根子的小人還有臉找我……不過他說城南新開了一家會所,全是1,咱們去看看唄,嘿嘿。”
沈二,沈家的二公子,昨晚要帶他看俄羅斯轉盤的那個酒肉朋友。
經過這次,薑宥以後肯定對他敬而遠之,不過跟宋南柯出去玩玩倒可以。
不是為了找1。
他單純不想回家。
薑宥把商場名字告訴宋南柯,不多時眼熟的騷粉色跑車如期而至。
二人到會所、驗證好身份,沒等宋南柯跟招待小哥眉來眼去完,只見沈二帶著幾個人從停車場電梯出來:“柚子,南柯,真是你們啊!來來來,一起玩啊!”
“……靠,”宋南柯翻了個白眼,“我事先不知道他要來。他們人多,撕破臉皮不劃算,要麽咱們走吧。”
薑宥拉住宋南柯:“不用走,碰到就是緣分,一起玩玩無所謂,省得他以為我心虛。”
宋南柯不太懂他說的“心虛”是什麽意思,懵懵地進了包廂。
和沈二一起來的還是昨天那些人,每個人都帶了女伴或男伴。坐上牌桌,打了兩圈,沈二示意自己男伴:“去,陪陪柚子。”
男孩紅著臉過來,薑宥不好為難他,從煙盒抽出一支煙,讓他點燃,這便算是接下了沈二的示好。
因為得罪薑宥,沈二琢磨了一整天該如何賠罪,要麽也不會沒完沒了磨宋南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沒把昨晚的事放心上,他心思便開始活絡起來。
都說富家子的圈子驕奢淫逸,可對於身在圈中的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獲取信息的手段。
“柚子,”他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昨晚裴總為什麽沒來?公司有事?”
薑宥接住上家特意喂的牌,神情動作毫無變化:“碰……沈二,咱們的關系好像沒熟到可以談家事的地步吧。”
這話可是相當不給面子,沈二臉色霎時變了,其余人尷尬的眼觀鼻鼻觀心,場面霎時靜了下來。
沈二氣的肺差點炸掉,想想薑宥背後那兩家又憋了回去,把一張白臉憋硬生生憋成了豬肝色:“柚子,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薑宥長長“哦”了聲:“原來是關心啊……那你想聽我說什麽,說我先生瞧不上我,我們馬上要離婚?”
沈二徹底哽住。
“沒想到他臨時有事,不能出席我生日趴,會引來這麽多‘關心’,”薑宥推倒身前的牌,“胡了,我不玩了。”
說著,他拿出微信,按下語音鍵:“我在豪庭會所,喝的有點多,派人來接我。”
頓了頓,他放軟語氣,假裝抱怨道:“我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哪知道什麽人都有,怪可怕的。”
說話時候他手機前傾,周圍人清晰地看到了備注。
【裴明霄】
能用這種語氣跟裴總說話,看來對方對他真的百依百順,寵愛萬千。唯有沈二,知道那句“什麽人都有”是說給他聽的,臉色更差。
薑宥邊用余光觀察周圍的反應邊收起手機,然後卡在消息發出兩分鍾的當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撤回了語音!
按照裴明霄的忙碌程度,肯定看不到信息。即使看到,發現撤回也絕不會過問——裴明霄才沒有那麽多閑心理他。
薑宥被自己聰明到了,邊在心裡誇自己邊在約車軟件上約了輛車,囑咐人家半小時後到。
聽他說不玩麻將,公子哥們便張羅著打台球。薑宥對台球不感興趣,一杆結束,趁重新擺球的功夫,百無聊賴道:“司機快到了,不玩了。”
“別啊柚子,球都擺好了,”有人挽留,“咱們好不容易聚一次,多陪我們會兒嘛!”
“是啊是啊……”公子哥們輪番上來勸說,弄的薑宥有些煩,剛要強行走人——
“砰”地一聲,包廂門突然被推開,門角磕在擋門器上,鈍響聲嚇了眾人一跳。
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服務生,大家擰著眉齊齊向外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視線緩緩掃過包廂,似是在找什麽人。
他裡面一身煙灰色西裝,外面套了件黑色長款風衣。瞳色比正常人稍淺,是那種接近琥珀的棕,即使就站在不遠處,也讓人感覺遙不可及。
片刻後,他視線定住,大步流星走到台球案旁,大家才反應過來這是哪位。
“裴、裴總?”
裴明霄朝那人微微頷首,隨即轉向薑宥:“走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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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天最應節氣,該冷的時候絕對凍死個人,不知何時,天空又飄起了雪粒。
因為不打算多留,裴家司機沒進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到了會所外。出了大門,薑宥跟在裴明霄身後,深一腳淺一腳,腦子仍有些不清晰。
直到上了車,毛衣沾的雪化成冷水滲進皮膚,薑宥才猛地清醒過來——他怎麽稀裡糊塗跟裴明霄走了?
不是不打算回家嗎??
他在幹嘛???
薑宥抿緊嘴唇,小臉倏地沉了下來。緊接著他意識到,裴明霄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結婚對象。
會所大門離停車位很近,裴明霄沒費事穿衣服,大衣一直抓在手裡。
都不說借隻穿針織衫的他禦禦寒。
呵,果然渣男,薑宥往遠離渣渣霄的方向串了串。
聽到摩擦聲,裴明霄終於舍得睜開眼:“我看你喝的不算多。”
這話什麽意思,暗指他騙人?一股火氣湧上來,薑宥音調忍不住拔高:“那多少算多,爛醉如泥?大哭大鬧?”
裴明霄:“我沒這麽說。”
“哦,那我懂了,”薑宥嗤笑,“我應該像那些深閨怨婦一樣,逮著人就哭訴我先生沒去我生日趴,搞得全濱城人都能聽到我被打臉的啪啪聲,對吧?”
裴明霄:“……”
果然,問題出現在這裡。
他花盡此生最大的耐心解釋:“昨天瑞典大暴雪,航班滯留了十幾個小時。這次怪我把行程安排太緊,想要什麽補償隨便說。”
聽到前半句,薑宥怔了下,沒想到裴明霄會和他解釋。
等到後半句,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拱了起來,而且越燒越旺。
什麽叫“要補償”?
什麽叫“隨便說”?
這人二十八年白活了?情商都用於發育大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