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裴明霄哭笑不得,“你要回去幹嘛?”
都是男人,這種事情應該不用問吧,薑宥結巴道:“我回去、回去衝個冷水澡,你別管了。”
“冬天剛過,衝什麽冷水澡。”裴明霄雙手用力,把男生舉起來放到桌子上。
“別動,我幫你。”
第65章 願意
薑宥回過神來的時候,裴明霄已經洗完手換完衣服,坐在電腦前,繼續處理工作了。
想想剛才弄了對方一手,好像還沾到衣服上幾滴,他整個人就羞愧到不行,恨不得當場學會遁地術,遁到地心裡再也不出來。
——裴明霄有潔癖耶,能受得了被他“玷汙”麽?
真他媽是一道送命題。
薑宥跳下書桌,手忙腳亂提上褲子,紅著臉抱怨:“剛才……最後的時候,不是讓你放開我嗎,幹嘛非要給我弄出來?”
知道男生在想什麽,裴明霄目不斜視地說:“沒關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以後別……”
沒等薑宥一句話說完,裴明霄起身,在他鼻尖親了下:“我喜歡這樣,你呢?”
薑宥聲音立刻轉低:“……我也喜歡。”
裴明霄拍拍他後腰:“那回去洗洗吧。時間不早了,該睡了。”
正巧薑宥大腿有點黏,“嗯”了聲,慢慢挪出書房——剛才太舒服,他腿有點軟。
等衝完澡,躺在床上,薑宥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是在他們討論“懲罰”期間,裴明霄替他……那樣的。
所以……這就是裴明霄所說的懲罰?
不僅不嚇人,還挺爽的呢。
薑宥把臉縮到被子裡一半,紅著臉想,如果可以,明天應該再找機會撒個無關痛癢的小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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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錄《設計師》,薑宥連續請了四十多天的大假,如果再不回去上班怕是又要被指指點點。於是他艱難地爬起來,準時進了東輝珠寶大樓。
這次錄製之旅對他來說收獲頗豐,看到了很多、學到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心中隱約萌發出一些念頭。不過那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實現的,對他來說,越喜歡的事越要認真規劃,慢慢來,不能著急。
與此同時,他也要兼顧薑家和東輝這邊。畢竟自己在這本小說裡的定位是馬上要狗帶的綠茶炮灰,命沒了,什麽都做不了。
想到距離薑唯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就覺得煩得慌。
他還沒牽到裴明霄的手呢。
也沒有抱抱。
QAQ。
“欸,柚子,你回來啦!”
見他進辦公室,幾個同事立馬圍過來:“那個設計師的綜藝我看了,你竟然會珠寶設計,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
“我大學是設計專業的,”薑宥道,“工作以後用不上專業技能,就沒特意告訴你們。”
同事:“這樣啊……那你可以自己申請去設計部門嘛!”
薑宥心想,無論是發話把他調到東輝的薑老爺子,抑或先後兩次替他安排職位的大舅薑天來,都沒提過讓他去設計部門,估計打心底裡沒把他當成設計師看待。
他又何必開口呢,說不定還會給人家留下“不知好歹”和“任性”的印象。
想誰誰來,這時,辦公室主任接到電話:“柚子,薑董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這邊剛進辦公室五分鍾,那邊外公就得到消息了,不知道哪位同事小報告打的如此及時。
“我覺得咱們部門也挺好的,”薑宥敷衍完同事,起身道,“我先上去,你們聊。”
薑老爺子辦公室在頂層,到的時候,董助已經在電梯旁等著了。
他把薑宥引導到董事長辦公室,打開門,薑宥衝他點頭致謝,放輕腳步走進去。
這是他第一次進薑老爺子辦公室,與裴明霄那種高科技現代風不同,木質大辦公桌木質書架,裝飾不夠新潮卻十分考究。
而辦公室的主人此刻側身站在窗前。
不知為什麽,薑宥感覺他心情不大好。
“來了,”過了幾秒,薑老爺子薑玉廣轉身道,“坐。”
薑宥依言落座,薑玉廣也回到辦公桌前,“聽說你前段時間請了長假?”
在公司不好以親緣關系相稱,薑宥點了點頭:“是,薑董。”
“原因?”
薑宥怔了下,連辦公室同事都知道他去參加綜藝了,按理來說,對公司情況了如指掌價的薑玉廣也肯定早知道了,為什麽要問?
薑宥慎重回答:“受邀參加一檔設計類綜藝。”
“小宥,”薑玉廣說,“你應該知道是我讓你來東輝的。”
薑宥:“知道。”
薑玉廣:“那你應該也能理解我的意思。”
“嗯……”薑宥頓了頓,“您想我好好工作,早點找到自己的定位。”
薑玉廣:“沒錯。”
他拿起茶壺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推給薑宥:“你至親走的早,父族那邊幫不上什麽忙,有時候自己一個人挺難的,所以以前我們縱容你去玩、去犯渾。但現在你已經不是小孩子,該學著成熟一點了。”
“像那種什麽綜藝,既耽誤時間,對工作又沒有幫助。尤其是你剛到東輝不久,就擅離職守去幹沒意義的事,以後怎麽提乾、怎麽服眾?董事會那些老家夥能放心把重要職位交給你嗎?你的下屬能從心底裡把你當成領導者嗎?”
大概是一口氣說了太多話,薑老爺子有些喘,平複片刻後才繼續道:“聽許德升(許知父親)和薑立國(薑湛俞父親)的反應,我以為你開竅了,沒想到你又……小宥,你好好乾,別讓我失望。”
說到最後,薑玉廣歎了口氣。他年紀不小了,即使保養得當,鬢角也能看出幾絲明顯的花白。
像培養下屬的領導,像語重心長的長輩。
但唯獨不像一位外公。
其實從始至終,薑宥在公司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保命而已,沒想過要升到哪個職位,也沒想拿多少股份。
不過眼前是上天給的接近薑老爺子的機會,如果把他搞定,到時候他一發話,婚姻保不保得住不提,想害自己的人至少會忌憚點。
薑宥抿抿嘴唇,喏喏道:“對不起外公,我錯了。”
聽他尾音顫抖,薑玉廣問:“怎麽,覺得委屈?”
“我不委屈,外公叮囑這些是為了我好。”
邊說,薑宥邊偏過頭:“但有一句話我不讚同,我不是自己一個人,我還有……外公您。”
聞言,薑玉廣渾身一震。
“沒了父母之後,”薑宥繼續道,“您就是我……最親的人了。”
雖然偏頭是為了躲避薑玉廣的目光,可薑玉廣還是看到了他微微泛著紅的眼眶。
這位小外孫自打五歲過來後就比別家孩子省心,雖然愛玩,但從不給家裡惹事,不爭不搶,很少和家裡人交流,久而久之,薑玉廣便忽略了他。
現在才知道,原來在小外孫心裡,自己竟是最親的人。
豪門中,算計向來多於親情。這些年長孫和次孫的明爭暗鬥他都看在眼裡,也知道他們敬重他或討他喜歡主要是為了爭取支持,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感受過真正的孺慕之情了。
所以當聽到小外孫說出“您是我最親的人”那一刻,他心臟就像被沒牙的小貓咬了一口,又酸又漲。
是啊……失去父母之後,除了他,那孩子還能依賴誰呢?
“……小宥,”薑玉廣表情肉眼可見地柔和下來,歎了口氣,“剛才是外公語氣不夠好,你回去之後考慮考慮今後怎麽走,如果找不到方向可以隨時來問外公。”
薑宥吸吸鼻子:“不會打擾到您麽?”
薑玉廣:“你呀,一家人說什麽打擾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