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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40章
  “魚不準帶進門。”好在閆清及時出現,他拿著笤帚,語氣裡多了幾分威嚴。“不然屋裡會有味道,很難去除。”

  不愧是太衡派養出的仆役,敬業過頭了。

  蘇肆則軟綿綿地癱在椅子裡,大鵝軟綿綿地癱在蘇肆身上,一人一鵝化作屋內擺件。蘇肆看著心情不錯,顯然跟閆清聊了個痛快。

  見師徒兩人回來,蘇肆直起身,將剔肉刀在手裡轉了圈:“你們是客人,魚我一個人收拾就好。三子說尹小兄弟做飯好吃,我可期待死了。”

  時敬之表情不怎麽輕松:“剛剛我在外面看到一列紅衣村人,但沒見轎子,他們在做什麽?”

  “哦,那是在出殯。”蘇肆摸了兩把白爺,“我只聽人說過,這還是第一次遇到。”

  “……出殯還穿得那麽喜慶?”時敬之皺起眉頭。

  “這村子不對勁的地方多了去了。就拿出殯來說——人一死,村民便給屍體穿衣打扮,再用木條撐住四肢。然後他們將死人混在隊伍裡,浩浩蕩蕩送去禁地,讓死者‘屍解成仙’。”

  蘇肆冷笑起來。他生得秀美,被淚痣一襯,人顯得有些輕佻。

  “我剛還跟三子說。息莊有幾百口人,可我逛遍這地方,既沒見到息莊人,也沒找到墳地或屍骨。要是息莊人真活著,隻可能在‘禁地’裡頭。我初來乍到,還沒資格接近那裡。你們……”

  白爺突然伸直脖子,“昂”地叫了聲,蘇肆立刻閉了嘴。

  片刻後,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蘇肆衝他們撇撇嘴,一把拉開門。

  引燈站在門外,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

  “阿媽讓我來送好外衣。柳叔今兒登仙了,晚上有宴席,你們記得去呀。”

  蘇肆迅速調整表情,笑得燦爛可親:“柳叔登仙了?”

  “是。阿爸說他昨天在家切肉,傷了手指。”引燈大人似的搖搖頭,“他走得太早,柳嬸好舍不得他的。不過村裡有新客人,也無所謂啦。”

  時敬之震驚道:“……只是切傷手指,人就沒了?”

  “什麽沒了?是屍解成仙!”引燈翹起鼻子。

  時敬之一臉恍惚,尹辭有點理解他的心情——這丫頭說這有包治百病的靈藥,要是死了算登仙,那靈藥搞不好是紙灰兌的。

  “真的只是切傷手指?”時掌門再三確認。

  引燈對時敬之頗有耐心:“嗯,哥哥還不算村裡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村裡人不會生病。可要受了三日內無法愈合的外傷,就會登仙呢。”

第29章 神女

  蘇肆應付村人很有一套。他沒有半點吃驚或恐懼,一直笑嘻嘻的,逗得引燈很開心。

  等收了衣服關好門,蘇肆的表情才轉為凝重:“看來他們真的很喜歡時掌門,我在村中呆了小半月,從沒聽人說過這個。”

  時敬之擰起眉:“我從未聽說過這樣的症狀。蘇小兄弟,你來這小半個月,還遇到過別的怪事麽?”

  “信我,這裡絕對不是什麽好地方。”蘇肆漫不經心地玩著刀。“天氣,冷暖,風的乾濕,半個月來一點沒變。更可怕的是,他們什麽都沒要我做。”

  聽到這話,閆清表情漸漸困惑起來。

  蘇肆隨手將刀甩上桌子,雙手去扯閆清的臉:“三子啊,咱倆一起住那兩年,我就該讓你多上上街——世上可沒有往你嘴裡強塞的餡餅,只有強搶為妻的,哪有強搶為爹的!”

  時敬之打圓場:“強迫人來不許人走,又不謀財色,只能是害命了。”

  閆清恍然大悟。

  “太衡門風清正,也不知道是好事壞事,孩子都給養傻了。”蘇肆松了手,憂心忡忡道。

  眾人手中信息有限,無法憑空深謀遠慮。隨意交談一陣,便到了午飯時間。時敬之戰績輝煌,尹辭折騰了一桌子魚。

  蘇肆沒動筷子:“三子,你還能回太衡嗎?聽你的說法,施前輩似乎沒生你的氣,要不你換個身份……兩位,我不是說枯山派不好啊。只是你們瞧見了,我這兄弟就是塊木頭,經不起風浪。”

  閆清垂下眼:“怕是回不去。”

  蘇肆搖頭晃腦:“算了算了,不回就不回。等我當了大俠,我罩著你。不如這樣,等離開這裡,你就跟我……”

  見師徒兩人都吃起來,蘇肆才夾了一筷子魚肉,擱進嘴裡。

  “我就跟你走。”一口魚肉下肚,蘇肆嚴肅地改口道。“做人要現實,大俠也要一步步來。時掌門,你們枯山派還缺人嗎?”

  時敬之:“……”

  時敬之:“說來慚愧,在下沒錢了。”

  “什麽錢不錢的,多見外。我手裡還有些銀兩呢,管飯就行。”蘇肆熱情洋溢。

  尹辭瞟了眼白爺,突然插嘴:“蘇兄會做什麽呢?”

  “啊?”

  “師尊不收徒,你只能當下仆。閆清善於雜事,我會打獵弄飯。蘇兄打算……?”

  蘇肆抓耳撓腮了會兒:“我把白爺借你們總成了吧?”

  到手了,尹辭心道。那鵝妖要真的直覺驚人,找視肉時能用上。

  他心想著,扭頭掃了時敬之一眼,哪知便宜師父正憐愛地看著他,目光柔和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尹辭險些被魚湯嗆著。

  “阿辭,慢點吃啊。”時敬之拍拍他的背。

  對這個徒弟,時敬之仍是喜愛多於戒備。

  下鬼墓前,他托沈朱將所有人都查了個清楚。一路上,時敬之怕歸怕,卻也暗中觀察過每個人。若有人頂替身份,他本應發現端倪。可他並沒有。

  他也曾與那白衣人交手。從骨相看,那白衣人不過二十左右。過了三層,最後剩余幾十人,范圍縮得更小了。他仍是沒尋到。

  而他沒查清底細的,也就尹辭一人。只是他再三試探,尹辭不動如山,時敬之無法蓋棺定論。

  於是他拿出兩全之法——在兩人間糊層窗戶紙,再將此事束之高閣。“不管私事”這句話出口,無論尹辭是不是白衣人,都不會傷了和氣。

  除開這些,尹辭是個完美的徒弟,貼心懂事,還做得一手好飯菜。要是常人被卷進這些異事,心裡多少都會有怨憤。尹辭非但沒半點怨言,反而對想加入的蘇肆挑起刺來。

  時敬之莫名想起幼時偷養的貓。

  那隻貓領地意識極強,熱衷於對一切不熟悉的事物嘶嘶哈氣,除此之外,還算好擼。眼前這只是黑是白,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時敬之胡思亂想著,被魚丸燙到了舌尖。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尹辭便順手推了杯涼水過來。

  若枯山相遇真是天意,這回天意對他還挺溫柔。

  酒足飯飽,時敬之扒拉出那根澄銀竹竿,比著寒絲麻布,嘴裡直歎氣。

  蘇肆急於證明自己有用,嘴裡的魚還沒咽下去,言語間已然熱絡不少:“時掌門,愁啥呢?”

  “先前的旗子壞了,我想做個新的。晚上單拿一根竹竿去宴會,只會惹人懷疑。”

  時敬之從灶裡沾了灰,描出“藥到病除”四個蒼勁大字,隨即陷入苦悶。

  “這村裡肯定有繡娘。可東西托出去我不放心,找個外人進來,又不方便說話。蘇小兄弟可有主意?”

  “這裡倒是有針線……可三子頂多會打打補丁,做不了繡工。要不時掌門帶把菜刀吧,揣懷裡就行。”

  更可疑了好嗎?時敬之堅決搖頭。

  蘇肆唏哩呼嚕喝完魚湯,打出一個大嗝:“那我就沒辦法了。這兒就四個大男人,誰會閑得沒事練繡花呢。”

  尹辭面無表情:“我會。”

  蘇肆:“……又是做飯又是繡衣。兄弟,你當真是他徒弟,不是他媳婦?”

  尹辭懶得和小輩計較:“剛巧會一點罷了。”

  他倒不是喜歡,純粹是閑得無聊,做遍了世間各種消磨時間的手藝活。就算時敬之現在要吃糖畫,他也能當場甩個十二生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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