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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39章
  “是鵝妖。”

  蘇肆利落地爬起來。

  “若是用對了,它比源仙村任何妖怪都要強。”

第28章 屍解成仙

  鵝妖白爺原地轉了圈兒,又昂昂叫了兩聲。它挺胸抬頭,豆大的眼睛透出一絲嚴厲,目光在枯山派師徒身上掃來掃去。

  如果目光能罵人,尹辭隻覺得自己被臭罵了祖宗十八代。一邊的時敬之退了半步,情緒也好不到哪裡去。

  蘇肆手忙腳亂地翻出一盆菜葉,白爺這才收了視線,哢哢吃起菜來。

  “白爺是我在永盛附近撿的,它老跟著我,我就順手養了——它直覺厲害得要命。只要隨它行動,命總能保住。”

  尹辭看著蘇肆撫摸大鵝,心情略微有點複雜。

  來了來了,這回看病的、佔卜的、做飯的和賣菜的都有了,他們轉天就能去製霸街口。

  白爺似乎意識到自己被劃入了“菜”的范疇,凌厲的目光又掃過來。而它的掃視范圍不止尹辭,時敬之好像也在考慮類似的事情。

  枯山派師徒初次齊心,兩人一鵝安靜對峙。

  蘇肆趁機將白爺的食盆挪了挪,從脖子上扯下山鬼錢,隨手丟給閆清。

  閆清穩穩接住:“要提醒我你來過,你留點東西就夠了,幹嘛特地拿走它?”

  “這玩意兒辟邪嘛。再說萬一我死在附近,你說不定能憑它認出我的屍骨,幫我挖坑埋埋。”

  閆清聽得直皺眉:“說什麽晦氣話。”

  蘇肆笑嘻嘻做了個鬼臉,目光隱隱往師徒倆身上飄,帶出幾分顧慮。

  在江湖底層行走久了,最忌輕信,蘇肆提防他們也正常。尹辭正巧想離開屋子,多瞧瞧外面的狀況。

  時敬之行動更加迅速,他咳嗽兩聲:“既然暫時不會有事,我帶阿辭去附近轉轉。我見不遠處有條河,那兒的魚能捉嗎?”

  不妙,尹辭心道。他這師父好像和魚過不去了。

  蘇肆喜道:“當然可以,待會兒正好弄些飯吃。要不你們帶上白爺?”

  兩人堅決搖頭。

  “也行吧,反正不遠,別招惹村裡人就好。”蘇肆撓撓頭,“網子在門後,自己拿啊。”

  蘇肆的住所在村子邊緣,雖然臨河,附近沒什麽行人,清淨得很。河水清澈見底。遊魚個個身軀肥碩,悠閑地彎轉身體,吮吸河面上的細碎花瓣。

  時敬之沒理那張漁網。他脫去鞋襪,綁好衣擺,拎了竹竿下河。河水流速不快,水剛剛沒過他的膝蓋。

  尹辭拽著漁網,在河邊尋了塊石頭當座椅。

  只看面前的景象,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此。只是他留意了一路,沒見著神祠或藥園,不知道引燈口中的仙人住在何處,靈藥又從哪裡來。

  他正想著,時敬之突然將竹竿插入水中,將一條魚橫挑出水。魚尾巴空中一抖,濺出不少晶瑩水珠,尹辭臉上也濺了幾滴。

  這兒的魚生活安逸,腦滿腸肥,隻識得溫柔網,哪吃過這種苦頭。被挑出水的肥魚怒氣衝天,尾巴甩得猶如鋼鞭。

  時敬之卻閉上了眼。

  他在水中謹慎地踱步,輕飄飄躲過魚尾。時敬之步履極收斂,宛若柔風,不濺起半點水花,也沒驚動水中遊魚。

  尹辭揚起眉。

  他這師父不只躲了魚尾,竟是連水珠也試圖閃過。只是第一次嘗試,時敬之的肩膀還是被甩了不少水。

  便宜師父一根竹竿輕點,魚被顛在空中不落。直到它無力掙扎,時敬之才停止練習,將魚丟給岸上的尹辭。

  然後是下一條,如此往複。

  尹辭很快便瞧出了門道,時敬之在消化之前偷師的各門功法,他在糅合、修改它們,讓它們變為隻屬於自己的東西。

  頭腦與身體同時保持緊張,無疑是件極累人的活計。他那師父卻不知疲憊,練了足有一個時辰。舉手投足間,又顯出些奇異的孤注一擲感。

  兩人被美景包圍,再配上時狐狸那張臉,畫面很是賞心悅目。可惜尹魔頭不解風情,被暖風一吹,竟漸漸困起來。無數思緒混混沌沌,混成一團。

  時敬之在拚命什麽?他知不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人心思深沉,許是知道的。

  便宜師父活蹦亂跳,還要數剩余日子,某種意義上,這比纏綿病榻更磨人。才華橫溢卻求生不得,因而憾恨成狂、走火入魔的,尹辭見過不知多少。

  一路走來,此人還算沉著、只怕未知,是典型的懼死之輩。他不像看破紅塵,又如何能維持住理智?

  尹辭打了個哈欠,抱緊手中的漁網。數十條肥魚正在網中奄奄一息,卻沒散出多少腥氣。他眯起眼,給陽光曬得飄飄欲仙,恨不得就地躺下。

  時敬之還在河中苦練。

  算了,都與己無關。橫豎時敬之出鬼墓時說過,不會再追究自己的私事。

  師徒兩人隔著張似有似無的窗戶紙,誰都不去戳破,湊合能過。時敬之懂進退,應當不會主動招惹……

  “困了?”

  時敬之不知何時走來,一隻手貼上尹辭額頭,臉湊得極近。

  師父的手泡過水,有些涼。尹辭提提眼皮:“還好。”

  “困了就睡吧,為師照看你。”

  時敬之又露出那種笑容——那種沒有居高臨下,也並非刻意討好,純粹而真摯的笑。

  尹辭仿佛被蜜蜂蟄了一下。他瞬時清醒幾分,心底生出些陰暗的焦躁來。又來了,那份莫名其妙的真心。

  他不討厭真誠的人,卻獨獨被這笑容刺到。

  時敬之只見徒弟皺眉,以為他因為枯坐久等不滿。他掌心上移,順手理了理尹辭的頭髮。春風輕柔,尹辭又兀自半睡半醒,發間沾了幾片野花花瓣。

  那隻手在尹辭頭頂撫了撫,自然地順臉側滑下,將一點亂發別去耳後。

  尹辭觸電般地震了下,一把抓住那隻手腕——

  指尖拂發,美景在側,加上那誠摯的笑。他曾見過這場景,陡然明白了焦躁的來源。

  時敬之用所剩無幾的性命,追逐一個泡沫似的渺茫希望,自己何嘗不是如此。然而他求死不能的時間太久,連希望的滋味都咂摸不出,只會行屍走肉般地探尋。

  但凡有人心,總逃不過崩潰。

  二十多年前,枯山。尹辭正在走火入魔的邊緣。他躲到滿是妖怪的聚異谷,依舊撞見了外人——一個兩三歲的山戶孩子,還是個啞巴,鬼知道怎麽混進來的。

  要沒有那小子,他恐怕早已喪失人性,化作濫殺的怪物。

  小啞巴也會這樣真誠地笑。想來也是,一個屁事不懂的孩子,自然不知世上還有其他笑法。

  可那孩子也會伸出手,慢慢摸他的頭髮,從頭頂到頰邊,亂發收入耳側。

  一模一樣。

  尹辭順手養了小啞巴一段時間,甚至生出幾分帶人走的心思。即便孩童的善意無法長久,花也總會凋謝,他卻比世上任何人都擅長死別。

  只是他終究沒能帶走小啞巴。

  小啞巴死了。那仿佛只是個略帶血腥的天意,逼他繼續清醒於世。

  當年的聚異谷,同樣美如幻境。

  故景複現,尹辭被露出獠牙的“天意”再次刺痛。他將時敬之的手腕握得死緊,心裡茫然地想,是了,這人也活不長。

  時敬之被捏痛了:“阿辭?”

  “沒事,困得有些暈。”尹辭漸漸松開手指。

  若是小啞巴還活著,也該這麽大了吧。他鬼使神差地想道。

  自從時敬之做出“不負”之諾,尹辭一直在等他背叛。萬一時敬之到死都沒有打破諾言,自己又該怎麽辦呢?

  如今兩人隻隔了層窗戶紙,尹辭本來就懶得繼續扮老實徒弟。他是不是該適時給師父一點“驚喜”,作為獎賞?

  不過他沒來得及考慮太久,不遠處突然鬧騰起來。一隊村人吹著嗩呐,漫天撒著赤紅紙片,朝村內浩浩蕩蕩地走。

  時敬之登時警惕。他低下頭,提起滿是魚的網兜,一路拖著尹辭回了屋子。

  剛進屋,師徒兩人差點以為走錯門。

  滿地亂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有些已經洗好了,正晾在窗邊。桌子擦得極乾淨,枯山派的行李也被整理好,香腸和臘肉都擱在灶邊的籃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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