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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47章
  引燈困惑地看向母親:“登仙不是挺好的嗎?哥哥下去攢仙緣,等攢夠了,就又能見到阿姐啦。”

  棉姐搭在引燈背後的手一緊:“引燈,你想阿露麽?”

  “當然想,天天想。”

  “阿媽也是……比起登仙享福,阿媽更想你們留在身邊。”

  “神女大人說過,我們早早晚晚都會登仙,那樣就又能見面了。”

  小女孩驕傲地抬起頭:“到時候我再告訴阿姐,我想了她好久呢!我還要她幫我綁頭髮。”

  神女不語,一臉慈愛的微笑。

  棉姐眉毛微蹙,顯出幾分傷悲來,她不再說話,只是將女兒擁得緊緊的。

  白葦將長衫一甩,衝她跪下,鄭重地磕了個頭:“我與阿露成親時,隻拜了天地,沒能拜高堂……現在也該補上了,母親,請受小婿一拜。”

  說罷,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樹門。

  “我挺喜歡這個哥哥。”引燈小聲說,“阿媽,我也想見阿姐,我能不能和哥哥一起走?”

  “引燈,我們回家。”棉姐不答,只是痛苦地咀嚼這一個短句。“我們回家。”

  說是上天登仙、入地苦修,一朝脫離凡塵,再不見回頭路,誰又辨得出真假。

  世間隻道生死兩茫茫。

  等神女進了禁地,枯山派四人才悄悄湊近。時敬之安靜許久,最終緩緩吐出一口氣:“這登仙當真越聽越不妙,虧源仙村的人忍得了。”

  “他們沒得選。”尹辭挨在他身邊,“誰都親手送走過幾個親人,誰又敢認定登仙不是好事?”

  “現在就看白葦的了。希望他能挺住,找到他那夫人。”時敬之喃喃道,“阿露可千萬別像老柳那樣消失了……”

  “是啊。”

  尹辭盯著不遠處的樹門,蠢蠢欲動。可惜時狐狸的爪子又勾住了他的腰帶,他連挪遠些都困難。

  他們耐心地等著,化作屋簷後兩隻夜貓子。時敬之掌中的相思豆沒有動靜,白葦應該沒事,可神女也沒出來。

  奇怪,“攢仙緣”的儀式需要這麽久嗎?還是說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神女本性良善,禁地底下真有一個小世界?

  一個時辰後,神女終於悠悠然走出禁地。那柔和微笑像是刻在了她的臉上,師徒倆一時看不出她的情緒。

  豆子仍安靜地躺著,不見異樣。

  時敬之精神一震。他舒展了下蹲麻的腿腳,指尖燃起一小簇陽火,輕輕烤過豆子。陽火極熱,如果白葦還活著,肯定能接到訊號。

  天色終於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禁地妖樹沙沙作響。

  黑狗妖打了個哈欠,穩穩趴在入口處,如同一灘漆黑的墨跡。月亮慢騰騰地移動,時間眼看到了後半夜。尹辭頭靠師父的肩膀,正大光明打起盹來。

  時敬之則攤開手掌,死死盯住掌心中的相思豆,活像要用目光給它來個摩擦生火。

  時間從未這樣難熬過。

  又過了約莫兩個時辰,閆清猶豫著開口:“掌門,你這豆子……”

  “豆子肯定沒問題,說好了等,我們就繼續等。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不會有人……嗯?”

  這世道,興的就是怕什麽來什麽。

  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走向樹門,她步履蹣跚,有些像出殯隊伍中的屍體。黑狗妖警惕地豎起耳朵,衝面前人猶豫著露出尖牙。

  尹辭被敵意驚動,瞬時睜開眼:“那是引燈?”

  蘇肆的動作卻比他們都要快。

  閆清蹲得兩腿發麻,還沒來得及找回知覺,蘇肆便縱身躍下藏身之處。他閃到黑狗妖面前,一把將引燈扯了回來,身法利落漂亮。

  抱著小丫頭落地後,蘇肆面上才慢慢浮出一絲懊悔。

  “這丫頭犯了夢行症。”他把懷裡的引燈放下,裝作無事發生。“沒啥事兒,別驚醒她就行。要麽這樣,我先離開一陣,把她送回棉姐那裡。”

  閆清定定注視著他,目光複雜。

  “……都沒意見?那就這樣,你們辦正事啊,我先走一步。”

  蘇肆將小姑娘一背,頭也不回地跑了,沒有半點方才的輕盈瀟灑。閆清面色微沉,兀自目送兩人,直到蘇肆的背影被夜色吞沒。

  然而時敬之沒有大驚小怪。尹辭也絕口不提這事,假裝什麽都沒看懂。

  除開偶爾的馬腳和誇張,蘇肆的演技還算合格。只不過蘇肆忽略了一個大前提——若他真是自己口中的“一介屠戶”,哪怕再見多識廣,也不可能在源仙村安穩地度過半個月。

  他早早見過白衣怪物,又單槍匹馬住在這,束手束腳地生活。哪怕蘇肆在常人中算膽大包天,這環境也足以給他添幾分惶恐。

  可蘇肆雖然表現得怎怎呼呼,舉手投足間卻不見畏縮。

  這小子想必還有後手。與閆清失散那十年,絕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簡單。

  ……可惜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蘇肆的閱歷不足以撐起這場戲。別說尹辭這個三百年份的老妖怪,蘇肆連長幾歲的時敬之都未必能騙過去。

  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師徒倆誰都不傻,不會在這敏感時期挑起內訌。

  既然蘇肆願意演,他們也樂得配合——橫豎大家都演習慣了,至少蘇肆對閆清的珍重是真,不至於給他們使絆子。

  他們師徒間已經隔了張窗戶紙,就算枯山派四個人都裹成窗戶紙燈籠,好像也不那麽打緊。

  想到這,尹辭忍不住瞧向時敬之。

  加上他這便宜師父,再勉強算上他自己,枯山派整整四個人,足有三位來路不明。僅剩一個閆清底細清楚,只是看閆清那身份,還不如來路不明讓人放心。

  也不知道時掌門有沒有找人算過命,他這八字問題必然很大。

  就在黎明將至、計劃即將告吹的時刻,八字問題很大的時敬之震了一下。

  尹辭甩走再次湧上的睡意:“白兄出事了?”

  “……不知道。”時敬之語氣複雜,他張開手心,露出那相思豆。

  相思豆並未散作灰燼。它仍是赤紅的顏色,卻不複先前的飽滿,皺縮成半死不活的一小團。莫說時敬之,尹辭都不認得這種反應。

  時敬之仍不死心,可他一直等到東方正式發白。別說白葦,連蘇肆都沒回來。

  再待下去,村民們就要外出活動了。

  枯山派三人在屋簷上蹲了整整一宿。功夫再高也怕血流不暢,尹辭的腿腳都有些酸麻,此刻只需一根竹竿,就能把他們整排撥拉下來。

  時掌門並不想被當成可疑分子。他帶頭撤退,唉聲歎氣地滾下房簷,動作略顯狼狽,活脫脫一個滑離雙筷的水餃。

  三人灰溜溜回到住處,蘇肆正在屋裡等著,還特地備好了早餐飯食。

  見只有三個人影,他微微一怔:“白葦死了?”

  “不知道。”時敬之懊喪地重複,把乾癟的相思豆丟上桌子。

  蘇肆抿抿嘴,岔開話題:“昨晚我帶引燈回家,棉姐送了我一路,我沒敢回禁地。這不,桌上的吃食全是她送的……我單說引燈在村邊亂走,我剛巧起夜,順手送她回了家。”

  他絕口不提昨晚的身法問題,看來是打定心思要糊弄過去。

  閆清也沒追問:“掌門,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至少白葦證明了一件事。禁地下面不簡單,這裡比我們想象的還糟。搞清真相前,誰也不要擅自行動。”

  時敬之揉著遭了大罪的雙腿,露出幾分疲色。

  尹辭曉得他的意思。

  那神女本身未必有多強,但她勝在手段未知。此地進出都要經過法術迷陣,若著了道,再強的人都要萬劫不複。

  尹辭本人倒不至於萬劫不複,他磨時間亂撞,總歸能找出條路來。但過程想想就無聊,還會錯過外面的視肉爭奪,怎麽想都得不償失。

  猛地一看,他們似乎走投無路了。一行人只能老老實實等入村儀式,到時候再衝上去抱佛腳,看能不能找出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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