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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34章
  鄭奉刀一張長臉露出笑容。他那雙三角眼不大,由上自下睨著,活像打量三條死狗。

  “啊?哦,大概吧。”

  “向你們聖教主發誓。否則我就把佛珠燒成灰,誰都別想拿。”

  時敬之五指微張,掌心騰起團陽火。他沒摘面具,臉上決絕之意卻十分明顯,從頭到腳寫滿“玉石俱焚”四個大字。

  鄭奉刀哈了口白汽,笑容也染了冷意:“嘖……我鄭奉刀向聖教主發誓,今日拿到佛珠後,不傷枯山派三人。”

  他惡狠狠地盯著時敬之,露出略顯尖利的牙齒。

  “夠了?”

  閆清悄聲道:“掌門,他說的是今日內不傷,您可要想清楚——呃!”

  鄭奉刀驟然閃到兩人面前,刀背痛擊閆清的腹部。閆清個子挺高,卻被打飛足足三丈遠。他痛苦地伏在地上,在雪沫中嘔吐起來。

  尹辭險些哦喲出聲,這位長老,你剛把你家聖教主的瀕危後嗣抽飛了。

  時敬之沒底氣胡思亂想,他咕咚咽了口唾沫——要是鄭長老用了刀刃,閆清得字面意義上的一刀兩斷。

  “今日拿到佛珠後,不傷枯山派三人。”鄭奉刀後退兩步,又慢騰騰地念了一遍,把“後”字拖得又長又黏。

  時敬之深吸一口氣,掏出兩顆帶著糯米酒味兒的佛珠。他指頭僵硬,掌心微顫,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

  “老子還是不痛快,你小子花招多得很。不如時掌門也發個毒誓,趕快點。”

  時敬之閉上雙眼:“這佛珠若是有假,我時敬之斷子絕孫。”

  鄭奉刀滿意地接過佛珠,使勁嗅了嗅:“不錯,算你識相。”

  他收起九環刀,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時敬之快步走到閆清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尹辭看戲看得有些不爽:“師尊,你就這麽給他了?”

  時敬之:“怎麽可能,那是假的。”

  尹辭:“……”

  閆清:“?”

  時敬之臉上的慌亂瞬間消失:“多虧烏血婆,我添了不少恐懼經驗。阿辭,為師裝得像不像?”

  “挺像。”時狐狸天賦驚人,連他都騙過去了。

  “我早猜到陵教會堵人,鄭奉刀這幾天一直在咱們附近轉悠。我向和尚討了相像的舊佛珠,又用糯米酒煮過。現在天色這麽暗,他不是赤勾教的,看不出差別。”

  閆清顫聲道:“掌門,你之前可沒提過這事。”

  “要是你倆知情,反應不到位,露餡了怎麽辦?”時敬之給閆清塞了瓶傷藥,悠哉悠哉的態度又回來了。

  閆清有些恍惚:“可是你發誓了……”

  “發誓?我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枯山派跟太衡混了太久,那鄭奉刀還真把咱當正派人物了。”

  閆清更加恍惚:“難道我們不是嗎?”

  時敬之笑容可掬:“我什麽時候說過想入正道?”

  閆清呻吟一聲,不知道是腹部疼痛,還是因為上了賊船而胃痛。他把自己彎成一顆孤獨的蝦米,散發出淡淡的生無可戀。

  尹辭心滿意足,又開始陪演:“師尊,我們還是快逃吧。等鄭奉刀發現不對,他會把我們揪出來殺光……事已至此,我們還去棲州嗎?”

  陵教雖說式微,教眾卻和瘋狗相差無幾,哪怕吃了米粒大的虧,都得狠狠咬回來。鄭奉刀貴為長老,被時敬之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耍得團團轉,估計拿他們仨墊床角的心都有了。

  棲州繁華,必定有陵教眼線。去也不是不行,只是免不了一番雞飛狗跳,徒生幾打枝節。

  千日防賊累得慌,時敬之和閆清又一個賽一個脆,萬一自己一時沒看住,人啪嘰沒了,那多掃興。

  尹辭想到這裡,主動湊去時敬之身邊,聲音又軟下幾分:“師尊,咱們別去棲州了,先找個小地方避避也好。”

  時敬之良師之心泛濫,格外吃他這一套:“阿辭說的有道理,我想想……”

  閆清兀自蜷了會兒,聽到關鍵處,他終於從地上爬起來:“我,咳,我知道個去處,可以暫避一段時間。”

  他拍拍身上的冰碴,被滿地灰黑一襯,顯得臉色愈發青白。

  “掌門,此地山體與縱霧山相連,可以順山走。縱霧山裡有個叫息莊的村子,它平日與外界隔絕,非常難找,幾乎沒人知道。”

  時敬之眼睛一亮:“那你怎麽知道的?”

  閆清目光砸向腳下:“我算半個息莊人。”

  這是瞌睡來了送枕頭,時敬之立刻上了勁兒,抓著閆清問東問西,就差讓他背息莊村民的族譜。閆清老老實實,答得一五一十,只是言語間沒半點懷念。

  尹辭也沒聽過息莊,但他了解縱霧山。

  縱霧山佔地極大,西有永盛,東臨棲州,南邊是陵教的地盤。剩個北面山高水險,亂峰橫斜,土地又格外貧瘠,基本沒有人煙。

  從棲州前往永盛,必須朝北繞上一大圈。

  巧就巧在,鬼墓離縱霧山不算遠。轉頭向西南,可以徑直扎進縱霧山脈。按閆清的說法,他曉得一條捷徑——他們只要肯走險路,又願意吃苦,三四日就能到息莊。

  既然確定了目的地,時敬之求生心切,帶他們連夜奔逃。三人跑到日頭高照,才在山林中安頓下來。

  此處臨河。河水清澈見底,沒完全凍上,正適合落腳。

  下了趟鬼墓,又添了一張嘴,包內食物所剩無幾。時敬之殷切地看向尹辭:“好徒兒,為師想吃魚,山雞也行。”

  還點上菜了。

  不過冬日山林荒涼,撿不到野果,只能獵肉吃。他頂著個山戶身份,也算回歸本職。

  尹辭起身:“習武之人耐得冷,師尊去捉魚。我找找山雞兔子,閆清再撿些柴火來。待會兒我給你們燒飯。”

  一個時辰過去。

  尹辭手裡拎了三隻山雞,抬頭就看到了可憐兮兮的師父——時敬之呆坐河邊,正用內力烘衣服,整個人散著熱氣,化作一隻剛出籠的包子。

  尹魔頭殘酷發問:“師尊,魚呢?”

  時包子目光悲戚,指指下巴上的紅痕:“我捉到條大的,結果……咳,它差點把我抽暈。”

  尹辭嘴角抽了抽:“沒魚就沒魚,雞肉夠吃。”

  是了,便宜師父內力驚人,實戰經驗卻少得可憐,生活經驗也沒多到哪裡去。他準沒把魚的力道放在眼裡,給它當場抽傷了尊嚴。

  “你笑我。”時敬之苦道。

  “沒,師尊看錯了。”

  “阿辭……”

  兩人鬧了一半,閆清也回來了。看清他的戰利品後,師徒倆齊齊閉了嘴。

  閆清背著老高的柴火,手裡還拖了頭瘦小野豬。他頭頸滿是汗和泥,顯然來了場苦戰。

  接到兩人訝異的目光,他喘著氣解釋:“撿柴時看到的,試著抓了抓。”

  時敬之目光呆滯:“太衡派還有這種訓練?”

  “小時候有人教過。”閆清靦腆地笑笑,“我不會料理,還得麻煩尹兄弟。咦,沒魚嗎?”

  時掌門瞧瞧尹辭手裡的雞,又看看閆清拖來的野豬,將頭一抬:“掌門我突然不想吃魚,荒郊野外的,太奢侈不好。改天啊,改天。”

  莊大師絕對想象不到,自己的大作竟在百年後被用來殺雞剖豬——尹辭拔出吊影劍,利落地處理獵物。

  三隻雞填了乾草香料,抹好鹽,松枝熏過再烤。整頭豬被尹辭麻利分解,化為整齊的肉塊。他這邊熏上肋排,用石板炒起香料和鹽,又囑咐閆清去燒熱水、剝腸衣,做些香腸當乾糧。

  烤肉香氣四散,金黃的油脂滴入火舌,滋滋吱吱地響。

  閆清看得肅然起敬:“不愧是獵戶出身,我還以為用劍會麻煩些……”

  尹辭頭也不抬:“只要熟悉骨肉連接,徒手也剔得了肉。”

  時敬之目光終於從烤雞上移開,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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