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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89章
  即位儀式雖為露天,院落上空布了無數鋼斬絲,骨鈴如若懸浮在空中。院中央則祭出一尊古鼎,鼎內插了三株血紅的香。那香氣飄飄渺渺,熏得人頭暈眼熱。

  花護法帶了一行人躲在不遠處的密室之中,她聞了聞那古怪的香氣,嘶聲道:“是‘死人香’,儀式開始了。”

  時敬之剛轉向尹辭,尹辭便心有靈犀似的解釋:“那是祛毒香,解毒寧屍,下墓也會用。”

  重大儀式,人員不免密集。赤勾身為魔教,掘墓無數,結仇甚多,此舉也是防止有心人以毒粉襲人。

  “那混了藥粉的茶……?”

  “既是花護法選的,自是解不了。”

  尹辭一邊解釋,一邊打量所處的密室。這還是他“宿執”時期換著法子殺自己的處決室,空間大而隱秘,又能方便地探聽周圍狀況。也不知花驚春如何尋到了這裡,要是她往地底深挖,一準能挖出一大堆“宿執遺骨”。

  現在時敬之眨巴著眼站在這裡,他總有一種奇妙的恍惚感。

  花驚春可沒空分神,她一點點數著時間,口中念念有詞:“撤面具露真顏,祭宿執求平安。敬看客宣天下,一杯酒亂黃泉……六盞酒茶,還需得半個時辰兩炷香。”

  閆清一回生二回熟,鬧過一次陵教,這會兒他已經主動握緊了石劍。只有蘇肆把玩著那把剔肉刀,一雙漂亮的眼睛四處亂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沈朱呢?”蘇肆亂瞧了半天,這才壓低嗓門問道。

  “不曉得,她剛才說內急。”閆清撓撓頭,“沈姑娘冰雪聰明,肯定認得路……你怎麽突然這樣問?”

  “這地方陰森森的,死氣太重,壓得我心慌。你說那宿執什麽毛病,好好一個赤勾教還修這麽些古怪密室。”蘇肆皺著臉,臉上不見一點緊張。

  閆清呃了半天,好容易攢的氣勢險些被帶著一瀉千裡。

  他倆隱藏動靜的能力不如枯山派師徒,花驚春的目光立刻刺了過來:“小崽子們,安靜點!”

  可惜人不好奇枉青年,閆清一朝被蘇肆帶跑,也憋不住了。他往蘇肆身邊挪了挪,聲音壓得更低:“她不認得你?”

  蘇肆蚊子似的哼哼回去:“赤勾怕護法、護教提前拉攏少教主唄。按照規矩,即位儀式前,少教主不會輕易展露真顏。被赤勾追的屁滾尿流的人多了,追我的人也不曉得緣由。”

  說著他勾起個冷笑。

  “信物才是最切實的證據。教內人士作保,估計是因為那吳懷曉得赤勾教不少秘辛,實力也不弱。”

  兩個人嘰咕完,安靜地等了一炷香。

  “沈姑娘還沒回來,會不會遇見什麽事了?”見沈朱久久沒動靜,閆清的聲音裡沾了些焦慮。

  蘇肆心不在焉道:“時掌門都不著急,你急什麽。三子,難不成你看上她了?”

  閆清的臉瞬間和眼睛變成了一個顏色,他好容易壓下聲音,磕磕巴巴地回道:“掌門說不定不知情,我——”

  “三子,我教你個乖。沈朱是掌門的部下,做主人的不在乎屬下行動,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對屬下要做什麽了如指掌,認定一切盡在掌握。第二麽……”

  蘇肆笑得有些邪氣。

  “第二,自知無論屬下做了什麽,都礙不到自己的正事。”

  曲斷雲在客座上正坐,認真地瞧著面前的盛典。

  漫天骨鈴被風吹動,發出叮當輕響。死人香的煙氣多而沉,絲絲渺渺的乳白色順著古鼎流淌在地,在地上籠成一片煙霧波濤。教內養的歌女在唱沙阜民曲,曲子悠揚婉轉。音調裡夾雜著沙漠之地特有的粗糲,每個旋律如同被風沙打磨過。

  他眼睛瞧著,耳朵聽著,心卻不在此處。自從他傳回字衣訊息,江友嶽一直沒有給出回復。他袖子裡的字衣安安靜靜,沒有半點術法運轉的熱感。

  一如既往。

  此番江湖之事,多半由他張羅。雖說覺非、戚尋道、烏血婆這等大拿死於雙生根。可是毀滅陵教、整治太衡一事,一直在由他帶頭出力。即便如此,他的師父卻總是望向蒼穹,念叨那些“天命”“仙道”之類的詞語。

  活像隻憑天命二字,這些破事就能自己完成似的。

  瞞下西北大禁製的事情,並非他第一次在大堤上鑽蟻穴。先前在北地,曲斷雲借引仙會的人脈,意圖插手時敬之“解開禁製”一事。如此一番騷亂,時敬之險些被他置於死地。即便如此,江友嶽仍然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國師只是輕描淡寫地將陳千帆、衛春之死歸罪於枯山派,沒有對曲斷雲生出半點怒意。

  曲斷雲想不明白。

  百年大計不是沒有失敗過,為何國師們不肯吸取教訓?一個個只知道崇尚那聖人留下的規矩,連點變通都不願做。

  就他看來,百年大計,未必一定要應在“欲子”身上。

  曲調到了高昂之處,眾多女子聲音鏗鏘,唱出千軍萬馬之勢。曲斷雲臉上笑得平靜,在袖子下的手慢慢攥成拳頭。

  終於,吳懷走上場中石台。他摘下臉上的面具,拿起一炷死人香。

  吳懷容貌甚好,配上滿地的渺渺雲煙,自成幾分仙人之姿。他特地仿了昔日宿執的衣著,一身黑衣,衣角繡了細密精致的金色刺繡。衣角卷過雲霧,原本的狠戾被煙霧一遮,化作無害的高傲冷淡。

  院落最裡側,掛著幅巨大的宿執畫像。畫中人帶著面具,只露出一個下巴。然而身姿凜然,氣勢不俗,如若飛仙降世。比起魔教院落,這幅畫更適合放去神祠之上。

  吳懷雙手執香,衝畫像極盡恭敬地拜了拜。隨後他一旋身,將死人香倒插回香爐。一股真氣掠過,那香末端被他重新引燃。

  “本座乃赤勾教主吳懷,第三代教主宿執之後。今日由各位見證,自此之後,赤勾便是我的赤勾。”

  他手握掃骨劍劍柄,轉向客座上的太衡、閱水閣眾人。

  “來人,上酒茶!”

  盲啞仆為吳懷端上放了六個杯盞的托盤,與此同時,各客座的人也得了一杯沙阜藥茶。吳懷掃了眼各個杯盞,端起那杯添了忍冬與薄荷的,朝天一敬。他嘴唇碰上杯沿,仰起頭,剛要一飲而盡——

  “慢!”曲斷雲喝道。

  吳懷動作一頓,幾乎是即刻停了手:“……曲掌門有何見教?”

  曲斷雲眯眼看著手裡的茶杯,將其中茶湯微微一轉,淺淺抿了一小口。隨即他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頭一回在人前沉下面孔。

  “吳教主,這茶裡加了東西。你那碗要喝的,還是檢查一番為好。”

第120章 交易

  曲斷雲冷眼看著杯中茶湯。

  赤蠍足為赤勾教養起來的殺手組織,尤其精通藥理。這藥應當為赤蠍足的配方,無色無味,兌水後僅僅多了點苦澀,非常適合下在酒茶之中。曲斷雲只是稍嘗一點,舌尖便一點點麻痹起來。

  如果迎光細細查看,能看到茶湯內極不起眼的懸浮粉末。常人沒有那般好的視力,叫光影一遮,這點馬腳約等於無。

  曲斷雲在引仙會受過不少訓練,能嘗出那點細微的差別。這藥性不小,萬一藥茶入口,饒是他內功深厚,也是要被麻倒片刻的。更別提他方才心神不在此處,要是被麻倒哪怕幾個瞬息,都可能壞事。

  ……好在有人提前傳信。

  或許這一次,師父口中的“天命”站在自己身邊,他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

  各個客座的位置都是固定的,曲斷雲的瓜果盤下壓了一張不起眼的字條。字條上僅有四字,字體工整漂亮——

  【茶中有詐】

  吳懷行事狂妄冷酷,如今半個屁股坐上教主之位,卻沒有與曲斷雲公開唱反調。他掌心一轉,真氣吸來一個歌女,當下將手中茶灌了下去。那歌女掙扎幾下,繼而咕咚一聲倒在地上,陷入極沉的昏睡。

  他思索片刻,故技重施,將那六碗酒茶盡數灌與他人。歌女們驚慌失措,好在沒再有人出事,似乎只有吳懷挑的那碗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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