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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261章
  “也、也不是大事。皇兄把曲斷雲塞給我了,我不太曉得怎麽處理。時……兄長是過來人,在江湖吃得開,我想他興許有點手段。”

  許璟明搓搓手,趕忙賠笑。

  “這不,正巧與兄長約了見面,索性……”

  “啊?曲斷雲?”時敬之拿點心戳尹辭的嘴唇,“隨便找條河,扔去喂魚唄。”

  許璟明:“……”

  他高估了欲子的人性,時敬之那話發自肺腑,的確還是那六親不認的時敬之。要是把燙手的曲山芋甩給時敬之,曲斷雲怕是隔天就成了魚食。

  許璟明:“兄長吃好,我就隨口一問,再會。”

  這回扭頭就跑的成了容王殿下。他慌忙不迭地跑回轎子,迅速吩咐車夫繼續趕路。

  時敬之衝那搖搖晃晃的馬車噴了口氣,接著笑嘻嘻地轉向尹辭:“好不好吃,要不要我再喂你一塊?”

  尹辭微微低頭,他一手按著即將滑下的鬢發,細細舔乾淨對方指尖的碎屑:“來。”

  許璟明掃過一眼——他從沒在時敬之臉上看過那般柔和的表情,那人似是絞盡腦汁摳挖過往的甜意,將其掰碎了一點點分享給心上人。

  簡直刺眼。

  他把轎子布簾一扯,白眼翻到天上去。緩了半天,他才順出一口氣。

  “罷了,我仁至義盡,你自求多福。今後……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說完這話,他突然一陣近乎癱軟的輕松。

  曲斷雲照舊沒有回應他,只是點點頭。

  在那之後幾年,許璟明沒做出怎樣的功績,唯有夾著尾巴做人一事爐火純青。容王府成了下人們口口相傳的好地方,此人姑且算有了點民間威望。他也曾關注過曲斷雲的動向——那人使勁渾身解數,在武林眾人中虛與委蛇,終於以自斷一足的代價換了條命。最初兩三個年頭,許璟明聽聞過那人蠱惑人心,試圖再起的消息。再往後幾年,江湖上依舊有“斷雲君”的傳言。

  然而二十年過去,他再也沒有聽聞過那人的境況。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第162章 送別

  自從擺脫了肉神像,時敬之的體質好到人神共憤。別說吐血,他一口氣跑十裡地也不帶喘。時掌門得意無比,動輒各種嘚瑟。包括但不限於投身溪水,夜半吹風等荒唐行徑。尹辭製不住他,老天先一步看不過眼——重回北地,此人接連打了十幾個噴嚏,險些從木拉車上跌下去。

  兩人都曉得醫術,知道時敬之這狀況輕之又輕。回去飲些熱湯,睡一覺便好了。

  尹辭明白歸明白,但此人哈啾哈啾噴個不停。他一個不忍,順手將自個兒的狐裘讓給了時敬之。後者老老實實裹進兩層毛皮,拿帕巾小心擤鼻子。

  可惜這不算完,尹辭帶著笑意的目光不時掃來掃去。那眼神軟得沒棱角,但揶揄是有點兒的。時敬之自覺顏面大失,隻得把臉埋進狐裘。

  他怎麽了?他不過是見北地魚肉肥美,動了點小心思。誰知哪怕是暖秋,北地溪水仍帶著十足寒意。他一個沒估準,給寒氣衝了個措手不及。

  ……但無論怎麽說,他可是捉了滿滿一簍子魚。反正受涼都受涼了,正好討些胡椒魚湯吃。

  那羅鳩一戰過了小半年,北地已然恢復平靜。宓山宗的門人本就住得零散偏僻,哪怕江湖翻了個個兒,朝廷險些易主,他們仍住得安安穩穩、平靜非常。

  不過這回,他們可不是來拜見宓山宗的。

  車前巨犬跑得哈哈吐氣,終於到了目的地。此處一片雪白厚雪,隱隱能看到雪下凸出的廢墟,乍看之下,與別處並無不同。

  廢墟之前,已然站了五個人。

  尹辭利落地停下木拉車,揉了揉啪啪甩尾巴的幾隻巨犬。時敬之丟下幾條魚,仍裹著厚厚的狐裘。

  “時掌門這是……”金嵐欲言又止。

  尹辭:“受了寒,不妨事。”

  金嵐沒再追問——他曉得這兩人的厲害,實在是說不出太多場面話。

  曲斷雲一事影響深遠,弄得太衡一直抬不起頭。後來那曲斷雲被曲家舍棄,又被武林人廢去一足。那人不甘屈服於凡塵,又在四處亂蹦躂,這才分散了太衡的壓力。

  雙生根一案,他們的人證倒是有,誰想那曲斷雲巧舌如簧。他咬死了眾人沒有當場目擊、沒有確切物證,只有幾句“多日後聽聞的含糊話”。如此一來,竟讓他免去了一條死罪。

  金嵐親眼見著太衡被這人撕成兩半,後來他跟著施仲雨費了不少心思,才將那些“歪念頭”正過來。他本人也算掛了個預備長老,算是因禍得福……

  ……個屁!

  那羅鳩那邊的懸木要處理,他作為“施仲雨的親信”,自然也得跟著。這一去,保守估計也要五六個年頭。得此重任,金嵐胸中生豪氣,胃袋卻舍不得大允,矛盾得腦殼發暈。

  “大師姐,時掌門也要去那羅鳩麽?”金嵐可憐巴巴地問道。

  “不,他們與我一樣,只是來拜祭故人。”

  施仲雨已然成了太衡掌門,她穿了身素色衣衫,連簪子都換了最樸素的款式。她取了幾枝保存完好的桃花,供在那小屋殘骸前。

  尹辭像是料到了施仲雨會送這個,他取了兩壇不辣口的甜米酒、六包上好茶葉,同樣供在了廢墟門口。

  剩余三人離得稍遠,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

  “敢問沈部主,這是……?”

  “陳千帆和衛春的合葬墓,算是吧。當初時掌門硬解引仙會的禁製,就是他們幫的忙。”冷風刮來,沈朱面頰微紅。她不算多愁善感,向來不容易被觸動。然而見了這樣的景象,一點悵惘還是生於心底。

  “不是。”一邊的閻爭掙扎了會兒,再次開口。“二老的事跡,我等有所耳聞。在下想問的是,呃,這鵝……”

  這是蘇肆的鵝吧?

  作為前陵教教主,閻爭一早就想退出江湖。可惜陵教余黨複教之心不死,他計劃找點偏遠地方避嫌。正巧趕上閱水閣找人對付那羅鳩懸木,閻爭欣然前往。

  閻爭本以為能與閆清這個兄弟見見,誰知人沒見著,倒見了另一位“老熟人”——

  白爺正被五花大綁,提在沈朱手裡。它近半年吃得太好,肥得要命,繩子間的鵝肉都要凸溢出來。也不知它是不是嗅到了閻爭與閆清的親緣關系,當即昂昂悲鳴,像是在求助。

  “嗯?哦,我跟蘇教主借的,反正他天天想著和盟主溜出去玩,怎麽看也沒下墓的打算。這鵝放著也是浪費,都快活活胖死了,不如拿來對付懸木。”

  沈朱凝重地望著遠方,語速極快。

  閻爭:“……”沈姑娘,人只有在心虛的時候才會這樣多話。

  喻自寬拍拍閻爭,搖了搖頭。這可是沈部主攢的局,此回枯山派兩個重量級人物都來了,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卻沒有受邀,原因還不夠明顯嗎?

  不過這鵝夠肥的,與當初簡直判若兩鵝。要不是他們見過這長觸角的鵝妖,簡直要以為這是今晚的下酒菜。據說那羅鳩人喜歡剖了肥鵝肝燎火吃,那味道也是一絕。

  閻爭與喻自寬對視一眼,投出去的目光越發意味深長。白爺似乎感覺到了兩人視線,叫得更悲慘了。

  是它漏算!是它懈怠!蘇肆自私妄為,從來懶得插手這類“大義之事”,何況事關他國。有蘇肆這個魔教教主嬌生慣養著,它本以為可以頤養天年。誰、誰料敵人實在狡猾,它堂堂赤勾神獸,竟被賊人偷了第二次!

  沈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兒,這手可比當初的蘇肆還黑。雖說……雖說它沒有預測到凶兆,姑且也算欠著沈朱救命之恩,但這混吃等死的好日子明顯到頭了。

  想到溫暖清池和鮮嫩魚苗,白爺悲鳴之余,一雙豆眼不禁濕潤起來。

  不知是不是被鵝叫吵得頭痛,這邊幾人拜祭完宓山二老,時敬之走得遠了些。

  他停在一處空無一人的雪地上,背對著房屋廢墟。此時晴空萬裡,陽光燦爛,雪上白光刺得人眼疼。時敬之套了兩件厚狐裘,一片雪白襯上此人圓滾滾的背影,看著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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