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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203章
  她已然四十余歲,而他的時光如若停滯。唯一能證明他們相識過的,只有吳懷僅剩的一絲“慈悲”——他沒有將她當場殺死,而是叫人扔下三省崖。

  除此之外,她隻瞧到一個傲慢冷酷的陌生人。

  引仙會對外形象一向溫吞,吳懷也不是人雲亦雲的無謀之人。二十余年過去,對方的變化讓花驚春心驚肉跳。被這樣一個組織盯上,赤勾真的算逃脫一劫了嗎?

  她到底還是同意了枯山派的提議,以赤勾之名要求舉辦武林大會。橫豎赤勾教是名副其實的魔教,無需參與其中。根據尹辭的說法,武林大會能分散引仙會的注意,求得赤勾一時太平。

  枯山派還捏著他們的少教主,花驚春找不到理由拒絕。反正按照約定,赤勾只需要動動嘴皮子……

  ……才怪!

  “時掌門,武林大會的提議我們提了,反響不錯。”

  花驚春耐著性子道,脖子仰得發酸。

  “一連串災禍來的蹊蹺,各門派損失慘重。大家見太衡要得視肉,總會想要最後一搏。這個架勢下去,過不了兩天,太衡就得給出回應。所以……”

  時敬之緩緩探出腦袋:“所以?”

  “所以欠你們的人情兩清了!就算我教挖墓掘墳,還是有底線的!”花驚春捧著人頭,欲哭無淚。“使不得啊!”

  時敬之笑得燦爛,腦袋又慢慢縮回陰影。

  這哪是枯山派,分明是狐狸窩。師徒倆一個比一個缺德,花驚春悔不當初,隻覺得魔教名號該拱手讓人。

  兩三天前,武林大會的消息放出去了,許璟明也送走了。花驚春剛想洽談下蘇肆之事,時敬之便又提了要求。

  【花姐姐,我想看看沙阜城的神祠。】那會兒時掌門的表情誠懇非常,分外無害。【你們不是和沙阜官員關系不錯嗎?能不能想辦法討一日封祠,就說赤勾要拜帝屋神君?】

  赤勾教常年遊走墓穴,格外在意鬼神之說。先前封祠拜神不是沒做過,現今遭了大劫,拜一拜也應當。枯山派只是添頭,帶上也無妨。

  隨即她答應得爽快,悔恨得透徹。

  赤勾教給枯山派騰了三個時辰,她當時還想著枯山派或許得了線索,要在神祠搜索些藏物。誰知這倆畜生背了兩包工具,進來直衝神像,繞到神像背後搗鼓起來。

  那叮叮當當的動靜聽得花驚春牙根發酸。虧得赤勾教是個魔教,她好歹忍下揭發兩人的衝動,捧著顆腦袋欲哭無淚。

  本來她還想神前許些願,讓吳懷走得安生,省得回赤勾作祟。現在一看,帝屋神君不親手降罪,簡直仁慈到了骨子裡。隻願這師徒倆天打五雷轟時,九天神雷劈準點,別連累赤勾神教。

  如果花護法能看到神像背後的景象,估計連神祠也待不下去了。

  尹辭看著天人交戰的花驚春,輕拍時敬之後背:“當心點,別真把人嚇著了。”

  “沒問題,她瞧不見。”時敬之蹲得更低,手中銀刀閃閃發亮。“三個時辰還是有點緊,總得快些。”

  按照計劃,武林大會之後,他們終究要與引仙會撕破臉。到時他們就沒機會接近肉神像了,不如借赤勾的面子,好生研究一番。

  兩人按著紋理卸下一大塊外殼,果然瞧見殼子裡裹著的肉神像。這一具明顯比永盛神祠的新鮮點,肉泥中的眼睛快速轉動,甫一見到兩人,頓時淌下淚來。

  時敬之溫柔地剝開層層肉泥,不時取一部分裝好。神像緩慢地愈合,尹辭就以劍氣控形,保證時敬之能越剝越深。神像巨大,隨著時敬之層層深入,分開肉泥變得越來越難。時敬之腦門上起了薄薄一層汗,他擦也來不及擦,不少汗珠越過睫毛,滲進他的雙眼。

  時敬之剛打算拚命眨眼緩解,尹辭空出一隻手,為他揩去額頭上的汗。

  “多謝。”時敬之舒了口氣。“還剩多久?”

  “半個時辰。”

  “我差不多探到最裡面了,你還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嗎?”

  尹辭沉默片刻,堅定地唔了聲:“比先前更強烈了些。”

  “我大概記下了肉泥的堆疊方式。還記得禁地那個樹根巨像麽?肉神像的結構與樹根走向完全一致,那準是拿來給塑像人看的‘製造圖’。”

  時敬之一雙眼鎖著肉神像切口,雙手繼續朝裡切割。

  尹子逐是個凡人,這些肉泥原本也是凡人。兩者都沾了“長生”,只是境況大不相同。尹辭對著這些肉神像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絕非無緣無故。肉神像由凡人所做,既然是人造之物,他一定能找出破綻——

  嘶。

  一聲輕響,時敬之的刀刃觸到了什麽。

  層層肉泥裡居然出現了一塊寫有血字的白布。白布吸飽血水,在暗紅肉泥中不算扎眼,只能依稀辨出舊時顏色。它位於肉神像中心,包裹了相對結實的物事。厚厚的肉泥與骸骨在其上交錯,將白布後的東西牢牢護在中心。

  那八成是肉神像的“核”。

  時敬之四下探了探,選了一處沒有太多骨頭遮擋的凸起。他忍著手腕酸軟,小心翼翼地挑著白布,如同侍弄一朵脆弱的花苞。

  布巾後的觸感略顯僵硬,或許藏著肉神像不死的奧秘。

  謎底在前,時敬之有些感慨。想當初在禁地,兩人忙著相互提防,滿心都是視肉。他們任由肉神像燒得面目全非,實為一件憾事。

  ……好在一切還來得及。

  時敬之沒有破壞寫了血字的布巾。他做了個深呼吸,銀刀靈巧地尋到縫隙,終於把布巾徹底翻開——

  半隻蒼白的手露了出來。

  那隻手修長漂亮,膚色無比白皙,不見半點腐敗之相。緩緩蠕動的肉泥之中,這隻手讓他脊背發寒。

  他見過這隻手。他吻過這隻手。這隻手曾將年幼的他護住,也曾給他最安穩的擁抱。

  ……他絕不會認錯,這是尹辭的手。

  在他意識到之前,飽含惡意的真相就洞穿了他的胸口。時敬之的手終於抖了一抖,銀刀險些叮當落地。

  尹辭正站在他身側,瞧不到狹長切口中的景象。他還以為時敬之體力不支,剛要出言安撫,就見那人轉過頭,一雙眼裡盡是惶恐。

  “我知道……”

  時敬之舔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有些虛弱。他試著尋個溫柔無害的話頭,卻沒能在血腥之中找到半點乾淨地方。

  “我知道賀承安為何要一遍遍砍你的頭了。這肉神像並非你的同類,它的芯子是用‘你’做的。”

  他近乎自暴自棄地脫口而出。

  尹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一臉空白地瞧了會兒時敬之,打算親自湊近去看,直接被時敬之一隻手攔住。

  時敬之聲音乾澀:“最裡面是你的身體。你……你最近心神不穩,不要看為好。”

  說完,時掌門將白布與肉泥逐層複原。隨後他攔在肉泥前,等待切口慢慢長好。尹辭沒有強行推搡他,只是沉默地站著,明顯在等他繼續。

  時敬之丟了魂似的站在原地,無數碎片在他的腦海中旋轉,零碎的發現漸漸有了章法。

  最早的帝屋神祠在弈都,由初代國師親手所創。而後百年,隻添了十幾座神祠。

  肉神像那般複雜,自是不可能一下子成功。最初的神祠,恐怕是以尹辭屍身為材,用以試驗的場所。尹辭屍身有限,國師們不敢太過浪費,神像也建得保守。

  二百年前,帝屋神祠才雨後春筍般的大規模出現。

  那正是蜜嵐女王的時代,那個時代恰恰出現過類似事物,他們甚至親眼見過。蜜嵐女王的術法秘典,便是以一人為核,眾人為血肉。雖說“成分”不純,它亦能夠汲取精氣,保證自身不滅。

  不過秘典攜帶的是些囫圇古屍,當初時敬之只是覺得兩者非常相似,沒有繼續深入查探。如今回想,冥冥之中,他們從未遠離過真相。

  【屍首死透了,經脈沒相連。精氣通都通不了,怎再生?真要疏通精氣,得用連成一整個兒的活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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