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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54章
  如此得了消息,他也該撤了。想到要離開國師府,探子還有點舍不得。

  他一邊無聲歎息,一邊拿法器隱了身形,靜悄悄地跟在江友嶽身後。國師大人似乎毫無察覺,他小心翼翼地擰動機關,踏下長長的石階,朝地下深處走去。

  空氣裡多了股奇怪的草木汁水味,探子皺皺鼻子,好容易忍下一個噴嚏。

  石階盡頭有個空曠大堂,地面上雕刻著極複雜的法陣。法陣正中堆著血肉淋漓的妖屍,周圍整整齊齊跪了十二個頭戴祭天面具的黑衣人。法陣閃著晦暗的光,而黑衣人個個額頭觸地,一聲不吭。

  “怎麽回事?”江友嶽語氣平靜。

  “大人,縱霧山的請神陣有些異樣。”為首的黑衣人抬起頭,“那喻自寬完成法陣後,我等本該吟誦祝詞,正式請神。可我們這邊還未準備完畢,那邊有人提前念了祝詞。”

  江友嶽掃了眼大堂正中的法陣,語調依舊毫無波瀾:“所以呢?”

  黑衣人一怔:“引仙會內恐有叛徒,大人您……”

  “哪怕對面想要破壞陣法,你們十二個人,還敵不過一個可能的‘叛徒’麽?”

  江友嶽歎了口氣,口吻如同教導幼童。

  “請神陣既已順利完成,必然會發動。對面無論使出何種手段,都不過是螳臂當車……至於可疑之人,等請神完畢,查查縱霧山幸存者便知。”

  “屬下明白。”

  江友嶽再次看了看地面上的法陣:“諒你們遠程操控,損耗甚大,我再寬限六個時辰。明日日落前,縱霧山上不得留半個活口。”

  探子險些走岔氣,赤勾教還有一大隊人馬留在縱霧山。他得快些出去報……

  念頭還沒完,探子的脖頸便被什麽扼住。下一瞬,他發現自己摔在陣中,與腥臭難聞的妖屍混成一堆。

  “說到底,變數隨處可見,你們不必如此緊張。師父常說,世上沒有絕對完美的計劃。”

  江友嶽俯視著驚恐的探子,露出個溫文的笑容。陣法轟鳴,妖屍緩緩融化,周遭的空氣驟然冰寒起來。

  “……畢竟凡人觸不得神境,及時補偏救弊、扶正祛邪便好。”江友嶽搖搖頭,收回視線,語氣更溫和了幾分。

  那是探子在人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第96章 猜測

  眼看著探子被妖屍淹沒,江友嶽不為所動。此人是容王府送來的下仆,江友嶽使人暗中順藤摸瓜,到底摸到了赤勾教的邊沿——烏血婆手段很不錯,就連江友嶽都沒能抓到確切的證據。

  不過他殺人從來不需要證據。

  他之所以將那探子留到現在,只是不介意這群蒼蠅探些無關緊要的信息。江友嶽深知,國師府裡的探子不止這一個。除了不安分的江湖大門派,年輕的皇帝也從未放松對他的警惕。要是下人們消失得太快太頻繁,說不準哪天就被皇帝抓住把柄,耽誤正事。

  更別說那些眼線裡,有幾個很可能屬於皇帝本人。

  三百年過去,人們似是忘記了開國時國師府的地位。

  第一位國師隨開國皇帝四處征戰,立下汗馬功勞。傳言中,他從未犯過錯,判斷準如神仙附身,甚至能在戰場上呼風喚雨,被民間譽為星宿下凡。當年皇帝何等依賴國師,凡事不分大小,一定要一一問過。在國師以身祭天后,國師府在眾人眼中如同真正的神祠,凜然不可侵犯。

  從那時開始,“國師”這個本應該是個稱號的職位有了實權。眾人皆心服口服——畢竟國師一定是聖人衣缽,而聖人是上天賜予大允的神,怎麽會有二心?

  然而好景不長。大允風調雨順,國力漸強,需要卜算之事越來越少。各地人才輩出,國師一脈除了算算卦,管管神祠,起不到什麽大作用。而民間對帝屋神君越發虔誠,神祠收入堆起無數金銀,民眾們又對“國師一脈能通神仙”一事堅信不疑,仍把國力強盛之功推向國師府。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代代皇帝的敬畏依附,漸漸化作戒備提防。

  皇帝們費盡心思剝離國師一脈與“帝屋神君”的關聯。每一代皇帝都在防備國師一脈鬧事,可國師們始終低調老實,仿佛認了命似的。

  事到如今,連江湖草莽都敢壯著膽子混進國師府。

  ……或許以凡人之身,只能看到錢權壽,發動這類雞零狗碎的爭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人們在安穩境地下過久了,目光總是會變得狹隘。

  江友嶽漫不經心地想著,穿過畫著法陣的大堂,繼續深入地底。

  石道愈發逼仄黑暗,空氣中的清香濃鬱非常。法器的光輝一道道掃過江友嶽,它們發出耳語似的低鳴,順暢地讓出一道通路。通路的盡頭是一扇小小的門,它被濃稠的黑暗裹著,仿佛墓室的入口。

  江友嶽提起門邊提燈,規規矩矩地在門上叩了三下。門慢悠悠地打開一條縫,一隻渾濁的眼睛從門縫中露出,閃著令人不快的瑩瑩綠光。

  像是確認了江友嶽的身份,那東西讓出一條路。江友嶽深吸一口氣,不知第多少次踏入這個房間。

  提燈的光輝照亮了石室。

  開門的東西個子不高,纖瘦非常,身形接近過於瘦削的少年。它穿著一身華貴白衣,全身都泛著瑩瑩碧色,宛如會活動的玉雕。仔細一看,此物雖四肢五官俱全,五官卻生得淺淺淡淡,火烤似的黏連在一處。它的胸口也沒有半點起伏,不見呼吸。

  開完門,它便安安靜靜坐回門邊,一動也不動。江友嶽沒去管它,他將燈提高了一點,看向石室四壁。

  幾百具無頭屍以血字白布包裹,密密麻麻吊在牆壁上。碧綠的液體一刻不停地流淌,均勻澆過每一具屍身,發出微不可聞的汩汩聲響。每一具屍體上都掛著個小小的木牌,上面刻著簡短的數字。屍身完整濕潤,而不少木牌已經露出了點朽爛的痕跡。

  江友嶽取下爛得最厲害的那個木牌,上面字跡以朱砂填充,規整地寫著“貳仟陸佰玖拾捌”。

  仙軀不朽,木牌卻總會霉爛。江友嶽從架子上取了枚新的木牌,以真氣重新將字刻了一遍,又掛回仙軀之上。整個過程中,他的神色甚至是溫柔的。

  聖人祭天后,留下的“國師”之位並非閑職美差——他以身祭天,換得當時的天災終結。他留下仙術若乾,法術猶如神跡,不似凡間之物。他建立的引仙會招賢納才、在各地建起神祠。這些都被民眾記在傳說之中,傳揚至今。

  ……然而只有歷代國師才知道,聖人專為他們留下了一室仙軀。

  仙軀三千數,來源不明。它們是世間最為頂級的術法材料,引仙會從不用它們施術,而是嚴格遵循聖人遺命,隻將其用於“百年大業”。

  他取用一點仙軀給師父延命,也能算是用於大業,江友嶽的指尖點過一個個木牌,心中暗道。畢竟大允代代有欲子,只有他的師父養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敬之。那麽讓師父親眼目睹大業既成的一刻,也算是天命所歸,有始有終。

  更別提事到如今,大業正如那請神陣,已然趨近完成。盡管尚未正式收尾,但也沒什麽能壞得了事。

  江友嶽逐個查看完仙軀狀況,衝一室無頭屍恭敬地拜了拜,關上了沉重的石門。

  縱霧山上的氣氛可就沒這麽平和了。

  喻自寬的說法意外的簡單——他只是搭上慣常與太衡交易的宓山宗門人,繼而從宓山宗換得戰陣。整個交易過程中,喻自寬一直在用“太衡長老”的假身份。按理說來,那宓山宗人不該知道他的真實目的。

  而且他們的計劃,是從聽說“縱霧山有視肉線索”後才正式確定的,也不存在策劃過久導致外泄的嫌疑。如此閻爭召集各地長老、下令開啟霧墳陣在先,喻自寬暗中設下戰陣在後,姑且也算順理成章。

  就這麽一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計劃,鬼知道會出現這種要命的岔子。無論如何,光看眼下這形式,這倒霉的“請神陣”是不可能再繼續用了。

  奇異的是,意識到此事後,閻爭這個教主的表情比喻自寬還要難看幾分:“只針對陵教也罷,在縱霧山無差別殺人,對做手腳的人有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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