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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57章
  寅時過了,巡遊的探子鑽入帳篷:“赤勾教那邊沒有動靜,零散門派也不見消息。朱樓雖有動靜,事情貌似與視肉線索無關,稍後再說——山外頭來了封長老急函,還請您先過目。”

  金嵐一骨碌爬起來,急火火撕開信件。那信的信紙不怎麽地道,但行文和印鑒朱印,無疑是太衡內部的習慣。他抖了抖那信紙,又細細看過上面的內容:“……縱霧山有變,見信即歸?這麽急?”

  “興許是安插在陵教的人得了風聲。”探子想了會兒,正色道。“昨夜那柴釁突然帶心腹離開朱樓,肯定有所動作。”

  “那也是昨晚的事,消息哪走得這麽快?”金嵐想到拔營、撤法器,頭整個大了三圈。他們費了老大勁才弄好對付霧墳陣的法陣法器,怎麽也做不到甩袖子就撤。

  “說不定是在外遊歷的掛名長老,提前探得了魔教計劃。”探子充分發揮想象力,“金兄,你對上面的東西熟,這信有沒有問題?”

  除了紙太破了,別處真的沒問題,金嵐苦著臉想道。他挑不出錯,隻得歎氣。

  “先讓霧墳陣裡的人全撤出來,在山邊待命,東西別動營別拔。這信來得太快,我稍後修書一封,向最近的駐馬點確定一下。”

  哪怕真是在外遊歷的長老,既是太衡中人,肯定要通過太衡在各地的駐馬點發信。此處魚龍混雜,這信來得突兀,金嵐不敢一下子照單全收。

  要信是真的,他們扔了東西逃命也來得及。信是假的,他們也就耽誤個小半日,接著該做什麽做什麽,不會讓偽造信件者得逞。

  金嵐深沉地定了計劃,突然覺得自己也算個賢明的太衡人。

  可惜他這賢明的氣息沒持續一個時辰,就被突生的變數打得搖搖欲墜——天剛蒙蒙亮,撤出霧墳陣的命令剛發出沒多久,又一個爆炸似的信息被探子帶了回來。彼時金嵐正被太衡各隊的管理人圍著,七嘴八舌地詢問“撤離”緣由。

  “枯山派找到了線索?不對,時掌門他們在這?!”金嵐扒拉開圍著自己的人,好容易喘了口氣。

  “是,周遭不少小門派都在議論此事。說那時敬之取了閻不渡留下的‘鑰匙’,正往縱霧山外逃。”

  “你說逃……”

  金嵐噎了一下,上回見面時,枯山派兩人還與施仲雨、曲斷雲相談甚歡。就算聽說了見塵寺慘案,他的印象還是沒能立刻扭過來。

  現下枯山派為正道不齒,屬於“見即抓”的范疇。人抓好,與見塵寺對質完,江湖中人自會肅清這顆小小的毒瘤。

  道理他明白,一想到那是曾在鬼墓救過自己的人,金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這不是正好?撤都撤了,正好抓枯山惡賊。”其中一位“老大不中用”的門人興高采烈道,“金兄好歹是跟過施仲雨這等名人的人,再怎麽也不該和我等淪落到一處。此次抓了賊人,正好與施仲雨撇清關系,說不準還能掙點功績。”

  金嵐:“沒正式對質定罪,別一口一個惡賊。”

  帳篷裡的人齊齊靜了一瞬。

  “金兄,你該不會與那施仲雨一樣……我們曉得你下過鬼墓,但公私情分得分清啊。”

  “我沒說不去。”金嵐揉著額角,嘴裡發苦。他有種隱隱的感覺——他似乎被裹挾進了某條止不住的洪流,無法憑借自己的力量停下腳步。事情到了眼前,他別無選擇。

  “也罷,我們都聽說了‘枯山派到手線索’一事。赤勾、陵教肯定也知道了。”

  金嵐絞盡腦汁道。

  “魔教沒那麽善罷甘休,外頭八成會有場惡戰。有不少小門派還在此地,你們隨我一同前去,維護秩序為上。抓人一事,不需要強求。”

  “這……”這不是看著功績在眼皮底下跑了嗎?

  金嵐正色道:“時掌門的實力大概在大師姐,不,施仲雨之上。反正我定不是那時敬之的對手。鋤不了強,扶弱也算功績。魚與熊掌都想要,小心沾一身腥。”

  “是。”

  同一時間,朱樓附近。

  原本晨霧茫茫,一切正常。然而閆清剛剛拔起慈悲劍,身周突然冒出來幾十個陵教教眾,像極了隨劍出土的惡靈,個個氣息藏得不似活人。

  陵教之中,有這本事的人也是少數——除了各位長老,就只有身為精英、隸屬於教主本人的“起屍隊”了。可惜光瞧氣勢,起屍隊不像是來迎接閻爭的。

  閆清握緊大劍劍柄,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閻教主,眼下的狀況,你心中可有數?”

  閻爭歎氣聲比他還大:“沒有。”

  閆清無奈地扛起劍,望向這群人的頭領——

  柴釁那獨眼老頭正站在不遠處,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仿佛全身爬了螞蟻。朱樓在不遠處影影綽綽地立著,散發的孤寂感更強了。

  “你旁邊那個眯縫眼小子,是枯山派的人吧?我還在想這劍形有點眼熟,方才差人一試,果真是慈悲劍。”

  柴釁發出一陣粗啞難聽的笑,字裡行間夾雜了沉沉怒氣。

  “好徒兒,出息了。為師可沒教你吃裡扒外,你自己學得倒快。視肉線索麽……怪不得昨夜不許長老們出去,我原以為樓內會出事,現在一瞧,原來是給那老鼠屎似的門派爭取時間呢。這些年為師待你不薄,你就這麽報答為師?”

  閆清思索會兒,半天才捋清這番話的含義。

  ……還真是個驚天大誤會。

  看來哪怕奸猾如柴釁,也想不到“閻爭想要毀滅陵教”這一層。時敬之一個彌天大謊扯出去,自己又隨閻爭順路回來取劍,給這老頭徹徹底底誤解了——他當閻爭背叛陵教、聯合枯山派,試圖獨自尋求視肉。

  閻爭輕笑一聲:“不愧是師父。”

  他的語氣滿是諷刺意味,可進了柴釁耳朵,就是另一種味道了。

  “可惜啊可惜,枯山派一個小門派,終究難成氣候。想在我神教眼皮底下偷走線索,可沒那麽容易。我已將所有頂尖高手遣出,定會把那枯山派剁成肉臊子。”

  柴釁搖搖頭。

  “神教之內,背叛誰也沒問題。只是按照規矩,既然被發現,就得願賭服輸。你看,為師特地親自來罰你……”

  “特地?”

  閻爭不再看閆清,語氣平淡。

  “你無非嫌外頭太衡、赤勾人多麻煩,把髒活丟給別人罷了。”

  “唉,你說說你,為師好歹一直助你報仇。”柴釁聲線又冷又膩,“何苦這樣糟蹋為師的好意?”

  說罷,他語氣一沉。

  “去,把這小子給我帶回去。打斷腿也沒關系,讓他長長記性。旁邊那個枯山派的小子,直接殺了。待會兒切得漂亮些,還能嚇嚇枯山派的雜碎。”

  閻爭拿起喪靈鞭,瞳孔微微縮起:“這位兄弟,你先走吧。時掌門不是跟你交代過安排麽?陵教教內之事,你犯不著插手。”

  閆清沒有動彈。

  “我不是什麽值得幫的人。”閻爭仍沒看向閆清,“你能拿起那劍,想必不是醃臢惡人。要是被這破事牽連進去,純屬浪費……”

  他說到一半,突然止住話頭——對面柴釁滿懷興趣地“咦”了聲,活像是看到什麽百年難遇的奇景似的。閻爭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向一邊的閆清。

  暗沉的天色混了霧氣,萬物似乎都罩了層模糊的落灰。閆清先前在朱樓蒙著眼,再遇時又一直閉著眼,最多眯起一點眼皮縫。閻爭還當他得了畏光的眼疾,身邊亂子一個接一個,他沒來得及深思這種細節。

  誰能想到,拿著慈悲劍的人,竟然也長著一雙鬼眼。

  “當年閻不渡惡貫滿盈,空石大師也沒有任由他去。”閆清的聲音有點緊張,但姑且還算平穩。“說實話,我理解不了空石大師的做法。但就我看,你不似閻不渡,絕非‘不值得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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