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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神》第171章
  “你說什麽?”尹辭嗖地坐起,終於清醒了。

  這回所有人都沒了睡意,不消一炷香,一行人便在空石墓前集了合。朝陽之下,杏花尤其燦爛,杏花樹下的人們卻面色沉重得花樣百出,也就枯山派師徒還沾點輕松。

  添了蘇肆與沈朱,七人席地而坐。

  蘇肆抱著白爺,一人一鵝疲憊不堪。沈朱坐在他身邊,表情一片暗沉,連肩膀上的麻雀也不動彈了。

  “我來說吧。”沈朱瞥了眼神色不定的蘇肆,歎道。“山邊那群呆瓜還在調查請神陣,沒什麽進展,我便去棲州打探些風聲,順便幫幫蘇肆弟弟。烏血婆被人割喉於總壇,我們親耳聽到此事。”

  她目光掃過閻爭與喻自寬,意味深長地補了句:“赤勾教的少教主被一同殺了,也是割喉。”

  閻爭嘶地吸了口氣:“死在總壇?先前柴釁也使人暗殺過赤勾教高層,他們的總壇防備甚好,堪稱銅牆鐵壁,根本動不得手。”

  “烏血婆是當之無愧的頂級高手,殺她可不容易。做得如此絕,怕不是內部人動的手。”喻自寬沉聲道。

  “事出突然,遇害境況與覺非方丈相似。或許也是雙生根所為,要種上雙生根,殺人於千裡之外也不難。”蘇肆看著面前的泥地,頭也不抬道。

  說罷,他又盯著地面發起來呆。閆清與時敬之對了個視線,將覺非方丈身死時的狀況說與了陵教二人。

  “雙生根確實好用,只是要求苛刻——雙生根要生效,須得讓人囫圇服下妖根,還要取血。烏血婆出了名的謹慎多疑,我聽柴釁提過。凡是可疑的吃食,她一概連碰都不碰。”身為魔教教主,閻爭對雙生根一物並不陌生,一點就透。

  閆清沉思道:“這幾位不比源仙村村民,要讓這麽多老前輩服下雙生根,比取血還難。”

  血可以靠刺殺、比試,甚至於買通仆人取得,雙生根卻要囫圇吃下去才頂用。幾位高人不張嘴,幕後黑手還能硬塞進他們嗓子眼裡?

  朝陽徹底升起,最後一絲紅意也褪去了。這個小小的會議陷入僵局,一時無人吭聲。

  最後還是時敬之開口:“其實聽當初陳前輩的說法,戚掌門很可能也中了雙生根。此事詭異,比起如何做到,還是先看看目的所在——”

  閆清聞言愣了會兒,轉頭瞧向閻爭:“為什麽你還活著?”

  閻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麽?”

  “就算用請神陣,你也有正好下山、躲過一劫的可能。陵教那般混亂,接觸你不算難事。在你身上也下個雙生根,不是最穩妥的做法麽?”

  閆清表情老實茫然,吐出來的話又冒出幾絲魔頭後裔的味道。

  “要說你年輕少外出,不好動手……赤勾教的少,咳,少教主被養在教內,連赤勾自己人都接觸不到,應該比阿爭你更難下手才對?”

  這句話卻不是單單問閻爭了。

  蘇肆怔了怔,看向自己的雙手。半晌後,他才悶聲插話道:“可能是丹丸。”

  其余六人齊齊看向他。

  蘇肆沒有與任何人對上視線,只是埋頭道:“習武之人,多少都會吃些靜心理氣的丹丸。丹丸都是囫圇吞下去的,要是把雙生根藏在丹丸裡,或許做得到。”

  蘇肆逃了這麽多年,一早就曉得自己有替身。他的替身是個出身普通的下仆,年紀身形與他相當,笑起來有點憨厚。當年蘇肆怕烏血婆給他下亂七八糟的藥,烏血婆賜下的丹丸他碰都不碰,全進了替身的肚子。

  被關在教中時,蘇肆也一直堅持自己燒吃食,難吃歸難吃,活命好歹沒問題。這樣說來,世上沒有比他更好的參照人。

  閻爭恍然:“柴釁沒把我當回事,確實沒給過我任何丹藥。”

  時敬之擰起眉:“這麽多人都吃一種,還能保證源頭一致,不至於讓烏血婆懷疑的……”

  他突然止住話頭,尹辭像是與他想到了一處,兩人幾乎同時撲向自家包裹。然而還是尹辭快了一步,他撥開近幾日翻爛的見塵寺記錄,取出個小瓶。

  那是覺非大師給枯山派的小小贈禮。

  【太衡為謝本寺保管寶圖,特地送了沉心丹一顆。此物安心定神,為太衡之寶。】

  尹辭將藥丸倒往手心,那丹藥散發著清心凝神的淡香,光是氣味就能讓人心生親近。喻自寬瞬間認出了這東西,倒抽一口涼氣。

  沉心丹為太衡靈藥,太衡派存的不算多,除了重要門人練功出岔、走火入魔,只有掌門和極小部分長老有資格取用。太衡偶爾會拿出一兩顆,贈與其他門派的高層,以示禮節或謝意。

  太衡清名數百年,從不做下毒這種醃臢事。再說這藥進了藥瓶,十來年不開封都是常事。確定藥封無恙,就連魔教也不會懷疑有詐。

  當初臨近走火入魔,尹辭到手過一顆。不同於那些小心翼翼待它的人,尹辭直接把它給嚼了——結果這丹藥雖然凝神有奇效,對於他的痛苦半點用都沒有,尹辭雖然有幾味藥沒吃出來,也沒有執著於弄清它的成分。

  當初尹辭就覺得口感有點怪。不同於其他丹藥,沉心丹芯子毛毛糙糙,像是裹了沒打碎的草藥。

  如果裡面加了囫圇的雙生根,那怪異的口感就說得通了。

  但那至少是幾十年前的事。幾十年來,沒聽說過哪位掌門死得如此蹊蹺。比起預先預知要謀害誰,幕後人更像廣撒網在先。等時機到了,再專門收拾目標便好。

  ……與那源仙村的做法,幾乎一模一樣。

  尹辭指尖使力,藥丸一分為二。果然,藥丸中央團著一團乾草根似的物事,那團細根原本被壓得極緊,一朝散開,根絲展得比尹辭巴掌還大。

  時敬之心有余悸地吞了口唾沫。幸虧尹辭在身邊,他心情舒暢得很。否則死期漸近,他一天比一天暴躁,指不定這玩意兒就進了他的肚子。

  喻自寬的表情也變了幾變。

  他注視了會兒一頭白發的閻爭,又盯了好一陣尹辭手心的沉心丹,半晌才下定決心:“這確實是我派沉心丹,外頭的藥封也對得上。戚掌門德高望重,此回命喪此事,我原本不想懷疑自家人……但那請神陣的由來,沒準說得通了。”

  時敬之擦擦冷汗:“請。”

  “沉心丹是我派第一任掌門所創,調製要求極高、器具精密難尋。那位掌門不想讓太衡走煉丹的路子,索性隻保密藥方,將沉心丹的煉製托與引仙會——自從太衡派創立,便一直如此。太衡收到丹藥後要驗藥,既然從未暴露,太衡中……太衡中或許有引仙會的人。”

  “此回尋戰陣,我跟蹤太衡高層,以太衡長老身份與宓山宗接觸,收到的卻是引仙會的請神陣。宓山宗每次派遣的門人都不固定,難以做手腳。唯一有可能察覺到我的,只有太衡人士……找機會將我的戰陣掉包,行得通。”

  尹辭把玩著手裡的丹丸,表情沒有陰沉,反而明朗了不少:“多謝大俠直言。”

  幾片杏花花瓣落下,雪片似的沾上尹辭的長發,時敬之順手拂去花瓣,也笑得頗為安心:“太衡暗流湧動,引仙會目的不明。四大門派皆遭大難,群龍無首,江湖會徹底亂為一鍋粥。兩位還請低調行事,竭力保存自己。”

  喻自寬、閻爭:“……”

  怎麽回事,這話題明明無比沉重,還極有可能牽扯到朝廷與國師。這師徒倆處於漩渦中心,看起來卻仿佛提前過年似的。

  “不過在下有一事相求。”時敬之笑得更和氣了,“閻教主,你教得的佛珠寶圖,是否在你手上?拓出來的也行,在下不挑。”

  “有是有……”

  “甚好。還請喻前輩用用太衡路子,找個由頭讓山上的太衡人士發現它們……太衡快要湊齊寶圖了吧?”

  喻自寬揚起眉毛:“二位手裡寶圖不少,如今得了‘鑰匙’,自己拿著豈不更好?”

  “比起乖乖找視肉,我派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時敬之握緊玉眼,那玉眼被他的體溫浸透,手感與真眼無異。“反正太衡沒有鑰匙,到時還是會來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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