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要找到丁別寒、好心地和他“提起”這件事。
別寒哥哥,你被當做被拉踩來抬其他人的筏子啦!
他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情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順便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問他丁別寒的去向。
“丁哥去廁所了——好像是那邊最偏僻的那一個。”對方的反應雖然讓薑北意外的、非常不熱絡,但還是告訴了他,“對了,薑北哥,直播馬上又要開始了。你記得……”
“我會準時回來的。”薑北說。
“馬上開始”好啊!丁別寒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心情與表情。到時候如果最好的、兩人撕起逼來,他豈不是樂見其成!
薑北噠噠噠地向著廁所走過去了。工作人員看著他的背影,很快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那個放出風聲的薑北的錄音料是真的嗎?”
“不知道啊……媽的董狗,放料還搞明天放送的預告,當狗仔還搞饑餓營銷。”
她和朋友在微信裡興奮地互相回了幾句,聽見其他工作人員說在準備把手機還給明星了。走回直播場時編導讓她把易晚找回來。
她在走過這條小道時,正好看見易晚向這邊走來。出於和這個新晉人氣藝人拉近關系的想法,她隨口道:“易哥,你剛才幹什麽去了呀?”
“玩手機。”易晚說。
哦,剛下來能拿到手機就玩,也很正常,年輕人都這樣。工作人員想。
工作人員因此對易晚有了些親近感,沒有想更多。
“不過按照節目流程,之後的直播環節會用到您的手機。您一會兒上場前記得把它交到負責人的手裡。現在是不能拿走的。”工作人員說。
易晚點點頭。
她帶著易晚由逼仄的小道向著演播廳行走。小道旁有大片的玻璃窗,窗外在下雨,易晚在玻璃上看見自己的臉。
是那樣平靜的、淡然的、像是過去每一日的路人的臉。
只是有無數的水柱順著他臉頰的倒影流下,他的表情卻始終不變、漠無感情。
直到他進入演播廳。所有的燈光又照到他的臉上。
不知怎的,工作人員的心裡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來自外界的變化般微微一動。她轉過頭,看見易晚站在燈光下。方才因在逼仄小巷的陰影裡隱約帶了點陰冷豔色的臉被白光照亮。他皮膚極白、容貌極清秀,像是一張最普通、最無聊不過的白紙。
依舊是從前那樣的白棉花。
……
屬於演播廳的世界很喧鬧,屬於廁所的世界卻偏僻而冷清。薑北想不通丁別寒怎麽選擇了一個這麽遙遠的廁所,不過此刻他的心裡已經充滿了挑撥離間與告密的衝動。
腳步距離廁所越來越近,薑北的心情也越發雀躍。這是一個剛剛建成的廁所,牆壁刷著慘白的漆、兩旁還有些廢棄的建材。
“……吱呀。”
不知怎的,在站在廁所門前時,薑北忽然感覺自己仿佛聽見了一陣幽幽的歌聲。
像是粉面繪彩、身著花衣的戲子……在幽長地唱著歌。
肯定是幻覺吧?薑北想,正經人誰在廁所裡唱歌啊?
他微微定神,抬腳走進去。可那歌聲就像是縈繞在他的耳邊似的,陰魂不散。從來不太信鬼神的他不知怎的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原本想要挑撥離間的心情也如烈火驟然被澆滅。
像是某種直覺在告訴他要離開這裡!
“丁……”薑北看見裡面三個隔間,只有最後一個隔間的門是合上的。他走向隔間面前,手指猶豫著要敲響隔間門:“別寒哥,你在嗎?”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耳邊的鬢發被輕輕地吹動了!
那是一種極為陰寒的氣息。薑北猝然轉頭,在那一刻,他的雙眼因極為恐懼而瞪大!
如瀑的黑發落在他的肩頭,往上看,則是淌著血的繪彩的臉。穿著紅色戲服、美豔至極卻也恐怖至極的厲鬼倒掛在天花板上,血紅雙眸怨毒地看著他。
那絕不會是人類,因為……它頭上的皮膚像是被剝下來了,一般穿在臉上、另一半則耷拉在白骨森森的臉之下!
就連裡面隱約蠕動著的黑蟲都絲毫畢現!
“啊……啊……”
薑北就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他腿一軟,向後摔倒在了廁所裡,換好的乾淨衣服上沾滿了牆灰與木屑。鬼物的血滴在他的襯衫上,讓他沾染了血腥。
第三個隔間裡忽然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一下一下、像是極恐怖的東西正撞擊著廁所門、要從其中破門而出!
“砰!”
“砰!”
廁所門被撞得一下一下顫動、螺絲釘嘩嘩地作響,像是時刻會脫門而出,牆灰也在簌簌落地。紅衣的鬼物怨毒地看了一眼隔間,眼裡閃過一絲遲疑與忌憚。終於,它頭也不回地潛入了陰影裡,向著門外跑去!
薑北手指用力地抓地,終於讓自己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恐怖席卷了他的所有心臟,讓他站也站不穩,正在這時……
廁所門被撞開了!
在那個血肉模糊的鬼頭出現的瞬間,薑北發出一聲慘叫。所有的陰謀算計、嫉妒惡毒都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了。他只剩下求生的欲.望……他連滾帶爬地、以最狼狽的姿態逃出了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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