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瞳孔地震,驚恐抬頭看向易晚。易晚也以同樣茫然的眼神看著倒在地上的人。
畫皮鬼受到傷害,慘叫一聲摔回了內間裡。易晚蹲下身,用手碰了碰方大少的脖頸。
很快,他抬頭道:“沒事,他還活著。”
並附贈了一個“一定沒問題的”的微笑。
安也霖:……這是是否還活著的問題嗎。
安也霖實在搞不懂方大少是怎麽突然昏了過去。他的手臂被對方掐青了,淤痕生疼。他垂眸看著這個他上輩子曾當成好友、對方卻隻把他當做看笑話的對象的男人……
他轉身離開了廁所。
易晚跟在他身後。在離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廁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
來不及了。他想。
“除非有什麽大新聞,我們應該不會回到大廳了吧。”易晚自言自語道,“比如安也雲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之類的。”
然後他轉身、追上了安也霖。
丁別寒站在柱子後,看著兩人跑出廁所。在更多的人趕來之前,他也懷著滿腔的忌憚,悄聲無息地跟上了他們。
……
隔間中。
畫皮鬼蜷縮在陰影裡,像是一團泥巴似的扭曲著身形。在抽搐許久後,它用盡最後的力氣,想要努力化為易晚的模樣。
它沒辦法脫離易晚的影子而單獨存在。如今它必須要做的,是在消散之前回到易晚的影子裡!
畫皮鬼想著自己命途多舛的一生,幾乎要落下淚來。
第23章 歌唱
外廳。
喧鬧繁華的生日宴會仍在持續。男男女女,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對於任何懷抱著進入上流社會的野心的人來說,這都是最好的社交場所。
而導演楊鎮就在此時和自己的老朋友站在角落裡,分食一盤朋友端來的……
炒豌豆。
他原本是不想來這裡的。
楊導今年33歲, 單身, 並將持續單身。和他熱衷金融、長袖善舞的父親不同, 楊導決心把他的一生都獻給偶像劇事業。今天在父親楊老的三催四趕下, 他總算暫且扔掉了讓他頭疼的《繞天愁》選角工作, 順便和自己的老朋友一起來到了這場宴會。
“安氏的場子擺得可真熱鬧。”楊導說。
“是很熱鬧, 像是有無數個火葬場在燃燒。”他的朋友道。
他的朋友有一雙漆黑的眼珠,眼眸笑起來時像是白夜裡掛著黑月。但他的動作倒是非常坦蕩,在抵達宴會後便開始自然地吃吃喝喝,一點架子也不擺。比如此刻,他還在啃一碟豌豆。
“確認燃燒的不是經費麽?不過火葬場聽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形容詞。”楊導感歎道,“是啊, 名利場、銷金窟, 不就是金錢燃燒的火葬場麽?安家不愧是百年豪門。這次的場子,是擺給外面那些媒體看的吧。他們的股民確實需要一劑強心針了。”
朋友悠悠道:“我對商業相關不是很在行……”
楊導:“明白,你對歌曲演技、與特殊卻生動的形容詞比較在行。對了喻哥,這次你真的幫大忙了。楊遠程那邊原本答應得好好的,現在又說沒時間回來補拍客串劇情……要不是你答應幫忙,一時間還真找不到合適的。”
“沒事。反正你給錢了。”朋友道, “男花旦的人選找好了麽?”
“沒什麽合適的。”楊導長籲短歎道,“這個角色難度高又不討喜。才華橫溢、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還要有少年感、藝術家的神經質。”
“想要在年輕的演員中找到這樣一個人, 或許很難。”朋友提醒他。
“沒事, 演戲可以教, 唱腔可以配——要緊的是那種感覺。”楊導比劃道, “那種厭世的、帶著倦意的、鬼氣森森的、尖銳孤高的感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努力偽裝自己……”
他話音未落,另一邊走廊裡卻傳來了紛亂的聲音。
“方大少暈倒在廁所裡了!”
楊導好奇地伸頭。他看見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把昏迷的男人抬進了旁邊的休息室裡。由於昏迷的男人地位甚高,會場顯得尤其兵荒馬亂。男人蒼白的臉上還凝固著昏迷前的扭曲,像是遭受了什麽讓人心碎的事情。
“什麽情況……”
“好像說是中暑了。”
“中暑?在空調房裡中暑?”
方大少昏迷的消息很快取代了生日,成為了整場宴會的熱點。眾人竊竊私語,紛紛覺得此事必有內情。
“是什麽豪門恩怨?”
“還是商戰的一部分?”
原本隻想在宴會上混夠時間就回去的楊導也覺得這事兒很奇怪。
“這事兒真怪,我也去個廁所。”楊導說著,把手裡的酒杯交給了侍者。
楊導轉身離開。他的朋友端著豌豆留在原地。他慢慢地喝著茶,穩重平和,有點無聊,順便還看了看安家的股票走向。在看見方氏和傅氏的新聞後,他問侍者道:“請問方氏和傅氏今天來了麽?”
侍者:“來了。”
朋友於是“哦”了一聲。他低頭給楊導發短信,決定在安家發生事故前先溜走。直到他的視線穿過另一邊大門、看到一個人正從那裡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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