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易晚開口了。
“我……重複著這段路徑。”易晚說,“因為我還有渴望,因為我還想遇見你。”
“……”
“我想見你,又不敢出現在你面前。因為我不想再看見……你恨我的眼神。這會讓你更討厭我。”易晚低頭道,“我怕那樣的我會和你喜歡的那種模樣的我,不一樣。”
“……”
“是真的。”易晚說,“你可能覺得我在找借口……但你知道,我從來不會說假話。”
“……”
“我的小腿上有一道傷疤。是十歲時被足球砸到、摔的。”易晚說,“這一世,我沒有摔。我和你說過這件事……是不是因為,你在偷偷地看著我?”
他控制了變量,隻想知道,他還在不在。
於是,在足球沒有被踢過來的那一刻,他嚎啕大哭。
他在漫長的生活裡找一點他還想愛他的證據,那一天,他找到了。
喻容時終於轉頭來看他。他摘下墨鏡,聲音依舊冷漠:“那你為什麽不自己來找我?”
居然還是那個問題。
易晚低著頭不看他的眼睛:“就像薛定諤的貓,我怕在打開盒子前,貓已經被毒死了。”
“瞎話。”
“而且,愛不愛我,是你的自由。我不想再勉強你……”
他聽見喻容時站起來的聲音。
“抬起頭來看我。”
易晚終於抬起頭來。
然後他意識到,喻容時不是想要他看他,而是想吻他。
他們在大雪紛飛的平安夜裡接吻。萬籟俱寂,只有雪片匯入雪地裡的聲音。喻容時把他壓在自己的身體和牆壁的縫隙裡親,易晚有點喘不過氣來,手縮著,沒有推他。
盡管那種力度像是要把他咬碎一樣。
“疼嗎?”喻容時問他。
易晚搖頭。
“怕嗎?”喻容時問他。
易晚又搖頭。
“想逃嗎?”
易晚再次搖頭。
“想我嗎?”喻容時問他。
易晚剛想回答,就又被對方咬住,就像不想讓他說出回答一樣。他只能在接吻的間隙裡不斷捉出機會,點頭道:“想……”
特別想。
他唇齒間的氣息,終於漸漸地、變得溫和了。
“易晚,這輩子是你賠給我的。你要賠我的東西,還不少。”喻容時抱著他,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道,“所以你去哪裡,都要和我一起。”
“嗯。”
在這一刻,他終於無堅不摧了。
結束了這個吻,兩個人都有點喘。喻容時看著他,眼裡的凌厲漸漸褪去。終於,他有點不爽又有點無奈地道:“又輸給你了。”
眼底只剩下溫柔。
易晚:“所以今晚去你的房間睡嗎?”
喻容時:?
“怎麽這時候說這個……”
易晚說:“哦。”
溫和的表情崩裂了,最後,喻容時道:“那當然。”
易晚說:“喻老師,我現在身體很虛弱。所以你即使很生氣,也要小心一點。”
喻容時:“……”
“我怎麽覺得我又輸了。”喻容時說,“過來興師問罪的不是我嗎?”
易晚說:“喻老師,你比我大幾歲,就讓讓我吧。”
“……”喻容時說,“懂得享受生活了啊,怪小孩。”
易晚於是埋在他的懷裡開始蹭他,高興得就像一隻計謀得逞的小動物。喻容時看著窗外的大雪和他,心想,會用這種方式驗證他還愛不愛自己的人,易晚應該算是這世上的頭一個。
自由又浪漫,獨一無二,魅力無與倫比。他看他,就像看著銀河與星空。
璀璨脆弱,他卻還是想要知道、守護他的一切。
這算是騎士病麽?
所以算了。
就讓易晚……再勝利一次吧。
而且,他終於成為了屬於易晚的奇跡的一部分。
像他這樣的路人,也會從人群中站出來,說想要他。
這一夜,屬於易晚的生活,故事和奇跡都會發生。這是獨屬於他的小禮物。
無論虹團的四個人此刻正在打工的路上摩拳擦掌地想要今晚做些什麽。今晚,易晚大概是不會再回來了。
“易晚。我現在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在聖誕夜的最後一分鍾時,喻容時握住易晚的手,用它撫摸自己汗津津的臉頰。
“你……愛我?”
“不是。”
“……”易晚說,“是你……不讓我……說完……”
喻容時笑了。他低頭去吻他的額頭。
“我想要你,永遠要你。”他說。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原本預料易晚會笑。可眼淚卻一滴一滴地,順著易晚的臉頰落在他的身上。
“怎麽了?”
“十二點了。”易晚說,“你還沒有消失。你不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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