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承認自己是在做一個夢。但他仍舊深深自責地認為,自己是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
這點很矯情,很做作,會讓很多觀眾不耐煩。但不可否認,這就是薄絳的組成部分——這是他身為太子、需要肩負天下的教育,為他打上的烙印。
……或許。
他需要一點信心。
同時,易晚並不清楚薄絳是因為什麽對這個時代有著深重的心結。
若只是薄家,還不至於,薄絳並沒有把薄家看得太重。
難道和他的學校有關?
“至少先試試薄九這個角色吧。薄絳。”易晚說,“這是你和他認識的第一天……”
“易晚。”
“嗯?”
“易晚。”薄絳低著頭說,“你可以站起來,讓我看看嗎?”
易晚一開始沒有理解薄絳的意圖。他站起來——站到薄絳的面前。
在薄絳抬頭,眼睛裡倒映出他的倒影后,易晚明白了。
“我們看起來很不一樣。”薄絳有些恍惚地道。
但並不是因為易晚不像薄明絳。
相反,易晚的眼神,易晚的姿態,都太像了……他像是很快就明白了薄絳看他的意圖。
一下就做出了薄絳想要看見的那種姿態。
這份不像是因為,他與過去的薄明絳,不像了。
清醒的負罪感抓著他的肺部。薄絳覺得呼吸很痛苦。
最終,他伸手抱住易晚。易晚沒有掙扎。他能感覺到薄絳的眼淚落在他的肩膀上。
雖然他們總說薄絳玉玉。但這次,真的是薄絳第一次流淚。
不遠處,葉導偷窺著這邊的氛圍,松了一口氣。
“還以為你會生薄絳的氣呢。”池寄夏坐在他身邊開玩笑道。
“你小子不是跑來我這裡替他道歉了麽?想不到,你們男團還挺有愛。”葉導橫他一眼。
“那是。”池寄夏說。
他還沒忘記之前在麓山療養院時,薄絳對他說的那些話。
就暫且讓薄絳一回吧……說起來,他只見過薄絳黑臉和暈倒,還沒見過薄絳哭呢。
而且他也沒在易晚的肩膀上哭過。
“讓那兩個小子搶了先啊!”池寄夏感歎。
葉導瞅了他一眼,眼裡有看見男同的調侃。他忽然說:“而且我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什麽?”池寄夏問。
“原本我對你們那個薄絳沒帶什麽期待。不過剛才那一鬧,我看得出來,其實這個孩子非常認真。”葉導感慨,“虹團的都是怪物啊!網上是不是這麽說的。”
池寄夏:“他才第一次演戲呢,能看出來什麽。”
葉導笑了:“你不信,我給你打個賭。你那個叫薄絳的隊友,非常有潛力。”
他比了個大拇指:“你小心別被你的兩個隊友超過啊。”
“不至於吧……”
另一邊卻熱鬧起來。
又有一個歷史專家到了。
《表裡山河》這部劇請了不少歷史專家。之前邀請易晚來飾演薄明絳的鍾老是一個,如今過來的老人是另一個。
和鍾老比起來,如今過來的這個老人看起來穿著顯然還要簡樸得多。老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是他的兒子。可鍾老對他的態度非常尊重:“勞煩你過來一趟。”
老人笑道:“不礙事。”
中年男人皺著眉道:“我不放心我爸,陪他過來。”
鍾老問他:“學校的工作很忙吧?”
中年男人說:“這段時間事情比較少。請了一周假,而且,在外面也能辦公,不是嗎。”
葉導說:“梁教授,你坐,你坐。”
過來的老爺子是梁教授。
梁教授是歷史研究上的專家,年輕時在全國最高學府之一——X大工作,桃李滿天下,成績斐然。
為《表裡山河》做歷史顧問不是他千裡迢迢來這裡一趟的原因。他來這裡的另一個原因是:安陽古城是他和他的妻子定情的地方。過幾天,也是他們定情六十周年的紀念日。
只是梁教授的愛人在五年前已經去世了。這幾年,梁教授一直覺得身體越來越不濟。於是一定要趁著還能走路時,再來安陽一趟。
也順便來看看他們的歷史劇在拍什麽。
站在他身邊的中年人是他的獨子——他還有一個身份,X大歷史學院的院長,同時,也是其他行政事務上的重要人物。
和梁教授不同,梁院長在歷史學問研究上算不上多精通,但他很擅長向行政事務上靠攏。即使梁教授再三申明不能利用他的資源,但關系這種事,懂得都懂,於是梁院長在X大風生水起,從梁博士,一路做成了梁院長。
除此之外,他還兼管了一些團委的工作。什麽抓學風啊、樹典型啊、搞一些面子工程、學生組織啊……梁院長在這些事情上做得如魚得水。其中包括他去年經手的一個支教項目,在全國大學生社會實踐評比裡拿了一等獎。
有人說,他再過幾年就能升成梁副校長了。
梁院長親自陪父親來看戲,可以說是孝心有加。梁老好久不見鍾老,一對老朋友寒暄許久。梁院長則問葉導:“現在進度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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