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霖傻了:“他在說什麽?薄絳,你到底是誰?”
……此處是情報落後一個版本的安也霖一枚啊。
薄絳抿著唇不說話。鬼魂更加瘋狂了:“你知道我還恨你什麽嗎?我恨你沉默,還恨你現在這個表情……就像是‘我是怎麽把我弟弟教養成這樣,我是哪裡做得不夠好嗎’的表情……我最恨你了,薄明絳!”
“……他瘋了。”喻容時說,“薄絳,你什麽都不用去想。”
池寄夏從背後支撐住薄絳的身體,卻發現對方完全沒有虛弱要倒下來的意思。鬼魂看著他,古怪地笑了:“……但現在我沒那麽恨你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
“猜猜這一百多年,我都在幹什麽?我在質問自己,一生汲汲營營,到頭來為什麽還是這下場?我在問蒼天,我已經死了,為什麽還留個鬼魂在這世上,哪裡都去不了?曲韞要殺我,蒼天卻留我。蒼天留我,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我不像你,重活一世,還恍恍惚惚,是個什麽都沒發現的廢物。所以我會慢慢地等待。”鬼魂表情變得興奮起來,“一百多年的時光啊,幾萬個日日夜夜……即使是神也有失誤的時候。所以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麽?”
誰也沒想到反應最大的居然是易晚。可鬼魂只是繼續興奮地說:“所以我開始躺平。我知道,機會總是會降臨到我身上的!終於,機會來了,我看到‘祂’的絲線,祂給了我機會,讓我取代你!終於,終於等到了啊!幾萬個日日夜夜……因為你的放棄,因為祂對你的忍無可忍,機會終於來到了我的身上!可是!”
它轉頭,怒視其他幾個人:“可是!你們毀掉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你到底在說什麽……”池寄夏就連瞳孔都縮小了。鬼魂說的話,對於他來說幾乎是不能被理解的文字。安也霖站在眾人身後,臉色越來越白了。
絲線。
正如他看見的絲線。和那些他曾經無法理解的、自己居然會做出的行為,那些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線索。
正如鬼魂之所說。
“這個世界上有‘有形’的神存在?!”他向後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不是“天意”,不是“規律”和命運,而是“祂”!
他的重生也是“祂”安排的嗎?“祂”是為了得到什麽才讓他重生?而他是如何擺脫“祂”的安排的?他會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麽?
“哈哈,哈哈……但我平衡了很多。薄明絳,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也不過是‘祂’手中一個隨時都可以被替換的小醜!想到這裡,我都有些可憐你了。你六歲時練習騎馬,大腿內側被磨破,幾天下不了床。五歲時練字,手泡在冰水裡,僵得感覺不到疼痛。二十多歲時殉國……你以為你做出了什麽成就?你以為你學那些有用嗎?我告訴你,無論你如何努力,如何有才華,只要祂原因,祂就能奪走你的一切!你的才華,你的個性,你的靈魂,祂都不在乎。祂只在乎你能不能為祂的劇情服務……擁有才華有什麽用,努力又有什麽用。你們這些人,沉浸在依靠學習和個人努力就能獲得美好未來的幻夢裡……白癡,都是白癡!”鬼魂大笑,“你以為你們很高尚嗎?在祂的眼裡,我們都一樣!你以為你們引以為傲的屬於自己的品質,是你們自己的嗎?不,都是祂安排的。祂安排你要做什麽,你就是什麽。你們努力把自己打造成祂們的盤中餐……你們越是優秀,就越是一個笑話!”
“還有你的那些隊友!都是主角,都是怪物。”鬼魂霍然起身,“他!”
它指著安也霖:“一個已經被放棄的廢物!”
“他!”
它指向池寄夏:“沒了‘金手指’,就什麽都不是……”
“還有他……”鬼魂對丁別寒冷笑了一聲,像是懶得置評,“還有你,唯一一個不是怪物的廢物,膽小鬼……”
指的是易晚。
在看見喻容時時,鬼魂的臉色卻是一變。
“原稿……最開始的幻想……”
“你到底在說什麽?!”可安也霖的尖叫聲打斷了它,“祂是什麽?”
“祂……”鬼魂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祂是一個人,是一群人,也是不斷地符合一群人的意志,而被改變的一個搖擺的意志體的集合。祂是一個噩夢,是一個即將席卷、改變祂所在世界的所有人的龐大的‘未來流行’。是那個更上層的世界、意識形態、影視工業、文學工業對‘劇情’的期待。當然,祂也有作為人能夠被接觸到的一小部分。那就來說說祂作為人的部分。祂作為人的部分,是一個女……”
啪。
砰!!!!
眾人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可怖的畫面。
鬼魂在他們的眼前一瞬間被炸成了無數碎片。從內而外,直接爆開,像是無數的絲線在那一刻絞殺了它,使它像一個灌滿了水的氣球一樣爆開。安也霖撫摸者被濺到臉上的血肉碎片,他發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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