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狗血劇演多了的,這都跑題到哪裡去了。
只是安也霖的情緒略微有點失控。他眼睛噴火地看著白目池寄夏。
易晚於是拍了下池寄夏的肩膀:“……不要沒事在大庭廣眾之下朗讀隊友的身世。”
池寄夏縮了縮肩膀,看了眼旁邊探頭來圍觀的醫生護士:“哦,對不起……不過我不知道你的身世是這樣的,安也霖。我只知道你是被抱錯的。不知道你還需要繼承未婚夫……”
安也霖面無表情地轉向易晚:“我現在殺了他,你會反對嗎?”
易晚又用力捏了捏安也霖的肩膀。
……
“……不是,你們在開玩笑吧?池序,是我哥??”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安也霖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
池寄夏:“……我還不如是被抱錯的呢。實在不行,一個回來並說著‘我除了繼承家產還要繼承弟弟’、然後把我囚禁起來強製愛的的私生子哥哥也行啊。”
……這時候還能說爛梗,看起來他受的精神刺激還不夠大。安也霖虛著眼想著。
至於再次被池寄夏朗讀自己曾經歷過的劇情這件事……安也霖已經不想再和他計較了。
薄絳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他們。
“這件事對於我來說,還是太突然了,呵呵。”池寄夏乾巴巴地笑了兩句,“好吧,現在我是知道這件事了,然後呢?”
“什麽然後?”安也霖不能理解。
池寄夏現在的反應顯然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他原以為池寄夏在知道真相後會震驚,會崩潰,又或者會痛哭一大場——這樣才符合一個痛失自己親人的、失魂落魄的弟弟形象。
可他沒有。
完全沒有。
他甚至攤開手,非常冷酷地陳述利弊:“即使他是我哥……他也已經死了,不是嗎?這對於現在的處境來說又有什麽用處呢?”
“你至少可以對你的母親說,池序是真實存在的,他不是她臆想的謊言……”
“哈,所以呢?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任何人相信池序曾經存在過。即使她知道他存在過又如何?已經消失的人是不會再活過來的。法律不承認,媒體也不會承認。”
“可它對於你的母親來說,是一個安慰。不是麽?”安也霖勸他,“除了她之外,還有她的兒子也記得她的另一個兒子。她的大兒子的一生不是毫無意義的,他是一個英雄,他為了保護其他的人,獻出了他的生命……”
池寄夏沉默了。
他低著頭,坐在長椅上,弓著背,整張臉都沉進陰影裡。
池寄夏在想什麽呢?
誰也不知道。
於是任是誰都沒想到,池寄夏最終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如果不是我,而是你們去告訴她……”
???
安也霖說:“啊?”
“這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吧。不是麽?同樣能讓她知道,世界上除了她之外還有人記得他,還有人在感謝他,最終的效果不是一樣的麽?”
“你是在開玩笑吧?”
“不然呢?你們到底想要我做什麽。讓我到她面前,握著她的手,扮演某個被感化的角色,聲情並茂地向她朗讀麽?這樣的表演我可做不出來……”
“不是我們讓你去做什麽!”安也霖火了,“是你自己要去‘做什麽’!你難道沒有一點感覺嗎?”
“什麽感覺?”
“那是你的親哥哥,他為了救人去世了。在他去世之前的那個世界裡,他和你一起長大,他也曾是你的兄弟、在你孤單時陪伴你的朋友。在他離去時,他也會想著你的名字……”安也霖氣得發抖,“你怎麽能無動於衷……”
一隻手攔住了他。
是易晚的手。
“讓池寄夏做自己想做的事吧。”他說。
“可是……”
“你不能代替他去讓他做任何事。即使你認為這樣更好。”易晚說,“我們出去吧。讓他一個人靜靜。”
他一手捉住安也霖,一手捉住薄絳,將兩人帶出走廊。
空蕩蕩的走廊裡一時間只剩下池寄夏一個人。燈光把他的影子投影到牆壁上,拉得很長。
他像是某個離群索居的影子怪物。
“我實在是搞不懂……”安也霖小聲說。
他踢了一腳腳下的易拉罐。易晚撿起它,正要把它丟進垃圾桶裡。
“對於池寄夏而言,想要扮演某個在這個場合裡適合用來進行父慈子孝表演的角色,很容易吧。”
易晚停住了。
說出這句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薄絳。他坐在窗邊的一把椅子上,仰著頭。月光流過他線條美好的下巴與脖頸,在鎖骨處投下一片白。
“……”
“明明可以做到一切,卻偏偏不去做。”薄絳又輕聲道,“呵呵。”
三個人都沉默了。
忽然間,薄絳起身。他用力地踢了一腳眼前的易拉罐,轉身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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