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了錄音設備,錄下了所有的慘叫。音頻被自動發送到喻容時的郵箱裡,告訴他,如果他還想為他們做點什麽,就把這段聲音改編成曲調。
把它放進自己的歌裡。
只能說這何其殘忍。無論是對於失去一切希望的池序,還是對於驟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獲得對方幾人的信任的喻容時。他們不相信自己會拚盡全力,不相信自己會與他們感同身受。於是最終用最慘烈的方式來“逼”他。
原本明明不需要逼的。
可他們實在沒有錯。這場關於合作的悲劇裡必然是需要有人承擔心理上的罪過的。
錯的人又能是誰呢。
謝子遇會如他們所願將這首歌偷走——這是他用以玩弄新獵物的方法。於是這就會導致悖論,在過去被創作的歌曲裡,包含著過去那時還活著的一個人的、未來慘死時的慘叫。
這點悖論是喻容時發現的。他想知道唯獨熊學妹記得一切的原因,後來得知那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她的母親在車禍中重傷。謝子遇在使用超能力回溯後,世界會自動為他修補邏輯。被修補的邏輯中,熊小花當晚在家裡一個人看電視。深愛母親的女兒不可能不第一時間趕去醫院,這便形成了悖論。
這也是熊小花無法被新增加的邏輯說服,舊記憶始終會閃現的原因。
生與死始終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問題。謝子遇的能力終於無法補下這個錯誤邏輯的窟窿——於是他的能力崩潰了。無數錯亂閃現,喻容時趁機一鼓作氣,把他送進了監獄。
只是池序,最終被刪除了。
他不能活著,也不能死,悖論在他的身上始終存在,於是只能被刪除。“天道”像是關閉了這一事件,於是作為事件開端的熊學妹也被抹去了與這件事有關的一切行動。她依然會純白、快樂、做著當演員的夢,喝著不加糖的檸檬水。
只有少數幾個人會記得池序,包括與他一起長大的劉晨,和他最終進了精神病院的母親。他們的生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如果沒有池序,他們都不會成為今天的他們。
只是不知道謝子遇是為什麽在幾年後又重新取回了能力。
這就是他們曾經用來打敗神明的方法。
……
CD機還在吱嘎吱嘎地響。小黑屋裡的五人卻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池寄夏說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為什麽他們不肯相信喻容時呢?”
為什麽不肯相信呢?
只可惜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資格。
薄絳低著頭。事實上,他在確認了謝子遇的超能力後就陷入了這般沉默。
唯有漆黑的火焰,如百爪撓心在胸口燃燒開。
唯有安也霖一直盯著易晚。
悲傷的氣氛沒有持續太久。
“那麽我們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呢。”易晚說。
所有人再度陷入沉默。安也霖說:“也錄下不屬於過去的、未來會發生的某個聲音?”
“不行。”薄絳出乎意料地反駁得很快,“如果那件事涉及到某個特定的人,那個人的存在也會消失。”
易晚:“啊,所以只能錄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了。”
他話音剛落。丁別寒和池寄夏就同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兩人摸完又對視一眼。
像是很疑惑為什麽對方也一副被cue到的表情。
第117章 生死場(5)
白牆, 黑天。
黑發黑眼的青年坐在座椅上,安靜地看著窗外的天空。
距離他被帶離劇組、被帶到這裡來,已經過了三天了。
畢竟是從小到大喜歡的明星。有女警員不忍,從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水。
只是剛要端過去就被人攔住了。
“別惹上事。”男警員說。
女警員只能放下水杯回去。
從天之驕子變成人人避之不及, 只需要幾天功夫、幾句話。
熟悉的人帶著熟悉的腳步聲進了房間。喻容時低頭, 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指。
“我已經重複很多遍我的回答了。”他像是厭倦了似的說著, “多的話, 請問我的律師。”
“放輕松, 小喻。”姓鄭的老警官說, 換了個很輕松地坐下的姿勢,“今天咱們不問問題,就聊聊天。怎麽樣?算起來,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喻容時說:“好啊。”
“他們說的這個事,其實我是不太相信的。”鄭警官說,“他們說你在最紅的時候撞上了謝子遇, 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你受不了失敗, 出於勝負心和嫉妒,誣告了他……”
喻容時手指都沒動一下。
“但我知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你看起來什麽都做得很好,其實你比任何人都缺少‘為了自己’的勝負心。”老鄭喝了口水,“你記得你小時候的一件事麽?”
“鄭警官。和被調查人說私人事情不太好吧。”喻容時說。
老鄭沒有受干擾:“那時你是在中學吧?和我女兒一個年級。你和你弟弟喻其琛在同一個學校,打乒乓球。他比你小一點。乒乓比賽第一名會代表學校去參賽,還有機會得到校長推薦的保送名額……當然, 那個年齡的小孩子不會想這麽多,第一名, 為校爭光, 光榮榜, 比名額更有吸引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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