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令他焦躁的是,他始終沒能發現傅宅之內任何鬼物的行蹤。傅宅兀自立在那裡,對一切窺探心如鐵石。這讓他懷疑自己的能力,也懷疑自己是否能打過那法力高強的、能夠避免他的追蹤的鬼物。
“其實我有發現……”易晚頓了頓道,“別寒哥,你有沒有發現也霖在進入這座宅邸後,便表現得非常不對勁?”
丁別寒:?
好像是有這件事。
“這裡的確有一股隱隱的戾氣。”丁別寒道。
“他剛才告訴我,這裡的很多陳設他都像是見過似的。比如地毯、牆紙、鳶尾花、茶幾上的擺件……就像他曾經擁有過它們。”易晚面色不改地敘述事實,“而且你不覺得那個傅總,也怪怪的麽?”
丁別寒眼眸一眯:“什麽意思?”
“好端端的,我們就換到了這座大宅裡來。剛才我和工作人員聊天時,他們說原本規劃的靈異鬼宅並非這裡,而是另一座屋子。但傅總突兀地向節目組投資了五千萬,要求節目組以這裡作為場地。”易晚慢吞吞地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直到……”
“直到什麽?”
“我在閣樓的小房間裡,看見一幅畫像。”易晚說,“你過來看看吧。”
丁別寒不明所以,隻跟著易晚上樓。
走廊上的記錄著兩人的行動軌跡。終於,易晚停在了走廊盡頭的一座房間前。
“就是這裡。”他說。
房間堆雜著衣櫃、雜物、和一幅倒在地上的畫。畫的旁邊則七零八落地扔著幾片的黑紙碎片。丁別寒目測將它們拚起來、能恰好達到這幅畫的大小與尺寸。
丁別寒狐疑地看了一眼易晚,易晚卻在進入這間房間後便低著頭、不再說話。
那隻畫框有些陳舊,丁別寒不知道它是被故意做舊、以符合宅內氣氛的,隻以為它也是從民國時期傳下來的東西。他謹慎地靠近這幅不帶有任何陰氣的畫,用手小心翼翼地把它扶起來——
然後他就瞳孔地震了。
“這幅畫像……”他驚愕地道。
易晚:“嗯……”
……這座鬼宅裡,怎麽會有安也霖的畫像!!!
無數黑色汽車在丁別寒的心裡飛馳而過。他震驚地看著畫上的青年。青年穿著簡單的襯衫,坐在畫架前。他的五官與安也霖一模一樣,氣質卻與安也霖全然不相似。
如果說安也霖是高傲的、卻也熱烈的、驕傲的,這幅畫上的青年則尖銳而陰鬱。他看起來比安也霖大好幾歲,渾身上下卻都是蒼白虛弱的死氣。隻消一眼,丁別寒便看出此人已命不久矣。
“這幅畫到底……”他試圖向易晚確認。
“我不知道。”易晚說,“我只是看見它了。”
他垂了垂睫毛,有些疑惑地解釋道:“或許這幅畫上的人只是單純地和也霖長得比較像?雖然他看起來比也霖大了幾歲……這幅畫像被扔到這裡,是巧合嗎?”
——不,不是巧合。丁別寒嚴肅冷酷地想。
作為常年在鋼索上與死神搏鬥的無限流玩家,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世界裡沒有巧合。
一滴水珠、一聲歎息,或許都是解題的關鍵。聯想到安也霖之前的表現、與傅總豪擲千金、插隊進入節目的動作……丁別寒眉頭一皺,覺得自己悟到了什麽。
身為無限流玩家,除了超強的身體素質,丁別寒也是有些能力在身的。
例如根據面相觀察吉凶,又或者……進行一些類似“通靈”的側寫技能。
此刻他看著畫紙上安也霖的臉,觀察他的眉眼走向、神態變化。畫紙能承載的信息遠比常人想象中更多。無論如何掩飾,畫手的情感總會被不自覺地泄漏到畫紙之中……
易晚看見丁別寒驟然瞳孔緊縮。他咬著牙,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易晚“疑惑”地道,“你覺得畫上的人是也霖嗎?”
“不,畫上的人,畫上的人……”丁別寒的額頭沁出一滴冷汗,“他已經死了!”
“……啊?”
“這幅畫裡帶著濃烈的執念與不甘……這是一幅描繪亡者、被畫給亡者的畫,畫上的男人,早就死了!”丁別寒斬釘截鐵道!
“那他……”易晚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還是安也霖麽?”
——安也霖曾說過,安家是他的“墳墓”。
丁別寒回想起上次的對話。安也霖在狗血咯噔、纏綿悱惻,他在勾心鬥角、謹慎懷疑。終於,他道:“我曾經觀察了他兩個月,他應該……的確是一個活人。”
易晚:“你觀察他做什麽?”
易晚眨眨眼,似乎沒想到事情會這麽簡單,更沒想到丁別寒居然會對安也霖早有詭異的懷疑。
“……這不是重點。我想,這座宅子一定與安也霖有關。畫上的人是誰?你有頭緒麽?”丁別寒道。
易晚搖頭道:“不知道,不過……”
“畫畢竟是放在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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