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

在海上突發巨浪， 沈亦不得已變成鯤的身形，將江衍和甦承望吞進肚中之時——

聽了兩人的對話聲。

江衍︰“說，底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和那個人達成了什麼協議？”

甦承望道︰“還不明嗎？只有沈亦死了， 這切才能結束——”

“只有我死才能結束是什麼意思？”沈亦的腹誹聲居然如洪鐘般縈繞在江衍和甦承望耳畔。

甦承望立刻比了個噓的姿勢，然抬手指了指上空， 型對江衍道︰“那個人能聽。”

江衍皺眉搖頭︰“這裡應該不至於。”

周圍漆黑片， 他們在沈亦的肚子裡，就算背那個人再怎麼掌握切，總不能鑽進沈亦的肚子裡竊-聽吧？

沈亦也低聲腹誹︰“應該不會被他發現的， 我現在說話嘴巴都沒張。”

“底為什麼來的？”沈亦問甦承望。

見兩人對環境的安全如此自信，甦承望也就放下戒心，嘆了氣︰“他找我， 說只要我殺了沈亦，就能救小玖。”

江衍立刻厲聲問︰“什麼打算？”

“喂，這是在懷疑我？我再怎麼不靠譜也不至於小亦換小玖的命吧？”甦承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滿。

“而且……這件事情明顯就是那個人為了鏟除小亦， 給我畫的餅啊。”

“人死不能復生， 我親眼看小玖在我面前……”甦承望低聲道，“就算他什麼奇怪的辦法把小玖弄來， 那也不是他了。”

江衍倒是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重點︰“他想要沈亦死， 應該就是為了完成那個讓我痛苦的計劃。”

“可為什麼……他明明神通廣大， 不親自動手？”

甦承望道︰“我也很疑『惑』這點。不過據他所說是因為他沒有這個權限什麼的，只有我們自相殘殺才能真的死。”

這點的確很可疑。

不能親自動手這個理由實在有些牽強。

雖說在無限世界中， 所有殘忍的淘汰方式都不會造成玩家的死亡，只是洗清記憶被投放下個世界中去， 可沈亦明顯和其他玩家不屬於個類型。

沈亦、陸奇、程玖，還有其他三四五六八號，是他為了懲罰特定的九個人而製作的誘餌。

且不說其他六個他們不情的人底是什麼結局， 單單陸奇和程玖人，命運般的死亡軌跡就證明他是能夠給他們安排死亡方式的。

所以他完全沒必要讓甦承望這個隨時可能倒戈的人成為不確定的劊子手。

江衍突然明過來︰“他能創造出這麼復雜宏大的無限世界，再加上他給我們九個人安排的命運軌跡，都足以證明他是個極致聰明的人。”

甦承望不懂他漲敵人威風的意︰“所以呢？”

江衍篤定道︰“所以他肯定道，不會殺沈亦，而且會把他的意透『露』給我們。”

直旁聽的沈亦也明了，他驚愕的聲音響徹兩人耳畔︰“所以，我其實和其他那八個誘餌不樣，他沒辦法控制我？！”

“沒錯。”江衍勾了勾唇，“他沒辦法控制的生死，即使甦承望真的動手殺了，也不會死。”

甦承望還是沒太明︰“可是他說只要我們自相殘殺，就會真的失去生命……”

“在遊戲中因為互相殘殺而淘汰的玩家不在少數，如果這些人都真的死亡了的話，這個無限世界的循環系統是沒辦法組成這樣個完美的閉環的。”

“所以他所謂的讓殺掉沈亦，沈亦就會真的死去……只是個騙局。”

江衍沉聲道︰“個為了讓我深信不疑的騙局。”

甦承望明了。

總算說得通了，為什麼那個人偏偏要找他這樣個不確定因素成為引爆沈亦這顆地-雷的導火索。

因為他有某些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讓沈亦與陸奇和程玖樣真的死去。

所以他的目的並不是讓甦承望殺了沈亦，而是要讓江衍以為……沈亦真的會死。

會和其他陷入循環的玩家不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要江衍信以為真，他折磨江衍讓其痛苦不堪的計劃就實現了。

那個人不愧是掌控整個無限世界的聰明人。

“可如果他道我不會殺了沈亦……”甦承望順這個連環套想下去，突然發現個驚愕的事實，“就是說，他還會讓其他玩家……動手？”

江衍的神『色』變得冷冽起來。

“只能將計就計了，切希望……都在沈亦。”江衍抬頭望向漆黑的虛空，對沈亦道，“能做嗎？”

這是個沒有退路的答案。

也是被『逼』盡頭必須做的選擇。

那個“沈亦”明明費盡心機地想讓江衍受他所謂的“懲罰”，始終沒辦法對沈亦動手，就證明沈亦是個他再想殺也殺不得的人。

那麼破除這切的秘鑰……就定在沈亦身上。

想想他之前和江衍所謂的把循環真相告訴所有人的計劃，和此人縝密的圈套相比簡直就是小學生過家家。

媽的，這人的心眼兒實在太多了。

沈亦心裡其實根本沒譜，但已經被『逼』上梁山，再加上和這個“沈亦”過招之被碾壓的挫敗感，頓時讓他滿腔都是憤怒情緒。

既然他是那個殺不得的人，倒不如和那個大聰明死磕底。

再聰明的人……也總會『露』出馬腳的吧？

“都長得樣的臉，憑什麼我就要受他擺布？”沈亦氣道，“既然他演我們，我們也演去，讓他放松警惕。”

“不是說好了要把循環的秘密告訴所有玩家嗎？那我們就假裝真的在為這個目標努力。”

“完成這個目標的第要務是通關逍遙遊副本。”

沈亦頓了頓，突然對甦承望道︰“我需要的配合，如果……”

他話還沒說完，甦承望已經get了︰“放心，如果真的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反正我現在孤家寡人個，也沒什麼要留戀的。”

“再說了，們不是說淘汰不等於真死嗎？我會等們帶我離開這個糟心的世界。”

“我想小玖了，想早點去他墓前看看。”

-

甦承望朝向火爐的縱身躍驚愕了所有人。

彈幕中也充斥滿滿的不理解︰

【甦承望怎麼自跳下去了？不是要獻祭沈亦才能帶程玖嗎？】

【不定吧，可能隨便獻祭個人就……】

【emmm只有我覺得甦承望臨死之前看沈亦的眼神有點深情嗎？該不會沈亦其實就是程玖吧？】

【如果沈亦就是程玖，甦承望幹嘛還費力不討好的搞這出啊……】

【不道們在說什麼，程玖已經死了好嗎，死在現實世界裡，實打實的死。】

……

沈亦半天還沒有過神。

不道直在監控的那個人怎麼看，沈亦已經完全被甦承望悲壯的舉動感染了。

即使他道在這個虛擬的世界中，甦承望只是暫時出局，目的是讓他們牢牢把握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可心底那股悲傷感始終無法散去。

江衍攬住他的肩膀輕輕拍︰“沒事，沒事……只要我們能出去……”

倏地道金光閃過。

甦承望的獻祭起了作，沈亦身上終於長出了最片金『色』的鱗片。

這片長在他胸正中央，鱗片閃爍璀璨的金『色』光芒，華麗又耀眼，是沈亦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鱗。

可這片鱗深深地和他血肉相連，旦撕下，就會如斷肢剝皮般鮮血橫流。

即使三片魚鱗都已經出現，也沒有人敢再去催促沈亦了。

因為所有人都道，為了幫助這些玩家完成任務離開副本，沈亦將承受多大的痛苦。

程小蕊已經快哭出來了︰“有沒有別的辦法啊？不把魚鱗剝下來嗎？就長在他身上，我們也算完成任務有了三片魚鱗啊！”

沒有人應她的話，系統更是無動於衷。

它在等待最殘忍血腥的幕。

沈亦抬頭望了望，他道那個人在看。

他眼神篤定地看向江衍，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可對方始終緊緊攥他的手臂，交匯的目光中滿是不舍。

沈亦沖他笑了下，然踮起腳尖輕輕吻住他的唇。

彈幕裡的cp粉們看這麼直接的發糖儀式興奮的都快要爆炸了，可沒想甜蜜過來的，將是場嚴酷的審判。

沈亦轉過身，從江衍懷中掙脫，鄭重地望程小蕊幾人︰“我有件事情要告訴們。”

他又抬頭望向空中︰“也包括所有在看直播的場外觀眾們。”

“這個罪惡、殘酷、隨時可能要了我們小命的世界——”

“是假的。”

他就像個站在權勢逆流中的勇士，最振奮最真摯的方式喚醒所有沉睡的人們。

“這是個將所有人的靈魂禁錮住的虛擬世界，我們所畏懼的死亡、淘汰，其實都是假的。即使在這個世界中死去，我們還會在下個類似的無限世界中醒過來。”

“我們的記憶會被那個幕黑手清洗掉，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陷入場恐懼的循環。”

“他是個殘忍的施暴者，我們在遊戲中害怕的表情、自相殘殺的算計、絕望的吶喊……都是他最喜歡的東西。”

沈亦高聲大喊︰“所以！不害怕！我們根本不會死！那些過去已經‘死’掉的隊友們，他們其實已經被送去了另外個和這裡樣殘酷的無限世界。”

“只要我們不畏懼淘汰，就不會被那個施暴者控制，我們就有辦法打破這個循環，現實世界中去！”

所有人的世界觀都在這刻被摧毀了。

他們滿腹疑問，或驚或喜或悲或怒。

驚的是令他們戰戰兢兢的世界竟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喜的是曾經失去的隊友還在另外的世界活，他們自也不在畏懼淘汰；失去記憶無限循環讓他們覺得自陷入不斷復活又不斷死去的電子遊戲中，經歷馬裡奧的可悲人生；而怒的是那人自以為上帝般的高傲姿態。

沈亦悲憫地望眾人，然抬手撫向自胸處的魚鱗︰“我沒有證據證明我所說的切，但我願意自的血肉保證，我所說為實。”

說完，他就皺眉把扯掉胸處的第片魚鱗。

月『色』的月牙形魚鱗上還沾鮮紅的血肉，最貼近心臟處的傷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沈亦痛的滿頭大汗，始終緊緊咬住牙關。

江衍心痛不已，連忙上前攔住他︰“別這樣！讓程小蕊給點麻『藥』！”

“沒關系！”沈亦咬唇，『露』出個慘的笑容，再次抬手撫上最塊金『色』的鱗片。

他猛地將其撕扯而下，胸腔處仿佛破了個洞，鮮血已經染滿胸膛。

三片魚鱗都被拿下來了。

沈亦已經痛脫力，虛弱地倒在地上。

然而原本應該出現通關播報的系統並無半點反應。

血淋淋的鱗片就扔在地面上，散發猙獰的血光。

沈亦和江衍痛惜的目光對上，『露』出個釋然的笑容。

要來了。

他怎麼可能放任沈亦破壞他制定的規則？真正的審判……終於要來了。

就在直播間的觀眾們對沈亦血淋淋的付出痛哭哀嚎時，那隻巨大的丹爐突然將三片魚鱗全部吸納其中，熊熊燃燒的丹爐仿佛突然增添了許多燃料般，越燒越旺。

與此同時，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發現了異常︰

【嗚嗚嗚心疼小亦亦，更心疼我自！那個混蛋幕黑手底是誰啊，他為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個虛擬世界裡……】

【等等，是系統bug了嗎，我沒有打賞啊，為什麼我的積變少了？】

【樓上的等等！我的積也在變少，每秒鐘都在往下跳！】

【我也是我也是！怎麼事啊？！】

【大家的積是不是都在不斷的變少？！】

不僅是直播間的觀眾，在場的幾個玩家也同樣遭受了積驟減的離奇事件。

柳亞已經慌了︰“我總共只有兩百多積，剛剛不過兩三鐘的時間，已經減少半了！”

李舟︰“我也是！我的積也在變少！”

程小蕊連忙問江衍和沈亦︰“衍神，們呢？”

江衍和沈亦的積基礎比較強大，雖然積的數字在不斷下降，但暫時並不能對他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而對於那些原本積存款就不多的玩家來說，這簡直是彌天大禍。

【我只剩最五個積了！等它都跳沒了我是不是就】

【臥-槽前面的那個兄弟！字都沒打完！難道已經……】

【我的隊友，我親眼看見她積歸零在我面前消失了。】

【只有我覺得副本裡那個大丹爐很奇怪嗎？們仔細看看，它好像吸走了什麼似的……】

【煉！是煉！們記得第三片魚鱗的任務嗎，只有簡單的兩個字，煉！所以它並不是甦承望煉出片魚鱗，真正的含義是……我們所有人的積煉！底在煉什麼？！】

程小蕊怔怔地望丹爐的方向，想起在第片魚鱗的任務中，他們得的那句雲裡霧裡的咒語︰“循環眾眾，死而復生，以萬億而搏，皆因無限世界之精氣能量矣……”

李舟瞪大眼楮，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以萬億而搏，精氣能量……系統早就在提醒我們了！這隻丹爐會吸收所有人的積進去煉！就是這個精氣能量！”

旁邊的柳亞兩百積很快消耗殆盡，他慌張極了︰“怎麼辦？怎麼辦！我的積要歸零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程小蕊望了望江衍和沈亦，頓時覺得無能為力起來，只能盡量安撫他︰“沈大廚不是說了，沒事，就算淘汰了也死不掉，只是被循環下個無限世界中去了……”

“誰道他底說的真話還是假話！誰道他有什麼目的！”柳亞絕望地大喊，“我不想死！不想死！”

然而他並沒有掙扎多久。

半鐘之，他身上的所有積全部歸零，在場幾人就這樣看他驚恐的表情凝滯在臉上，身體憑空消失。

所有人都慌了。

直播間的彈幕開始猜測這波慘無人道的煉的目的︰

【上個任務中丹爐內壁的文字應該就是系統對我們的提醒！“死而復生，以萬億而搏”，意思就是要犧牲萬億人去救個！】

【我們就是這萬億！那要救的那個人是誰？】

【如果順系統的提示很難不多想啊，難道說要救程玖？】

【可是甦承望已經死了啊，誰還會去救程玖？況且甦承望就算再厲害也不至於控制系統為他做事吧？】

【對啊我也覺得奇怪，系統平無故搞出個煉積的大丹爐，感覺像是有人在背『操』縱……】

【我有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沈亦真的就是程玖？他也說了這裡是虛擬世界，現實中的他已經死掉了，意識留存在這裡，搞了這麼多手段就是為了復活自，甦承望其實也只是個障眼法，他的真實目的是我們所有人的命去換他的命？！】

【難怪他剛剛告訴我們讓我們不要怕死……這樣才好把積心甘情願地獻給他吧？】

【這是不是有點陰謀論了啊？我覺得沈亦不是那種人……】

【樓上的都快死了還有空為劊子手擔心？仔細想想他身上有多少bug吧，多少次系統為他更改規則，上個副本明明都淘汰了還能在這個副本以npc的身份復活，如果他不是幕大佬，怎麼可能有這麼大排面？】

想不那個人居然會這種眾叛親離的手段來收場。

沈亦百莫辯，江衍扶他，對於彈幕中邪惡的猜測只能做最無謂的辯解︰“不是沈亦做的！淘汰不死亡，循環的事情是我發現的，這些都跟沈亦無關……”

彈幕中對江衍的勸誡和質疑瞬間糊了滿屏。

連李舟都憤怒地當面質疑︰“衍神！如果這切都是巧合的話也太巧了吧？！事情如果不盡快解決，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他的積只剩最五，眼看同伴柳亞在自面前消失，怎麼可能不恐懼？

下個就要輪他了！

李舟拉旁的程小蕊，對方仍副慌張不可置信的模樣︰“小蕊，人面不心！我們才是從小塊長大的朋友，底要選擇相信誰？柳亞已經死了！”

程小蕊驚懼地望沈亦的方向，抱住頭蹲下痛哭︰“不會的，沈大廚他那麼好……”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間隙，吸收了足夠能量的丹爐突然發出砰的聲，緊接股金『色』的光束居然緩緩從丹爐中溢出，被沈亦吸收進身體裡。

他胸-前的傷也因為能量的注入瞬間愈合。

李舟大驚︰“快看！丹爐修復了他的身體！還說不是他？！”

這切都是那個人搞的鬼。

沈亦心肚明，深刻感受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無奈感。

在那個隻手遮天的人的包裝下，所有人都以為沈亦才是那個罪大惡極之人。

正如他們預測的那樣，即使甦承望不殺他，群情激奮的玩家們恐怕也會對沈亦這個“罪人”處刑。

經過傷快速修復這茬，原本彈幕中那些還為沈亦抱不平的人徹底沒了聲音，曾經蜂擁的粉絲，以及那些聲聲的喜愛也早也不見蹤影。

【們看積榜了嗎？！五百以下的玩家都沒了！至少已經死去了三之的玩家！】

【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救自？！】

【如果我在副本裡，沈亦這會兒肯定已經見閻王了。】

【對啊，還愣幹什麼，想要解除這個死亡詛咒，就得殺了沈亦！】

【我們都被他騙了太久了，他還想洗-腦我們，淘汰不等於死亡？誰會拿自的生命做賭注！】

【快點殺了他吧！不然我們都會死！】

……

討伐聲越來越強烈，江衍只能將沈亦護在身，警惕地望對面的李舟和程小蕊。

沈亦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不要緊張。

這個結果是他們早就料的。

將計就計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個人信以為真，以為他們真的踏入了圈套裡。

而沈亦將會握免死王牌，去發掘他身上的秘密。

“李舟！不要啊！”李舟的最個積也消失殆盡，徹底在程小蕊面前消失。

這個正直善良的女孩蹲坐在地上泣不成聲，中喃喃地念叨朋友的名字。

他們三個人從進入副本看江衍的時候就止不住的開心，以為自抱了大-腿，又怎麼能想得明明已經完成了副本任務，要以這種超脫於規則之外的離奇方式死去。

“小蕊。”沈亦輕輕喚了她聲。

這個女孩從開始就無條件相信他，她是非明，為人果敢，每次隊友受了傷她都會第個沖上來幫忙包扎處理。

她是個溫柔的護士，是個勇敢的女孩。

聽沈亦的呼喚聲，程小蕊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沈亦頓了頓，認真道︰“願意相信我嗎？他們沒有死，只是去了下個無限世界裡。”

程小蕊步步走向他。

她的眼楮已經哭得紅彤彤的，雙眸中悲傷滿溢︰“我相信。”

“沈大廚，我很早之前就說過，是我的偶像，是的美食給我枯燥的生活中帶來的樂趣，我很喜歡。”

她已經來沈亦面前站定，被江衍擋在中間。

程小蕊抬頭望江衍︰“衍神，我肯定是相信們的。”

“可是現在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切？”

江衍面『色』冷峻︰“不需要阻止，就當這是場無限續命的虛擬遊戲。”

程小蕊抽泣了下，點開自的積界面，苦笑道︰“我只剩最了。”

“如果去了下個世界，我是不是……就不記得們了？”

江衍點了點頭。

程小蕊抹掉腮邊的淚，望人︰“那能不能……讓我在臨走之前跟們擁抱告別下？”

“當然可以。”沈亦給了肯定的答案。

可江衍始終皺眉不肯松手，緊緊抓他的手臂擋在程小蕊身前。

沈亦仿佛已經猜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笑看向江衍︰“別這樣，江衍。給她個擁抱是應該的。”

迎接預料之內的命運也是應該的。

他逃不掉，只能迎難而上。

江衍雙目通紅，不舍地盯他的臉，仿佛這眼之將是萬年不再相見。

終於，他還是松開了手。

沈亦笑張開雙臂，迎接程小蕊的擁抱。

同時，也笑迎接程小蕊早就準備好刺入他腹部的手術刀。

血汩汩淌下，沈亦隻覺得自身體裡的能量正在點點流失，點點飄散空中。

擁抱他的女孩渾身都在顫抖，趴在他肩頭嗚嗚哭泣。

沈亦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決定好好完成這個擁抱︰“別哭。”

“對不起，沈亦，對不起！”

程小蕊的哭聲越來越遠，在沈亦意識消失前的最刻，他聽懷中的女孩說︰

“我不想死，我只是……不想死。”

-

沈亦『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張和自模樣的臉，他猛然間還以為自是在照鏡子。

直對面那人冷漠的開詢問︰“總算醒了？”

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誰。

被程小蕊捅的傷已經消失，沈亦低頭檢查了下自完好的身體，這才問︰“底是誰？”

對面那人輕笑聲，突然間他的面部如馬賽克般開始變換，變成了張溫文爾雅有些熟悉的臉。

沈亦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8527？沈諸？！”

是那個屢次在他直播間打賞的8527！是那個和他在線下見面的粉絲！原來他早就以這種方式潛入了自的生活中！

沈諸的臉又重新變和沈亦相同的模樣，輕蔑道︰“真是蠢。”

“如果沒有我這張英俊的臉，哪來的？”

“定肚子疑問吧。”沈諸似乎很有耐心的樣子，抬手揮，面前的全息屏幕上就出現了幕幕末廢土的景象。

“這是五百年的未來。我通過精密的測試推算，推演出人類未來的生活景象。”

“正如看的這樣，破敗、野蠻，像群原始人。”

“文幾乎在他們之中消失了。”

沈亦隱約明了他的意。

他抬頭望這片自已經來過次的虛擬空間，四周盡是高不見頂的書架，數以萬計的書籍整齊的包圍他們，就像處被識囚禁的牢籠。

“所以是為了……文？”

沈諸並沒有直接答他的問題︰“在我的測算中，當前社會有九個人對五百年的文衰敗起了至關重要的作。”

“第個人……就是將網絡遊戲全民的江衍。”

“這九個人全然不自的罪過，所以我只能代替五百年的人類對他們做出懲罰。”沈諸再揮手，全息屏幕中如電影般展示這九個人的生平。

第個是江衍。

沈諸認為他的網絡遊戲荼毒青少年，讓更多的年輕人沉『迷』遊戲，不再努力讀書；至於甦承望，他開發的短視頻社交軟件讓更多的人被這種碎片的無謂信息沖擊，能靜下心來讀書的人越來越少……

除此之外，沈亦還看了陸奇和那個消防隊長。

消防隊長因為在圖書館火災的搶救中，放棄書籍古本選擇先救人，也成為了沈諸的眼中釘。

沈亦還看了其余幾個和自長相模樣，編號為234568的幾位被迫完成任務的畫面。

個威望很高的社會學女博士，因為號召給學生減負拒絕升學內卷，被沈諸認為阻擋文發展，於是個幼年版的沈亦出現在她身邊，被她收養成養子。

幼年沈亦熱愛學習，央求這女博士為他報考補習班，猝死在學習班中。此事很快火爆全網，網友們對女博士不能以身作則的為感不齒，女博士被網暴精神失常。

個娛樂至死的經紀公司板，為了快速斂財，瘋狂欺騙年輕人做練習生，推出的明星組合大多數都中學輟學，文素養極低。造星者和明星之間存在許多法理難容的齷齪交易。

於是又個沈亦以黑客的身份出現，將這家公司的所有黑『色』交易公之於眾，經紀公司板和這些明星們被迫跌下神壇。

位大學校長，在任開始就對學生們的績點考核進改革，認為學生成績不應該單只看文成績，還應該將體育等素質項目加入其中。

於是又個沈亦以大學學生的身份出現，他裝作不堪忍受校長的素質教育的變態壓製而跳樓自-殺，校長因此身敗名裂。

……

沈諸選中的九個人的確或多或少都有些阻礙文發展的苗頭。

可有些人應該受懲罰，有些人明顯有些偏激了。

不論如，違法犯罪的人有法律約束，道德失衡的人有輿論製約，如果說那個經紀公司的板是罪有應得，其他幾人包括江衍和甦承望實在是欲加之罪。

遊戲、社交媒體，它們本就是科技發展定情況下的文產物，有利有弊，不代表他們得為書本識讓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沈亦道面前這個人是個偏激的瘋子，道理肯定與他說不通。

於是他乾脆就不問了，隻提出自最想道的問題︰“為什麼有九個跟我長得模樣的人？他們底是誰？而且我看其中有人並沒有死亡，他們在哪裡？”

沈諸輕描淡寫地了句︰“銷毀了。”

他盯沈亦的眼楮，視線淡漠毫無感情︰“還不明嗎，們九個都只是我的……”

“克隆體。”

“原本就是基於我這個本體而產生的額外生命，在完成了自的任務之當然可以隨意銷毀了。”他中的沈亦仿佛隻隨時可以被拋棄的小鼠，生命毫無價值。

沈亦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過……他居然是個由細胞培養的實驗室產品。

他不可置信地望沈諸︰“我有小姨，有表弟，我還記得我上學時候的事情……”

沈諸的目光倏地冷下來。

他的眼中仿佛帶恨意般︰“那些記憶都是我植入給的，那都是我的記憶！”

“我才是沈亦！只是個替代品！”

沈亦怔了下。

從他跟沈諸接觸不多的經歷來看，此人冷漠、過度理『性』、感情淡漠，就像台隻道計算的機器。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產生這種激動的情緒？

而他為什麼要將自的記憶植入給沈亦，又為什麼不能像銷毀其他克隆人那樣銷毀他？

這其中定另有隱情。

沈亦穩住心神，強裝淡定，平靜地對他提出疑問︰“克隆是需要很大經費的，哪來的……”

“嗤。”

沈諸輕蔑的嗤聲打斷了沈亦的話︰“我四歲就已經以黑客身份在暗網掛名，五歲深諳股市運之道，六歲就賺得盆滿缽滿。只是建造個生物實驗室而已，有什麼難的？”

沈諸似乎對沈亦以凡人的目光審視他這件事情不滿，又多透『露』了點︰“高那年我就開始手克隆體研究了，高三的時候和號已經在培養皿中存活了。”

“我沒有精力應付那些幼稚的人際關系，所以乾脆就讓代替我生活，我自則認真在實驗室手我的大計劃。”

沈亦眯眼楮看他︰“所以呢，懲罰了九個人，大計劃完成了嗎？”

“我的確高估了個體對整個社會的影響力。”沈諸展開雙臂，數以萬計的平無限世界出現在虛空中，而他們所在的語文書世界正是8527號。

“世界上總有那麼群人不求上進，不喜歡學習。所以呢，我就創造了這個有趣的世界，把他們全部都弄進來。”他頁頁的翻閱，沈亦這才發現這上萬個平的無限世界都是以書本為基礎的。

他所在的這個世界是高中語文，還有數學、生物、歷史、學，以及各種各樣的文學作品、科普書籍，都被沈諸創造成了危險的無限世界。

“簡直……是個瘋子。”沈亦望他，渾身不寒而栗。

沈諸勾唇笑，隨手選中了8527號語文書世界︰“讓看看誰才是真的瘋子。”

“江衍道死了，恐怕他才會變成瘋子吧？嘖，我最喜歡的就是看他們這些人自食其果，被折磨痛苦不堪的樣子……”

然而在8527號全息屏幕放大的瞬間，沈諸呆住了。

因為屏幕裡的江衍並沒有瘋。

他三餐，按時睡覺，每天有規律的健身，還會……將追隨者們聚集在起，天天都在乾大事。

要麼端了中轉站的服務中心，要麼破壞穿越通道，再要麼綁了系統公職人員和做飯超級難吃的餐廳主廚。

沈亦的“死”的確讓玩家們積驟減的情況消失了，可無限循環並沒有停止，玩家們必須為了積拚死搏命的制度也並沒有消亡。

在江衍次次的勸誡下，許多玩家開始相信他們是被系統演了，誤殺了沈亦。

於是這群人自發『性』地跟隨江衍，開展對沈亦的營救計劃。

沒錯，不止江衍不相信沈亦死了，成千上萬的玩家們都不相信。

在江衍的帶領下，抵抗系統制度的系列“□□”就這樣如火如荼的開始了。

沈諸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被破壞的制度都可以修復，但他最想看的——

江衍為沈亦而死痛不欲生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沈亦輕笑聲︰“我男朋友好像點都不難過耶。”

“怎麼辦？”沈亦想了想，“要不把我放去，再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