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到了防治中心,在等待06的這段時間裡，陸言還順便去看了眼03。

秦握瑜依然在加護病房內，昏睡不醒。身上連接著許多輸液管,虛弱的像是一張薄薄的紙。

[在上次行動,蠱師受傷不輕。03也因此陷入重傷昏迷狀態。]

畢竟這裡是防治中心的總部A市,高級污染物想全身而退，也沒那麼容易。

“蠱師呢？”

[被城主埋進了地下城…兩個人都死不了。只是蠱師感覺沒有救出弟弟,不太甘心。]

總部並沒有讓陸言等太久。

雁北在一旁工作人員的陪同下,來到陸言面前。

乍看之下,陸言有點分不清他的性別。

雁北有一張過於中性的臉,頭髮稍微偏長，垂在腰後，像是起伏的海浪和山巒。髮絲的縫隙間，點綴著幾朵緊閉的小花苞。

他的長相意外的漂亮,眼睛是淺淺的藍色。皮膚太蒼白，像是山谷裡走出來的精靈。

系統給出了詳細的介紹：[實驗體6號,本名雁北。在成為天啟者之前,是一位畫家。羅浮宮有收藏他的作品。研究所最開始認為，污染並非病變而是演化,就是因為早期覺醒的天啟者,大多社會地位較高，有特殊才能。是人類裡極為優秀的那一批人。]

[在早期的改造中，06因為融合污染物，留下了永久的後遺症,也因此獲得了天賦201，嗜痛。他並沒有覺醒太多強大的天賦，但本身特殊的畸變特徵,依然引起了研究員的高度興趣。並留下作為觀測對象。]

[06的體內不再流動血液，細胞有細胞壁。切出來的血液顏色透明，屬於特殊污染源，有促進傷勢恢復的效用。頭頂的花苞會開花。]

[在高度畸變狀態下，06比起人，會更接近樹​​木。06所在的6號進化畸變序列，名為「世界樹」。]

[靈力閾值6700。]

[天賦：再生、嗜痛。]

[病變方向：植物化]

陸言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禮貌道：“你好，陸言。”

雁北打開口腔，卻對說話感覺有些陌生，因此，吐出來的聲音也很是艱澀：“雁北。”

總部本來想訂最近的機票，又覺得不太放心。主要是擔心雁北見到太多人後才出現壓力症候群。因此，特地包了個專機。送兩人出國。

雁北大概許久都沒有接觸過外界。因此，就算是機窗外一成不變的雲，都能讓他看的忘記眨眼，從髮尾開出一朵白色的小花。

[雁北的白色小花：雁北心情愉悅的產物，食用後能小幅度降低病變度。]

因為和雁北不熟，陸言沒有動手。

這朵白色的小雛菊在一分鐘後凋謝，枯萎的花瓣飄落到地上。

從東八區到零時區，航程一共11小時。

陸言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唐尋安剛通過檢查，得到批准出院的通知。

系統把這事轉告給了陸言，陸言輕輕「嗯」了一聲。

系統：[宿主，講道理，唐尋安要是換個性別，你這處理感情的方式可能要上微博熱搜。標題我都幫你想好了，暗戀對象就是PUA學大師怎麼辦？]

「有嗎？」陸言疑惑。

[求你了，改天抽空看兩本愛情小說吧。]

陸言陷入沉思，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的確常常不辭而別。

但他覺得這算事出有因，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天天為人類未來操心的睡不著覺，哪有這麼多時間風花雪月。

但陸言還是掏出了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給唐尋安。

陸言：在出任務，忙。改天見。

系統：[……]

就算是22世紀，日不落半島一年四季也在下雨。

陸言給米迦勒寄去了訊息，兩人約好隔天下午2點，在羅伊市的污染病防治中心碰面。污染病防治中心是世界性機構。講究互幫互助，當然，因為地域問題，資源並不互通。

陸言來的早一些，工作人員就給他們端了下午茶。有奶有茶有咖啡，小甜點的種類也很多。

只是雁北看起來不是很有胃口，膽子還小，坐在陸言旁邊，像只警惕的貓似的，一動不動。

幾個金髮碧眼的工作人員對視了兩眼，搬來了一盆營養液。

“謝謝。”

雁北小聲地說了一句，隨後頭髮像是樹木的藤蔓一樣伸長，泡進營養液裡，發出了舒服的喟嘆。

他頭頂的小花又開了一朵。

米迦勒從空中落下，潔白的大翅膀抖了抖，甩了工作人員滿身的水。

他是標準的斯拉夫人長相。金髮，有雙灰藍色的眼眸。

米迦勒背後有三雙翅膀，最小的那雙長在背後的頸椎上，長度剛好夠遮住雙眼。中間的翅膀最大，用來飛行。尾部，長長的尾羽掃在了地上。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英俊的斯拉夫人。尤其是因為覺醒成天啟者，讓他看起來格外纖長，接近2公尺的身高也毫不臃腫。

“我恨下雨天。”

米迦勒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毛巾，放下重劍，擦了擦臉。

刀具落在地上，碰撞出一聲巨響。

他在兩個人臉上打量了片刻，朝陸言伸出了手：“你好，東方美人。你可以叫我米迦勒。這是……穹樹？”

穹樹是雁北給自己取的代號。

米迦勒的中文意外的不錯。畢竟華夏區是如今幾大區塊裡風頭最盛的一個，不會點中文論壇水貼看不懂。

因為還帶著手套，陸言出於禮貌，和國際友人握了個手：“您叫我陸言就行。”

米迦勒對橫空出世的06很是好奇。因為根據論壇消息，華夏區新增了4位高級天啟者。

除了晉升上去的陸言，其餘三位之前都沒有資料，註冊日期更是接近。也就是說，是最近憑空出現的人。

有傳言說，這是華夏研究所新放出來的一批人間兵器，就像是最早放出來的暴君一樣。

米迦勒的目光太過探究，讓雁北一陣不安，怯生生地躲在了陸言的身後。

半小時後，獵人公會派來的獵人到訪。

很多天啟者因為精神上的問題，都有一些怪癖，這個人顯然也不例外。

他代號銀槍，是公會的災厄獵人。穿著維多利亞時期的立領風衣，帶著帽子，擋住大半張臉，露出的頭髮亂糟糟的，還沾著草屑和泥點。

「各位先生，你們好。我是上次克羅曼莊園探索隊裡的倖存者，很高興能為你們提供情報……」銀槍的聲音沙啞，「克羅曼莊園建立於13世紀，至今已經九百餘年，經歷過上百次翻修。它四面環水，位於福特郡的湖心島上。從衛星圖上方看，這片區域完全被黑霧籠罩，因此，需要熟悉地形的人帶路。而這次，我也會成為諸位的嚮導。”

說著，銀槍取下了帽子，微微鞠躬：“請放心，我雖然靈力閾值不高，但也是經驗豐富的災厄獵人。在送諸位到莊園門前後，我就會離開。”

他的畸變程度不低，半張臉都是盤根錯節的噁心肉瘤，偶爾，能看見幾隻黑黑的蟲蠅幼體在肉瘤裡蠕動，哪怕是在大白天，也讓人背後一涼。

系統想了想，道：[銀槍，靈力閾值2100。病變度84，精神狀態極不穩定。已經在徹底畸變的邊緣。公會打算等他完成這次任務後，就統一送到太平洋的無人島。希望他還能活到那個時候。]

抵達克羅曼莊園邊緣時，是當天的黃昏。

克羅曼莊園建在一片森林的湖心島上，銀槍在樹林的邊緣，找到了上次留下的記號。

石碑上，用紅色的顏料畫了一個彎月。旁邊還有些讓陸言覺得很眼熟的道家符咒…

[鎮壓，辟邪的。事先聲明，這是封建迷信，沒用。]

銀槍：“上次進克羅曼莊園，隊伍裡有個來自華夏區的道士。叫空空道長。這是他進去前留的，說是平安符。”

陸言打開天啟論壇搜了一下，這位道長是D級天啟者，已經死亡。時間就在今年的3月。

[雖然符咒沒用，但是的確掩蓋了一些東西。譬如真理教留下的怪東西。]

陸言問：“什麼東西？”

[庫德語。「血月既臨，必有魔出。」]

銀槍咳嗽了幾聲，掏出一支adeCha的鎮定劑香煙，道：「這片森林很奇怪。只有等到每天12點，月亮變成紅色的時候，才能進去並且找到克羅曼莊園。我們再等等吧……先生們。”

現在離晚上12點還早。

米迦勒對著這個石碑來了張自拍，然後花了2個小時P圖，最後發到了自己的社交帳號上。

米迦勒：大天使長又要去執行任務了！！[圖]

瞬間，無數防治中心的工作人員都收到了特別提醒。

給米迦勒草KPI，也是工作人員的任務之一。不只機器人刷評論，還有他們這些活人水軍。

米迦勒做什麼都喜歡發社交網絡，但很多任務都是保密。

因此，高層經過討論後，單獨給米迦勒牽了一條網線。一般網友在網路上根本搜不到米迦勒的帳號。

人工智慧在辨識圖片後，發出一連串的彩虹屁。只是裡面有個別槓精，說米迦勒照片角落裡的黑髮小哥好好看，想要個社群網路帳號。

米迦勒放大了自己的圖片，發現陸言竟然在裡面露出半個側臉了！

他瞥了陸言一眼，悄悄用馬賽克筆把人塗掉了。

這世界上不允許有原相機都比他高P圖好看的男人存在！

夕陽緩緩落下。

雁北的手裡還揣著工作人員送的袋裝營養液，時不時抿上一口。

這裡的月亮似乎離地很近。

陸言盯著手機上的數據，隨著夜晚來臨，上面的污染值不斷上升，最後到了2500才停下來。周圍的氣溫更是降低到了零下，卻沒有飄雪。

這個污染值，已經比老獵人的靈力閾值還高。他穿著防護服，依然從鼻子流出了黑色的血。

米迦勒張開了最後一雙羽翼，他的周圍氤氳起一層濛濛的微光，像是黑夜中的螢火。

不明亮，但溫暖。

【天賦30-聖光】

聖光所至之處，能降低病灶度的上升。

老獵人驚訝地回頭，由衷道：“謝謝您，米迦勒大人。”

老獵人強忍劇痛，從臉上的肉瘤處，擠出一條細細的長蟲。

長蟲掉在了地上，很快完成變態發育，變成了一隻嗡嗡的蒼蠅。

獵人道：“跟上，別掉隊。這裡迷路很麻煩。”

一行人踩在地上柔軟的腐植層，朝森林內走去。

雁北跟在陸言的身後，長長的頭髮伸出來一簇，纏上了陸言的手腕。

雁北的頭髮上，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雁北的黑色小花：雁北恐懼的產物，摘下後能降低雁北的病變度。]

於是，陸言低頭，把那朵黑色小花拔了下來。

雁北的全身一顫，臉頰上出現了奇怪的紅暈。

系統面無表情道：[痛爽了。這個花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有感覺的。]

陸言：“……”

淦，真的好t怪。

雁北深吸一口氣，低聲道：“陸……陸言……”

這還是雁北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陸言轉頭，拿出了當年在兒科坐診時的態度，溫柔地詢問：“怎麼了？”

雁北可憐巴巴地說著：“樹是活的。好多雙眼睛盯著我們，我害怕。”

說完，另一簇頭髮也纏上了陸言的手臂。

系統在此時，發出了古怪的笑聲：[這裡是地獄邊境，血月誕生的地方。歡迎來到我，不，我們的世界，我嬌貴的小公主。]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鴞的啼叫。聽起來，就像是嬰兒的哭聲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雁北：我要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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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請勿代入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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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論壇-灌水區】

主題：我對像是PUA學大師怎麼辦？

樓主（匿名）：有辦法讓他只PUA我一個人嗎？挺急的，在線等。

1L：看見標題想進來衝，看見主樓緩緩退出…

2L：珍愛生命，遠離PUA啊！！

3L：妹子，聽哥一句勸，PUA的男的要不得！

4L（樓主）：我是男的。

5L：說吧，想掛誰？

6L（有1嗎）：咱們活這麼久，兩條腿的男的還不找嗎？姐妹。我拉你進裙XXXXXXXXX，改天來川蜀一起壓馬路。

7L（樓主）：[回覆6L]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