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將刀尖上的魚苗扔掉,照了照受害者的肚子內部,胃部上還粘著幾個透明的圓形物,應該是孵化失敗的魚卵。
聞人連的臉色深沉,“匡正的身體裡應該也有這樣的魚卵。”
“……而且孵化時間隻用了一天一夜,”卓仲秋蹲在旁邊,“李維昨天晚上才被帶走,今天晚上肚子已經漲到了那麽大。”
葛祝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兩團紙堵住了鼻子裡,試探地點燃一根火柴去撩那些黏在胃部的透明魚卵。魚卵受熱後,很快就從胃壁上脫落掉下。
“怕火。”他若有所思道。
他們將受害者的肚子重新縫合起來,失去了魚苗之後,受害者的肚子就像是被撐大的氣球一樣松垮了下來,形狀難看。
聞人連道:“走好。”
他刀子一抹,提前讓這具半魚半人的受害者脫離了痛苦。
江落他們繼續向深處走去,很快便發現越往後走,後方被吊起來的人變化越是微小。
“匡正?”
一行人分散開來,小聲呼喊著匡正的名字。
角落裡,突然傳來了一聲虛弱的敲打聲。
幾個人快速地朝著聲音靠近,“匡正?”
手電筒的燈光雜亂,最後打在了聲源傳來的地方。匡正躺在地上,脖子上纏著一根繩索,繩子斷裂,應該是他奮力掙脫的結果。
看清楚是匡正的一瞬間,所有人快步圍了上去。
匡正的臉色潮紅,呼吸急促,他滿頭的大汗,正盡力抵抗住安眠藥的作用,努力睜開眼。
江落拍了拍匡正的臉,“匡正,匡正?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匡正艱難地點點頭。
眾人倏地松了一口氣,江落的手放在匡正的腹部,微微的鼓脹讓他臉色凝重。
這時,聞人連僵硬地從匡正背後收回了手,“江落……”
江落看向他的手,上方一片粘液。
匡正的體內也有卵,他甚至開始變異了。
陸有一六神無主地道:“怎麽辦?”
江落讓聞人連將匡正翻過身,撩起匡正的衣服看著他的背面,“讓塞廖爾請神上身,問問那個‘神’有沒有辦法清除匡正身體裡的卵,如果沒有辦法,那只能剖開他的肚子,將那些卵取出來。”
塞廖爾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眼神,“我、我試試。”
葉尋突然道:“報警吧。”
他抿著唇,“考核通不通過沒關系了,人命比較重要。”
江落冷靜地道,“葉尋說的沒錯。我們從三角口出發時,就有一艘警方的船遠遠跟著安戈尼塞號,我們可以趁著船員不注意時前往通訊室連上警方船隻的信號,向他們發出求救訊息。”
安戈尼塞號現在停靠的區域是公海,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的管轄區域,但受害人只要有他們國家的人,國家就有權利登船逮捕犯罪嫌疑人。
通訊室在船員頻繁進出的工作區,幾乎沒有偷偷潛入其中的可能。但當務之急的是給匡正進行救治,這裡明顯不是一個好的救治地點,幾個人再次使用五鬼搬運術離開了底艙。
他們既沒有設壇插香,也沒有擺放貢品,五鬼對他們的臉色難看,根本懶得多送他們一程,將他們扔出了門就消失不見。
他們便辛辛苦苦地背著匡正回到了江落的房間裡,一路上心驚膽戰,還好沒被別人發現。
回到房間裡後,匡正的呼吸更為困難。江落讓陸有一將匡正拖到浴室,打開水龍頭往浴缸放著水。
匡正被放在浴缸裡,被水浸泡之後,他異變的速度好像慢了些。呼吸也慢慢平靜下來,但本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
刀具準備好,高純度的酒精準備好,富人的房間裡有許多可以用到的東西。浴室清理完畢後,只剩下塞廖爾和江落在。
江落戴上手套,朝著塞廖爾點點頭。
塞廖爾握著拳頭,深呼吸一口氣,開始唱起了請神的歌。
江落看著他邊唱邊跳著大神,好幾次被塞廖爾跑調的歌聲激得頭皮發麻,塞廖爾足足唱跳了十五分鍾,還是沒有一點兒成功的預兆,江落都以為他要失敗了的時候,塞廖爾突然眼睛一閉,身子站得直愣愣。
幾秒後,塞廖爾睜開眼睛。
湛藍色的眼眸陡然變得穩重成熟,手裡也出現了一本《學好英文的三百句話》。他看著江落,微微一怔,隨即便道:“江公子。”
江落試探地道:“黑哥?”
黑無常揮揮手,手中的書籍消失不見,他道:“是我。”
真不愧是白無常,請神上身竟然將黑無常給招來了。
但黑無常來有用嗎?
江落和黑無常打完招呼後,就將匡正的事情說給了他聽。黑無常沉吟片刻,問道:“江公子,你可聽過刮骨療傷?”
江落看向匡正,“你要將他皮肉刮開?”
黑無常搖了搖頭,“非也。”
“我雖然未曾做過療傷之事,但聽你所說,若只是驅趕他體內的魚卵,倒還算簡單。只需用冥火鑽入他的手腳,令火氣從四肢進入五髒六腑,再從下至上刮過他的腹部,逼著魚卵從他口中逃出便可。”
江落聽不太懂,他直接問道:“我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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