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老於憤怒不已,轉過身,兩步上前一把揪起安無咎的衣領,“就是你乾的,我知道。”
安無咎並不惱,“已經結束了。”
“你!”
“哪怕我真的沒有給,你想想。”安無咎不慌不忙道,“兩萬,按照約定,最多五個人選擇了獻祭,剩下的七個人都是零。”
“老於,你要找的,恐怕不止我一個。”
沈惕一把抓住了老於的手腕,狠狠一握,臉上還是笑著的,“冷靜點,老夥計。”
老於不得不松開了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除了安無咎,他心中沒有其他任何嫌疑人。
安無咎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垂著的眼抬起,對上安德魯。
這些早就在安無咎意料之中。
的確像周亦玨所說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但在這種情形之下,大家想要的均並非4000,而是0。
每個人都付出等價的四千積分,其實是極端情況。
誰也沒辦法保證他們之中不會出現哪怕一個叛徒。只要這個叛徒出現了,哪怕他隻獻祭了3999,遊戲一樣是失敗。
就算這裡面有人自我奉獻,給出超過4000的獻祭,可也只會是那個不遵守約定的叛徒獲得唯一的勝利,因為只有少交的叛徒才會有更多的余額。
越自私,越有可能獲勝。
在這種勝利條件的驅動下,哪怕大家再善良,可一旦群體裡出現不信任者、不熟悉者的時候,也一定會動搖。
如果我給了4000,其他人呢?萬一有一個不遵守諾言。
這4000豈不是打水漂了?
在這種思想的作用下,這場遊戲注定要走向失敗。
哪怕眾人之中存在多個奉獻者,願意付出比別人多好幾倍的積分來進行獻祭,可這已經不是第一輪遊戲,這裡的人哪怕再不聰明,也吃過他人的虧,踩過別人使過的絆子。
老老實實在團隊中遵守諾言,等待著極端情況下渺茫的勝利,可能會因為背叛者白白流逝4000積分。
而主動背叛其他人,選擇零獻祭,則根本不會損失一分錢,最多不過是當不了勝利者,拿不了優勢。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拿不了勝利者,別人也一樣。
最大的平衡性勝利就是沒有勝利。
從聖壇宣布規則的時候,安無咎心中就已了然。他不發一言,只是想觀察場上其他人的行為邏輯。
他也很清楚,這場遊戲裡,自己如果遵守諾言付出四千甚至更多,周亦玨也一定會零獻祭,他同樣算準了這些,不可能不選擇背叛。
而且,他必然會把這份背叛算到自己頭上。
與其如此,安無咎不如也放棄獻祭,至少不會虧損積分,做實了背叛的罪名。
不僅是他,他還要其他人也一起選擇零獻祭,減少損失。
現在能有兩萬的獻祭,安無咎想,安德魯自己應該多給了很多,否則根本到不了兩萬。
面對他的虧損,安無咎心中並不愉快,或許是因為他很像一開始的自己,又或許是不忍看到一個誠摯的理想主義者漸漸磨滅心中的火種。
“你告訴給他了嗎?”安無咎問吳悠。
“說了。”吳悠看向安德魯,“他不同意。”
他隻托吳悠告訴安德魯一句話,全部零獻祭才是這場遊戲真正的解法。
但他似乎並不接受,他相信人性中美好和值得信賴的一面。
安無咎隻好放手,他在安德魯的臉上看到了失望,掙扎,不平和難以接受,但現實就是這樣,他已經為安德魯指明了一條路,盡管它泥濘不堪。
“熱身賽結束。”聖音宣告著遊戲的終止,“本輪熱身賽沒有贏家,這意味著沒有任何一名玩家獲得獎勵。”
“因此,本輪正式遊戲將由系統為各位選擇賽製。”
說完,祭壇上的火焰霎時間變高,幾乎要燒到天花板,焰心的銀藍色美麗無比,竄動的火舌有如吉普賽女郎舞動的藍色長裙,旋轉,飛舞。
火焰上方出現兩行血色字樣。
[團隊賽製,暗隊
正式遊戲:血月之祭]
安無咎憑直覺回頭,那原本封閉的牆上忽然間多出一扇窗,結冰的玻璃透出被風雪染灰的夜空,窗欞外高懸著一輪血紅色的滿月。
“朝聖之旅再次開啟,祝各位旅途愉快。”
第九卷 血月之祭
第101章 十二祭司
聖音消失的瞬間, 房間內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是窗外的那輪血月。
安無咎感覺到刺骨的涼意, 仿佛自己的整張皮囊都被剝開, 寒風像軟刀片一樣,一片一片劃在血肉上。
這番寒冷大約持續了半分鍾,驟然間, 燈火一盞一盞亮起,形成一個回環。他們十二人就站在正中間,這裡不是方才那個小小的房間,而是一個更為寬闊的燈堂。
燈亦有十二盞, 分別置於十二個燈柱之上, 這些燈柱都是由石頭雕刻而成, 上面有許多神魔動物的形象。
天花板距離地面高達八九米, 上面繪製著精美的畫作,但卻不是歐洲的穹頂式,是平整的, 用磚石砌就而成,上面繪製著精美而又古老的壁畫,大多以紅、黃、綠三色繪成, 一眼望過去,色彩奪目濃厚,上面繪製出來的人頭上都帶著鮮豔羽毛製成的帽子,如同原始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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