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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存檔》第56章
  於私, 獨行至苦,人總要有個支撐。
  自己耗盡心血,將蝕沼相關的問題一一吃透, 死前留下足以燎原的火花。對於當初的約定,這樣也算是有個交代了。橫豎兩人壽命都所剩無幾,祝延辰本希望自己走在前面。等到了黃泉之下,他也能堂堂正正地迎接束鈞。
  他知道束鈞記不得當年的事,也知道自己解不掉腦內衝擊、救不下昔日的友人。至少在生命最後幾年, 他想和那人聊上幾句話。
  然而束鈞比他想象的要熱情。開始兩人戰術聊得順暢, 後來這人連生活上遇到的趣事也要分享。被對方的溫度感染,祝延辰免不了敞開一點殼子,不時說上幾句。
  畢竟這是他最不需要顧慮的時刻。最後的病痛裡,算得上一點安慰。
  如今好好活了下來,祝延辰卻忍不住希望自己更特殊些,至少不能是邊都沾不上的普通熟人——目前看來, 連胡硯都知道束鈞有戀人。
  結果祝延辰還沒回過味來,胡硯下一個炸彈便炸了:“嫂子的遊戲ID就叫‘煙塵’。”
  祝延辰:“……”
  他反應極快,瞬間猜出這是系統善後的處理。饒是如此,他仍有一絲莫名其妙的暢快感。見束鈞在帳篷外尷尬到抓耳撓腮,祝元帥少有地主動解圍。
  哪想到一番話結束,束鈞的情緒又黯淡下去。當晚,祝延辰翻了個身,見身邊是空的,睡袋一片冰涼,耳邊只有鬱金的鼾聲。
  橫在一旁的周一也不見了。
  祝延辰立刻坐起,草草披上防護服,出了帳篷。
  他有點擔憂——束鈞超越了他的期待。知道真相後,他沒有不計後果地胡亂救人,也沒有將仇恨擴散到自己、艾蕭蕭或是鬱金等人類身上。光說最近,兩人為解決合成人問題而奔波,相處得竟還算愉快。
  可就算事情在逐步解決,那份仇恨終歸是在的。
  束鈞沒走遠。為了防風,黑鳥隊伍在一個矮矮的斷崖邊扎營。束鈞這會兒正坐在崖上,四下無人,他乾脆把防毒面罩推去頭側,灰白的眸子在夜裡閃著光。
  周一率先發現祝延辰,它使勁噴氣:“祝!祝——”
  “行了。”束鈞手往劍柄上一按。他沒回頭,只是挪了挪身子,給祝延辰空出一個可以坐下的位置。
  “安心,我不會情緒崩潰,帶著胡硯他們直接跑路。”等祝延辰坐好,束鈞側過臉,表情有點複雜。“畢竟你這麽靠譜的合作人,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可不敢亂折騰。”
  “我不是擔心這個。”
  “是嗎?”束鈞笑了,又挪了挪位置。兩人挨得足夠近,夜裡寒涼,越發襯得這人身上暖烘烘的。
  祝延辰沉默幾秒,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只能嗯了聲。
  “阿煙,你前兩天說,我可以像以前那樣和你聊天。”束鈞的聲音乾淨有力,“那我說了啊?剛才我做了個夢,特邪門那種。”
  這的確是之前他們會在網絡上聊的話題。
  “我夢到了我自己,不過是之前樣子還正常的我——它全身滲著蝕質,骨頭露在外面,臉都給侵蝕沒了。它站在我跟前,一個勁兒衝我囉囉嗦嗦,大意是讓我殺了你、再殺了鬱金,直接帶黑鳥打下幾個據點,向人類復仇。”
  祝延辰:“……”這些他真不知道該怎麽答了。
  “我覺得挺有意思。昨晚我夢到了它,今晚它又來了。我這人很少做夢,肯定不是巧合。”束鈞打了個哈欠,捋了捋一邊的周一。“我一睡,它就開始嘟囔,感覺跟上班打卡似的。”
  話說到這裡,祝延辰聽出了潛台詞。他屏住呼吸,看向束鈞。
  “我說過,我對人類有恨。Y市真挺熱鬧,一群群的人踩著我們的屍體過活。要說無知者無罪,我不認。不過個人來看,罪不至死就是——我想殺的,是那些明知道真相如何,還硬要推行玩家系統的人。”
  束鈞抬起手,尖銳的爪尖往上方隨意一指。
  “但在那之前,我會千方百計保證我的同胞活下來。無論局勢怎麽變,這絕對是第一位的事……所以我想,那個在我夢裡叨逼叨的玩意兒,應該不是我的潛意識。”
  “這種夢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祝延辰嚴肅發問。
  “就這兩天。最近的大事,大概要數潛入指揮中心偷腦子吧。我說,大元帥——”
  束鈞單手撐地,身子一歪,臉靠得極近。祝延辰感受著輻射上來的熱意,抿起嘴唇。
  “——你們那個指揮中心,真的沒什麽問題嗎?”
  “不好說。”再開口時,祝延辰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乾。“指揮中心的淨化防禦相對完善,成型蝕沼絕對進不去。但為了保證合成人出入,蝕質並不會被完全排除。”
  “嗯……”束鈞鼻子哼了個長音,皺起眉來。
  “漏洞也有。”祝延辰繼續道,“他們過於信任淨化系統,只會按規章定期檢查。就算發現情況不對,走申請流程也要一定時間。”
  他潛意識想到了什麽,再去細究時,那絲靈感又消失了。
  “好吧,看來我得多做幾個夢,瞧瞧那東西什麽目的。”束鈞又笑了笑,伸手攏了下祝延辰肩上的外套。“我夢到了不舒服的東西,隨便散散心而已。咱回去吧,你好歹還是個人類身子,小心感冒。”
  侵蝕區沒有植被,蝕質又喜水,整片地方像極了荒蕪的沼澤。天又向來陰沉,哪怕束鈞停住了周遭的風,空氣依舊濕冷得要命,仿佛每走一步都能穿過一個鬼魂。
  “你要是受不住那些負面情緒……”祝延辰站起身。
  他本想說“也可以和我談談”,但作為人類的一員,這話又有些扎人。他扔出前半句,後半句爛在了胸膛。
  束鈞不笑了,他凝視了祝延辰一會兒,沒頭沒腦地鑽出一句:“你這角度有意思,想必一個人撐久了,經驗豐富。”
  這話不像是諷刺,帶了三分怒意,七分不滿。話沒說完,束鈞邊伸手系起祝延辰的外套扣,帶著想要勒死他的氣勢。
  “回去回去,趕緊回去。”系完扣子,束鈞威脅似的揚揚爪子。“我要受不了,絕對不會一聲不吭,準要在你面前乾嚎三天三夜。不像某人,裝個八十歲的老大爺,打算悄沒聲地人間蒸發。”
  “……”
  “行了別那副表情,道理我懂,你選擇有限,但這和我不爽有關系嗎?”
  第一次見這樣蠻不講理的合作人,祝延辰啞然。雖說沒有可以反駁的話,他的心口卻騰起一股酸意。
  “我們回去,明天還要早起。”被束鈞目光拷問了兩三分鍾,他才乾巴巴地開口。“關於指揮中心的事,我會聯絡艾蕭蕭。”
  “還有呢?”
  “之後你……不,我們可以交流下情緒問題,雙向的。”
  “這還差不多。”
  Y市內,艾蕭蕭也沒在睡。
  自從得了那罐大腦,她研究得比誰都歡。和深入研究蝕沼的祝延辰不同,她更擅長侵蝕晚期的藥物治療。就用藥方面,她還是有自信的。
  她等著機器的分析結果,喀嚓咬碎了第五個咖啡因棒棒糖。
  深夜沒客人,時間仿佛停滯,正是搞研究的黃金時間。美中不足的是,最近她的生活中多了位不速之客——祝延辰詐了屍,原本的安排不夠用了。為處理祝延辰的指令,董老頭開始一趟趟往這邊跑,還專門挑夜深人靜的時段。
  今天董老頭又在這。
  要不是那老頭喜歡找沒人的角落貓著,也不來蹭吃蹭喝,她準要把他趕出去。靈感噴湧時要被叫去開門關門,已經是她能忍受的極限了。
  艾蕭蕭翻了個白眼,拿起一邊處理好的溶液,開始小心翼翼地朝裡面滴落新藥劑。她剛滴到第三滴,工作台上的警報吱吱大叫起來,艾蕭蕭手一抖,整管溶液白白廢掉。
  “操!”她從牙縫裡擠出句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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