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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存檔》第94章
  億萬亡靈在耳邊竊竊私語,充滿恨意的回憶攪成漩渦。束鈞幾乎無法思考,他的神智就像暴風雨裡的一塊破木板,隨時可能沉入海底。
  和那些厚重的絕望比起來,他的冀望單薄如紙。
  局面真的還能挽回麽?就算阿煙沒有背叛,他們真的能找到延長合成人壽命的方法嗎?如果有,當前資源如此貧瘠,人類真的會不計成本支持他們嗎?
  這是羅斷的計策,他知道。到了這一步,他也明白羅斷想要表達什麽——
  自己無視了這些哀嚎、怨恨和憤怒,離開了人類與合成人的天平,去追求一個近乎不可能的奇跡。與其給予同胞不切實際的希望,不如在一開始便懷抱死志,進行最為殘酷的復仇。
  自己是合成人中最幸運的,可如今滔天的怒火和絕望炙烤著他的心臟。
  世界毀滅又怎樣?人類滅亡又怎樣?合成人已經死定了,而人類壓根不算同類,和蝕沼並無區別……甚至比蝕沼還要殘忍。
  神經被仇恨來回鋸磨,束鈞幾乎要慘叫出聲。汙濁的情緒化作怪物,將他的意志生拉硬扯地拽去別處,精神幾乎要裂為碎片。束鈞痛苦地喘息,朦朧的意識裡,他聽到手腕處傳來刺耳的警報。
  ……對了,阿煙跟他講過。融合度一旦超出95%,他得逃。
  可他動不了了。
  周遭冷得像冰窟,他的大腦如同將被毒液撐爆的氣球,他需要一個發泄口,什麽都好。
  只要讓這份痛苦停止。
  束鈞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他徹底喪失了對肢體的控制力,那股殺意和瘋狂也沒了韁繩。他能感受到有什麽從體內鑽出,遵循本能,開始無差別破壞一切。
  那些黑色的肢體將那個小蝕沼活活捏碎,又輕松破壞藤蔓蝕沼的腦。怪異的肢體動作凶悍,束鈞能感受到它們——它們如此殘暴,這場殺戮甚至比他親自動手還要具有破壞力。
  他的軀體正在失控,精神也漸漸變得模糊。
  直到一點溫度傳了過來。
  束鈞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他只能感覺到撕裂敵人的觸感,以及由此釋放的壓抑和痛苦。可這冰窟中出現了一點點溫熱,它如此突兀,使得他忍不住停下動作。
  是誰呢?
  他的腦子塞滿慘叫的死者,手中盡是殘破的肢體,脹痛的大腦勉強吐出這麽一個問題。
  “我們回去。”那人說道。
  他要回哪兒去?他的故鄉是假的,他的家也是假的。
  可是那人的聲音讓人平靜,像是冰過的藥劑。時間像被凍住了,混雜成一團的記憶靜止,瘋狂也遠離了一刹那。腦海中多出了什麽,不是被強塞的,也不是被強行挖出的。
  就像在永無止境的風暴之中,看到一朵小小的花。他執拗地捱到它面前,將它小心護住。
  ……它讓他想起一點過去的事。
  十六年前,團圓節後。
  “節前你不是過生日嘛,那個時候我的額外零用沒批下來。”束鈞神神秘秘地說道,手裡鄭重地捧著個眼罩。“今天批下來了!我給你選了個好東西。”
  煙塵端詳了會兒眼罩,嚴肅接過:“謝謝,我很喜歡。”
  “……你想什麽呢?!”束鈞把眼罩嗖地拿回來,“生日禮物是要有蝴蝶結的!”
  煙塵有點勉強地笑了下,任由束鈞給自己戴上眼罩,還被按著原地轉了幾圈。
  “這個——”將煙塵扯到陽台後,束鈞興致勃勃地取下眼罩。“你看!”
  兩個小孩面前擺著個巨大的禮物盒,盒頂系了誇張的紅色緞帶。就是這蝴蝶結系得不怎麽標準,歪七扭八,煞是難看。
  “你包裝了。”煙塵認真道,“那為什麽要蒙我的眼?”
  “……你哪那麽多話。”束鈞不滿地叫道。“快拆,快拆嘛。”
  過了團圓節,束鈞第一次見煙塵笑出來——他笑著搖搖頭,開始拆面前的大盒子。
  盒子裡放了小小兩盆桔梗花,花正盛開,花盆精致好看,一看便價值不菲。
  “我問過花店老板,這種是最漂亮的。它們和普通的不一樣,晚上會有很好看的熒光。”束鈞驕傲地仰起頭,“只要養好了,它們能一直活下去,年年都會開花。我上次見你很喜歡這個,可是你這麽好,我總不能給你買那種一般的……阿煙?!”
  煙塵放下花朵,沉默地抱過來。他抱了很久,松開手臂時,他的眼圈微微發紅。
  “這麽感動啊。”束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什麽,其實這個我打算我們一人一盆來著。我們可以一起養,交流一下養花心得之類——”
  “我家沒法養花。”煙塵揉了揉眼睛,語調裡有種刻意的輕快。“你能不能先替我養著?”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那這個不算,我再給你買點別的禮物……”
  “不,就這個,我很喜歡。”煙塵抽抽鼻子,“等我……等我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我一定會把它帶走的。在那之前,你幫我養,好不好?”
  這是要跟他做長久的朋友?自己可真是個選禮物的天才。束鈞心情頓時變得蓬軟:“好好好,沒問題!”
  團圓節後,他能感受到煙塵的改變。他這個不像哥哥的“哥哥”沉穩了不少,再沒有當初戰戰兢兢的模樣,仿佛一把開了刃的劍。相對的,煙塵對他的戰術訓練也嚴格了數倍——他有幾次甚至真心實意發了火,差點把束鈞的鼻子嚇酸。
  他們依舊在這個狹小的公寓裡歡笑,亂跑,但他能模糊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永遠改變了。
  “阿煙。”某個晚上,束鈞抱緊被子,緊張兮兮地咽了口唾沫。“你是不是心裡有事啊?”
  “……”煙塵背對束鈞躺著,一聲不吭。
  “你心情不好。”束鈞小心翼翼地繼續,“如果你有什麽煩惱……”
  “我媽媽快撐不住了。”沉默許久後,煙塵小聲說道。
  “啊?!”束鈞猛地從床上跳起,“那你趕緊去陪她啊!”
  “我想過,但她的房間上了專門治療器,我進不去……我只能保證治療外的時間都在她身邊,可是……”
  束鈞默默爬回床上,他思考了會兒,從背後抱住煙塵。
  “我知道她病得很重,也做了好幾年心理準備。”煙塵沒有掙扎,“可現在我還是……還是不太能接受。”
  “阿煙……”
  “她有時候挺奇怪,但她是個好媽媽,我知道。本來我們約好,今年年底一起出門走一走。她說過,要看我長到十六歲的。”
  束鈞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沒有父母,無法對煙塵的痛苦感同身受。他只能努力抱緊對方,好讓那些顫抖消失。
  “我不知道怎麽勸你,但、但是如果你實在是難過,以後我可以拿出更多時間來陪你……”他結結巴巴地安撫道。“阿煙,我願意跟你做一輩子朋友。”
  不知為何,對方顫抖得更厲害了。束鈞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整個人繃成了石雕。
  “你不明白。”煙塵緩過來後,擠出句帶著哭腔的話。
  “我……”束鈞絞盡腦汁,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麽失禮的話。他還沒想通,煙塵便翻過身來,用盡力氣抱住他——如同溺水者抱住最後的浮木。
  “睡吧。”煙塵啞著嗓子說道。
  “可是你……”
  “睡吧。”煙塵又重複了一遍。
  此後,束鈞足足緊張了一周。然而煙塵比他想得堅強得多,他沒有就此消沉,也沒有心不在焉地應付束鈞。就他的舉動看來,他反而更珍惜他們在一起的時間。
  關於母親的病情,煙塵也沒有避諱。他會難過地衝束鈞講述,束鈞耐心地聽著,隨時準備提供肩膀、手臂或者懷抱。相對的,束鈞也開始徹底敞開自己——生活中的喜怒哀樂,他總會第一時間分享給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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