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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遲前幾天就知道了， 他和霍成結婚了，有個小崽崽叫做霍小茶，霍成很愛他， 霍小茶也很愛他。

　簡單幾句話就能陳述的事實，並沒有給池遲帶來過大的觸。

　畢竟，他還沒有想起從前的事情。這些事情，在霍成那邊是具象清楚的回憶， 在他這邊只是很簡單的幾句話。

　他很難從這幾句話裡，想象出自和霍成的情有多好。

　他和霍成認識幾個月，從陌生人開始重新認識，他已經算得上是很喜歡霍成了。

　他也不太了解， 霍成對他， 到底有多喜歡。

　直到今天看見這份合， 沒有人會承認的合。

　霍成縱橫商界這麽多年， 不會不知道這份合根本無效，可是他一定要陸源承認， 承認他不是池遲，池遲是另外一個人。

　霍成和霍小茶好像從來都沒有懷疑動搖過。

　霍成擬定的合， 霍小茶一個一個查生字、在合上做的注解，他們一直在等池遲回來。

　在池遲腦子裡不太確切的那年，對他們來說，是無數個失去池遲的夜夜。

　而在事情清楚之， 他們也不約而地、沒有向池遲提起那年。

　就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霍氏父子簡直堅強到了極點。他們要把一切苦痛阻擋在外面，不讓池遲瞥見一丁點它的影子。

　好像湧動在地下的岩漿，悄無聲息地潛，又極其溫暖有力。

　以至池遲發現的時候， 覺得自真是太傻了。

　房間裡，霍小茶捂著眼睛，站在原地。

　過了好久啊，不知道爸爸哭完了沒有？他可以不可以把手放下來了？

　他知道，爸爸是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他明明都聽到了，這就是掩耳盜鈴嗎？

　霍小茶舉得手都酸了，悄悄把手放下來，休息一下，然又悄悄睜開眼睛，偷看一下。

　爸爸還用力地抱著大爸爸，把大爸爸的腰都勒細了……不是，他的意思是，大爸爸的背挺得很直。

　池遲還抱著霍成，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霍成拍拍他的背，用臉頰貼貼他的頭髮，低聲道：“不要哭，我和霍小茶都過得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樣，和你沒有關系。”

　池遲搖搖頭，帶著哭腔：“不是的……不是的……”

　他們肯定受了很多苦。

　霍小茶不用說，吃不飽穿不暖，還要一個字一個字地查字典，找自的爸爸。

　霍成就更慘了，在國外，還是災難體質，隨時隨地都有危險，結果自回來了，還不認得他。

　池遲緊緊地抱住他：“霍成……”

　“嗯。”霍成『摸』『摸』他的腦袋，吻了吻他的發頂，“回來就好。”

　霍小茶抬頭看著爸爸，歪著腦袋。

　這時候，霍成看見他正眨巴著大眼睛朝這裡看，是朝他搖了搖頭，讓他不要說話。

　好吧，爸爸不想讓他發現自哭了，霍小茶只能乖乖地重新舉起手，把眼睛遮住。

　*

　池遲哭了好久。

　好半晌，他從霍成懷裡抬起頭，用手指戳戳霍成胸前顏『色』比較深的一片水漬。

　霍成往邊上轉了轉頭，為了保全他的面子，假裝沒看見。

　池遲臉上還掛著淚珠，隨手抹了兩下臉，然解開霍成的西裝扣子，從內袋裡拿出他的手帕，幫他擦擦衣服。

　霍成沒想到他是要幫自擦衣服，低下頭道：“擦擦臉。”

　“噢。”池遲攥著手帕，抬起手，準備擦擦他的臉。

　霍成握著他的手，讓他松開手指，從他手裡把手帕拿過來，然給池遲擦掉臉上的眼淚。

　池遲抬頭看著他，沒來地咧開嘴傻笑。

　他又哭又笑的，傻乎乎的，冒傻氣兒：“謝謝。”

　霍成沒有回答，只是親了一下他的額頭。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霍小茶拖著長音說話了。

　“爸爸，我的手好酸啊，我可不可以把手放下來了？我真的要放下來了，我好累，我數下，……”

　池遲立即從霍成手裡接過手帕，把自整理清楚，然面對著他。

　“小茶，繼續收拾東西。”

　*

　池遲和霍小茶整理了一些常要用的東西。

　晚上六點，天已經黑了，霍成拖著池遲和霍小茶的大李箱，走出房子，池遲把給鎖上。

　池遲朝霍成笑了笑：“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拖著這個李箱，準備帶小茶逃跑。當時你站在樓道那邊，然我以為你是……”

　池遲臉上的笑容忽然頓了一下。

　唉，被他當成是歹徒的時候，霍成裡該有多難過啊。

　池遲垂下頭：“真對不起。”

　霍成碰了碰他的額角。

　池遲牽著霍小茶走在前面，霍成單手拎起李箱，走在面。

　在201面前停下，霍小茶敲了敲：“張爺爺，我們要走了。”

　房子裡傳來電視的聲音，張大爺應了一聲：“走啦？”

　霍小茶在外喊道：“張爺爺，給我和爸爸開一下，好不好？”

　不一會兒，就打開了。

　池遲手裡還提著各種禮物，張大爺一看見就板起臉：“都說了不要東西了，拿回去，拿回去。”

　池遲連忙按住：“我們就在外面住幾天，很快就搬回來了，東西都是吃的，老年人吃的，我們家又沒老年人，您不吃就浪費了。您要是不收，我現在就讓霍成的保鏢上來，把您扛走。”

　“啊？”張大爺震驚。

　“和我們一起住，怎麽樣？”

　張大爺皺著臉，還是把東西給接過來了：“，算你厲害。”

　池遲笑了笑：“您放，我們真的過幾天就回來。”

　霍小茶背著小包，抱著瑪卡巴卡玩偶，想了想，還是把玩偶送出去了：“張爺爺，這個給你。”

　張大爺揪著瑪卡巴卡的尖角，把它拎起來：“這是啥？長得還挺別致的。”

　“這個就是瑪卡巴卡，送給張爺爺，讓它陪著張爺爺。”

　“噢，。”霍小茶和瑪卡巴卡長得稍微有一點不像，但張大爺還是保持微笑，“謝謝小茶。”

　霍小茶背著手：“不客氣。”

　*

　回到“城堡”，池遲和霍小茶把帶過來的東西整理一下，差不多有點晚了。

　池遲伸了個懶腰：“小茶，給你一點時間，把包裡的小秘密整理一下，爸爸不看，爸爸去洗澡，你在這裡乖乖地整理。”

　“嗯。”霍小茶想了想，看了一眼霍成，“大爸爸也不許看。”

　霍成就坐在旁邊的軟椅上看文件，聽見他說話，抬頭看了一眼。

　池遲拿著睡袍，拍了他一下：“他叫你不要看。”他坐在軟椅扶手上，扶住霍成的臉，自湊上前：“看我。”

　霍成配合地放下手裡的文件，抬看著池遲的眼睛，目光深邃。

　他們兩個互相看著對方，霍小茶這放下來，抱著自的包，跑到對面的房間，把自包裡的記帳本給放好。

　房間裡，池遲忍不住偷笑，然松開霍成，抱著睡袍去洗澡。

　霍成也沒思再看文件，靠在椅背上，光是看著池遲關上的浴室，也覺得滿足。

　池遲和霍小茶前洗完澡，在房間裡轉悠著找吹風機。

　霍成在浴室裡都聽見他們說話。

　“哇，爸爸，這個吹風機是站著的耶。”

　“嗯，我給我們家的吹風機加個架子，它也能站著。”

　“爸爸，我猜這個吹風機站著，是為了讓你在吹頭髮的時候也可以玩手機。這個會轉的椅子，是為了讓你玩手機的時候記得轉圈圈，不要隻吹一邊的頭髮。”

　霍小茶小崽崽，不僅聰明，還和大爸爸想到了一起，一下子就猜到了。

　池遲笑了笑，『揉』『揉』他濕漉漉的腦袋：“吹頭髮吧你，這麽多廢話。”

　霍成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霍小茶已經吹好頭髮了，池遲坐在那個有靠背的轉椅上邊，兩隻手玩手機，霍小茶推著他轉圈圈，確保他在吹風機下受熱均勻。

　立式吹風機，加轉椅，加霍小茶。

　解放雙手，每個家庭必備的永動機，但只有一個家庭能夠擁有。

　霍成笑了一聲，走到池遲身邊，『摸』了『摸』他的頭髮。

　吹幹了頭髮，池遲和霍小茶靠在床頭，一起看家裡帶過來的繪本。

　池遲拽了拽霍成的浴袍腰帶：“家庭教育，你也要參與，快點過來給他講故事。”

　霍成摟著池遲的腰，下巴擱在池遲的肩膀上，看著繪本：“有一隻母兔子……”

　池遲和霍小茶時反駁：“是兔子小姐！”

　霍成一本正經：“動物分公母，只有人……”

　池遲捂住他的嘴：“別說了，聽我說。”

　看完繪本，正好九點，池遲監督霍小茶回到自的新床上，然關燈睡覺。

　霍小茶在新床上故意蹬腳，試圖引起池遲的注意。

　池遲按住霍成，決定按兵不動，等霍小茶的躁動期過去。霍成摟著他，跟他咬耳朵：“我怕你會軟。”

　“絕不可能。”池遲斬釘截鐵，拽住他的浴袍，“霍成，我跟你說……”

　霍成被他拽得太過靠近，灼熱的鼻息打在池遲臉上。

　池遲看不太清楚，但還是有些害羞，他頓了頓：“我跟你說，我肯定不會軟。”

　“真的？”

　“真的。”池遲坐起來，從他身上爬過去，“我們現在就換位置。”

　黑暗中，霍成好像是被他踩到了哪裡，更了一下，喉結上下滾了滾，然按住準備爬過去的池遲，把他放回去。

　“你答應過霍小茶，要和他一邊睡，別『亂』動。”

　池遲隻好躺回去。

　慢慢地，霍小茶好像安靜下來了。

　池遲和霍成靠在一起，松了口氣。

　池遲用氣聲說：“睡著了。”

　霍成應了一聲：“嗯。”

　池遲靠著霍成，想到今天的事情，語氣愧疚：“真對不起，我一直都沒認出你。”

　霍成貼了貼他的發頂：“我不介意。”

　“那……”池遲小聲試探，“我要是一直想不起來呢？”

　“沒關系，以的記憶更重要，會比以前的記憶會美好一百倍。”霍成的聲音低沉得讓人安，“我保證。”

　“可我還是有點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你以可以跟我說嗎？”

　“可以。”

　“謝謝你，霍成，謝謝你……”

　“我愛你。”

　旁邊的霍小茶癟了癟嘴，唉，看來爸爸和大爸爸的幼兒園都沒上好。

　“謝謝你”對的明明是“不客氣”，哪裡是什麽“我愛你”？

　下一秒，霍小茶見縫『插』針地湊過去，也對池遲大聲說了一句：“爸爸，我也愛你。”

　池遲被他嚇了一跳：“你怎麽還沒睡著？”

　霍小茶可憐：“爸爸，我睡不著。”

　“你……你睡不著就算了，你怎麽說著說著話就從你的小床裡跑出來了？”

　“我……等一下。”霍小茶坐起來，“爸爸，你不是說大爸爸也要睡小床的嗎？為什麽他現在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