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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小茶一屁股坐在地上， 手還抓著自己的小腳。

　他身上穿得厚，行有一點方便。他也忘了自己摔倒了，抓著自己的腳踝， 探出腦袋，看了看自己的鞋底。

　霍小茶抬起頭：“爸爸，我的鞋子沒有洞。”

　池遲點點頭：“噢，是嗎？”

　這時候， 霍小茶一癟嘴，就要掉眼淚。

　霍成把他扶起來，池遲有些心虛地他：“怎麽啦？怎麽忽然哭了？”

　霍小茶眼淚汪汪：“爸爸，我摔倒了！”

　“啊？”

　是因為摔倒哭的， 是因為爸爸騙他。

　霍小茶跺腳：“爸爸， 我都摔倒了， 你還坐在那邊， 快點來我有沒有事！”

　兒子教我當爸爸。

　“來了來了。”池遲連忙上前，“有沒有事？小茶有沒有事？”

　霍小茶委屈地搖搖頭：“沒事啦。”

　池遲在他面前蹲下， 抱住他，『摸』『摸』他的小臉蛋， 把他臉上的眼淚擦掉：“沒事你還那麽大聲，我還以為你摔疼了。”

　“我沒摔疼，爸爸就用來看我了嗎？”

　“是……”

　霍小茶“哼”了一聲，低下頭， 高興了。

　池遲把他抱起來，拍拍他的褲子：“好了，哭，爸爸帶你去看看張爺爺做了什麽好吃的。”

　霍小茶還是有點高興，池遲想了想， 忽然湊去，“啾”了他一口。

　霍小茶捂著小臉蛋，滿臉震驚地看著池遲，爸爸怎麽可以偷親我？

　池遲自自然然，轉頭，又親了一下霍成。

　小崽崽，怎麽樣？服服？

　我僅敢偷親你，我還敢偷親你大爸爸。

　*

　年夜飯是張大爺和老陳管家一起做的，宅子的其他工作人員都放假回家去了，只有老陳管家沒有回家，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年。

　池遲和霍小茶並排站在廚房，看著張大爺顛杓，出讚歎的聲音：“哇！”

　張大爺對這個聲音很滿意：“辣炒魷魚花。”

　下一秒，池遲出了張大爺太滿意的聲音：“那這道菜您能吃。”

　醫生說了，張大爺要清淡飲食。

　張大爺“嘖”了一聲，把鍋的菜裝盤：“上菜。”

　一道道菜陸續上桌，池遲和霍小茶負責擺擺碗筷，霍小茶跪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什麽，跑上樓，拿了幾張紙來。

　池遲疑『惑』：“你要幹什麽？”

　霍小茶說：“爸爸，電視上的位置前面都有名字牌的，我也要寫名字牌。”

　他在椅子上認真坐好，先寫池遲的名字：“池遲？池遲……”

　糟糕，他記得爸爸的名字怎麽寫了。

　池遲湊去看了一眼：“寫出來嗎？”

　“沒有。”霍小茶胸有成竹地寫下——

　【吃吃】

　“你爸爸我叫‘吃吃’，可以寫同音字。”

　“那就……”霍小茶把紙換了一面，拿著筆猶豫。

　“實在行你回去查字典吧，爸爸上去幫你拿字典？”

　“要。”霍小茶回想了一下，“我知道了。”

　池遲繼續看著，只見他在紙上又一次寫下【爸爸】

　霍小茶寫完了，把紙張折起來，立在池遲的位置上：“好了，爸爸，我聰明吧？”

　會寫“池遲”，就寫“爸爸”。

　霍小茶寫好其他人的稱呼，一一擺在座位上。

　傍晚六點，年夜飯準時開始。

　霍小茶站在餐廳門口迎賓：“必須要按照我寫的名字牌來坐噢，可以『亂』坐。”

　六點五分，所有人在霍小茶小崽崽的安排下落座，小崽崽最後坐好，池遲他：“現在可以開始吃飯了嗎？”

　霍小茶理了理自己吃飯的時候穿的小兜衣：“可以了。”

　夜幕降臨，餐廳的燈光明亮溫暖。

　長長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好吃的，水煮牛肉、油燜大蝦、酥炸小肉丸……

　霍小茶抓著杓子，圓滾滾的小肉丸在杓子滾來滾去。

　霍小茶把嘴巴湊去吃，一邊吃，一邊說：“爸爸我愛你，大爸爸我愛你，張爺爺我愛你、陳爺爺我愛你……”

　*

　吃完年夜飯，霍小茶還在大門口放煙花。

　張大爺和老陳管家坐在椅子上，霍小茶把池遲給他買的煙花全部搬出來，給爺爺們介紹。

　“這個是摔炮，摔到地上就能響，很好玩的。”

　“這個是煙霧彈，爸爸說要他在的時候可以放，我自己可以放。”

　“這個是音樂噴泉，我讓爸爸在白天給我放，什麽都看到，只有音樂。”

　爺爺們歎為觀止。

　“在哪兒買的啊？你大爸爸給你買的？這些又得少錢啊？”

　“在玩具城買的。”霍小茶伸出一根小手指，“用很錢，只要一點點錢。但是爸爸和大爸爸現在還在廚房洗碗，能出來陪我放煙花。”

　張爺爺哄他：“爺爺陪你放，你先放小的，大的等爸爸來了再放。”

　“好吧。”霍小茶捏著小摔炮，往地上丟。

　兩個爺爺捂住耳朵：“哇，這麽響啊？”

　“還有響的！”

　廚房放著浪漫的音樂，池遲和霍成並排站在洗碗池前，把碗筷全都放洗碗機。

　很輕松愜意的工作。

　池遲轉頭看看霍成：“第一個新年。”

　霍成頷首：“嗯。”

　他知道池遲在說什麽，這是他們分開之後的第一個新年。

　“等一下要給霍小茶紅包，你準備了嗎？”

　“準備好了。”

　“那……”

　“給你的也準備好了。”

　池遲了，輕輕撞了他一下：“好耶，謝謝老婆。”

　池遲說完這話，就把洗碗機關上，按下開關。

　霍成摘下手套，手臂一攬，環住他的腰：“去年春節，我還在國外，小茶在榮景小區，我讓保鏢給他送了新衣服和吃的。除夕晚上，我們打完電話，就睡覺了。你在家。”

　池遲回身，攀住他的脖子：“那我以後會一直在家的。”池遲抬起頭：“現在要親親嗎？趁霍小茶在。”

　這時候，霍小茶在外面喊道：“爸爸、大爸爸，快點來陪我放煙花！”

　“可以，爸爸和大爸爸現在要親親噢。”

　“什麽！”

　*

　池遲和霍成親親監督員霍小茶捉拿歸案，處罰是陪監督員一起放煙花。

　“爸爸，放一下這個。”

　“爸爸，等一下再放一下這個，我想看這個。”

　“爸爸……”

　池遲無奈：“在放了，在放了，要吵。”

　池遲拿著長長的香燭，離得遠遠的，把引線點著，然後立即往回跑，霍成接住。

　音樂噴泉嘩啦一聲竄起很高，池遲和霍小茶捂著耳朵，抬頭看去：“哇！”

　霍小茶自己也想放一個，於是讓霍成抱著他，自己拿著香燭，要去點煙花。

　“大爸爸，你可要跑得快一點啊。”

　“知道了。”

　池遲他：“為什麽讓爸爸抱你？”

　霍小茶振振有詞：“爸爸腿短，跑得慢，而且爸爸抱我抱穩。”

　他們放了一晚上的煙花，兩個老人家都熬住，要先回去睡了。

　張大爺站起來，拿出個紅包：“小茶，來，爺爺包一個大紅包，晚上要放在枕頭底下睡覺，可以驅邪辟邪的。”

　“哇！”霍小茶跑上前，“謝謝爺爺。”

　“這個是池遲的。”

　“哇，謝謝張爺。”

　“這個是……”張大爺顯然有些自在，“這個是霍成的，來，拿著。”

　霍成並打算接：“我就用了。”

　“錢，肯比上你錢，但是習俗還要有，小茶和小池都有，你也要有。”

　池遲抱住他，蹭了蹭他的面龐：“收嘛，只要是小寶寶，都會有紅包的，這是習俗。”

　沒辦法，霍成只能收下紅包：“謝謝。”

　這或許是霍成第一次收到來自長輩的紅包。

　“客氣，客氣，年嘛，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去睡了。”

　張大爺走後沒久，霍小茶也忍住打哈欠了。

　池遲把冰冰的手貼在他的小臉蛋上：“等一下再睡覺，睡覺之前，要先接一點水，把放煙花的地方全部潑上水，避免火災。”

　“好！”霍小茶打起精神，跑回去，用自己的小桶接了一點水，潑在地上。

　做完這件事，池遲帶他回去睡覺。

　這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池遲牽著霍小茶的手：“今天晚上高興嗎？”

　“高興。”霍小茶用力地點點頭，“爸爸，我想和橙子還有小魚一起放煙花，如果每天都可以年，那就好了。”

　“讓橙子和小魚來可以，但是每天都要年，那可能行。”

　“那就每個星期都年！”

　“行。”

　“每個月！”

　“也行。”

　“那就每年都年！”

　“這個可以有。”

　池遲牽著他，霍小茶想了想，又小聲說：“爸爸，今天晚上我要一個人睡。”

　池遲疑『惑』：“你是一直都一個人睡小床嗎？”

　“是，今天晚上我要一個人睡我自己的房間。”

　“啊？為什麽？”池遲加疑『惑』，“你愛爸爸和大爸爸了嗎？你為什麽想跟爸爸一起睡？”

　“爸爸，要生氣嘛。”

　“給我一個合理的借口。”池遲假裝板起臉，“……是，給我一個合理的原因，請開始你的狡辯。”

　“因為‘年’怪獸，最討厭和爸爸還有大爸爸一起睡的小孩，怪獸專門吃和爸爸一起睡的小孩。所以，爸爸，為了我‘年’吃掉，我們今天晚上還是分開睡吧。”

　“啊？誰跟你說的？”

　“大爸爸跟我說的，神話故事。”

　霍小茶抬著頭，一臉高興。我厲害吧，我連神話都知道。

　池遲跳起來，抱著霍成的肩膀搖晃：“霍成，我跟你說了少次了，你這樣會引起他的認知錯誤的。”

　霍成站，把池遲抱起來，理直氣壯：“他太煩了。”

　*

　霍小茶自己的房間，霍小茶穿著『毛』茸茸的『奶』牛睡衣，坐在床鋪上。

　池遲站在床邊，把他今晚得到的個紅包都塞枕頭底下，然後讓他躺好。

　“一個人睡覺可以踢子，要是有事就來找爸爸和大爸爸，知道了嗎？”

　霍小茶拽著子，點點頭：“知道了。”

　“好。”

　池遲關燈離開，霍小茶等了一會兒，聽見對面房間關門的聲音，然後爬起來，跑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兒童手表。

　他躲在窩，打電話出去：“喂喂，橙子，小魚。”

　接電話的是林小魚：“喂喂，小茶，我是小魚。橙子一躺下就睡著了，我正在喊他。”

　“橙子睡著了？”霍小茶滿，“他怎麽能這樣呢？太分了。”

　“他太困了，就睡著了。”

　“明明說好了要一起守……守……”霍小茶一時間想起來那個詞是什麽了。

　“是守歲。”周橙子醒了，吸了吸鼻子，“我家每年都守歲，但是爺爺偏偏讓我熬夜，他說我做到，還會長高，真是太小瞧我了。”

　林小魚點頭：“我爺爺也小瞧我。”

　霍小茶想了想：“我爸爸好像沒有這樣說，我爺爺很早就睡覺了。”

　周橙子下決心：“總之，我們今年一要熬夜，讓我爺爺那群大人，見識一下我們有厲害。”

　另外兩隻小崽崽齊聲應道：“好。”

　林小魚又：“小茶，你今天晚上沒有和你爸爸一起睡嗎？”

　“沒有。”霍小茶撐著頭，晃著小腳丫，“今天晚上我是一個人睡的。因為我要和你們一起守歲，而且，我大爸爸說，‘年’專門吃和爸爸一起睡的小孩。”

　周橙子心直口快：“你大爸爸是騙你的啦。”

　“會。”

　“他騙你，是為了和你爸爸單獨待在一起，我的爸爸和大爸爸也很喜歡單獨呆在一起。”

　霍小茶提：“那你都會生氣嗎？”

　“當然會啦。”周橙子好像叉著腰，“我可是大孩子了。而且，要是爸爸和大爸爸單獨待在一起的話，那就沒有我們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們是因為家長之間有愛出生的，如果沒有愛，那我們就出生了了，那就沒有我們了。所以，爸爸和大爸爸之間的愛當然是越越好啦。”

　大孩子周橙子把年紀比較小的林小魚和霍小茶哄得一愣一愣的。

　霍小茶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因為愛，出生。

　沒有愛，就出生了，就會消失。

　霍小茶：！！！

　如果爸爸和大爸爸一直待在一起，那他就消失了嗎？

　行！

　霍小茶剛想掀開子，跑出去找爸爸和大爸爸，但是又猶豫了一下。

　行，現在他必須讓爸爸和大爸爸在一起，他會消失。

　霍小茶跑回床鋪，蓋好子，繼續和朋友說話：“橙子，謝謝你提醒我，然我就要消失了。”

　周橙子語氣輕快：“客氣。”

　霍小茶在心祈禱，爸爸和大爸爸今天晚上一要產生很很的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