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日常（5）

　霍小茶把門關好， 跑回自己房間。

　他拿起手表，周橙子問他：“怎麽樣？你去問你大爸爸了嗎？”

　霍小茶搖了搖頭：“父親現在沒空，他忙著哄我爸。”

　“你爸怎麽了？”

　“好像是欠債事情， 什麽十年六年，我也聽不懂。”

　電話那邊周橙子倒吸一口涼氣：“小茶，你家不會要破產了吧？”

　林小魚迅速捂住他嘴巴：“你閉嘴。”

　霍小茶回頭看了一眼：“應該……不會吧？”

　父親應該不會破產吧？

　他那麽有錢。

　霍小茶拿出父親今天晚上給他卡，若有思。

　這時， 對面房間，池遲和霍正在就“欠債”這個問題行深入研究。

　“霍，不愧是你。”池遲抱著手，坐在霍面前， “意遲科技董事長哈？生財有道哈？”

　霍提醒他：“兼任總裁。”

　他好像還挺得意。

　池遲飛撲上前， 準備揍他， 結果被霍一把接住， 連手都給按住了。

　霍摟住他，把記帳本拿過來：“池遲， 信我，我可以解釋。”

　池遲靠在他懷， 抱著手，抬頭看看他，一臉不信。

　霍篤定道：“我完全可以解釋。”

　於是池遲翻開一頁記帳本，點了點上面記錄：“這天， 解釋一下。”

　霍低頭看了一眼：“那天在辦室，沒在家，不算。”

　池遲蹙眉，又翻了一頁：“那這天。”

　“這天在家，但是在書房， 也不算。”

　好家夥，他有無數個理由。

　池遲“啪”一聲合上記帳本，回過頭：“那你就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三年會變十年？”

　霍眨巴眨巴眼睛：“為我一直在認真記帳，你應該給我發一點獎勵。”

　池遲點點頭：“好有道理樣子。”

　詭計多端男人。

　池遲猛地床上站起來：“我去書房睡……”

　霍提醒他：“書房不算。”

　“我沒說要去書房……”池遲回過頭，想了想，又爬回了床上，蓋好被子，“我不去，你去。”

　霍把記帳本放回床頭，掀開被子，在池遲身邊躺好：“你不去，我也不去，一起睡。”

　池遲推他手臂，試圖把他推出去：“你身上太熱了，我不和你一起睡。”

　霍抱住他：“你身上涼，我們兩個加在一塊就剛好了。”

　池遲又推了他一下，霍抱得更緊，緊急宣布：“我不去書房。”

　池遲癟了癟嘴，忍住笑：“我讓你關一下燈。”

　“……好。”霍一手摟著他，回過身，把燈給關了。

　池遲鼓了鼓腮幫子，抬頭看他：“霍。”

　霍轉回頭：“嗯？”

　池遲正『色』道：“我總覺得，霍小茶越長越大，但是你好像越來越幼稚，越來越厚臉皮了，是我錯覺嗎？”

　霍正『色』道：“不是。”

　池遲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聽見霍繼續說：“不是錯覺。”

　池遲：？？？

　霍吻了吻他額頭：“跟你學。婆，晚安。”

　“晚安。”池遲在他懷掙扎了一下，“但是麻煩你喊我‘’。”

　*

　天一早，一家人在餐廳吃早飯。

　張大爺震驚，大聲問道：“啊？小茶初中就住校啊？多久回來一次啊？”

　張大爺年紀大了，稍微有一點耳背。

　霍小茶坐在爺爺身邊，幫他剝好一個雞蛋，放在他面前盤子：“大概一個星期回來一次，爺爺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你連飯都不會做，你在學校吃什麽？”

　“我吃食堂。”

　“噢噢，對，有食堂，多吃點肉。”張大爺又問他，“那你睡哪啊？”

　“睡宿舍。”

　“宿舍，被子買了沒有？”

　“我今天和橙子小魚一起去買。”

　“你們三個小不點懂得買嗎？讓你爸爸調空運飛機送過來就行了，省得自己跑出去。讓那個工匠給你彈一床幾百萬棉花被子，蓋著舒服。”

　張大爺對豪門生活逐漸熟練。

　霍小茶笑了笑，十分耐心：“爸給我錢了，我自己買。”

　張大爺點點頭：“也行。”

　他們說話，池遲也不『插』嘴，掀開自己三治，霍拿著番茄醬瓶子，幫他多擠點番茄醬。

　吃完早飯，周橙子和林小魚也過來了。

　兩個小少年都長開了，周橙子一些，帥氣爽朗，林小魚謙和禮貌。

　兩個人站好了，輕聲問好：“張爺爺好，霍叔叔好，池叔叔好。”

　張大爺問他們：“吃過早飯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不用了，我們都吃過了，今天過來找小茶。”

　林小魚負責外交，周橙子負責朝霍小茶招招手，讓他快點過來。

　霍小茶把杯子最後一口牛『奶』喝掉，站起身：“爸、爺爺，我出門了。”

　主角攻受禮貌道別：“張爺爺再見，霍叔叔、池叔叔再見。”

　三個小少年結伴離開，一走出餐廳就開始勾肩搭背，跟八爪魚似。

　霍小茶走在主角攻受中間，身差不多，頭髮『毛』茸茸，穿著很簡單白『色』短袖，看起來清爽乾淨。

　周橙子說：“等會兒我們先去玩什麽？商場那邊新開了一家電玩城，怎麽樣？”

　林小魚無奈：“我們不是出去玩，你昨天跟周叔叔說，你要去買住校東西。”

　“玩一會兒又沒關系。”

　兩個人僵持不下，轉頭看向霍小茶：“小茶，你說。”

　霍小茶想了想：“先去買東西吧。”他抿了抿嘴角：“橙子要是想玩打仗遊戲，回來也可以玩，是吧，哥？”

　霍小茶看向林小魚，兩個人大笑。

　周橙子更住：“我早就不玩打仗遊戲了！”

　*

　報到這天，霍小茶也是自己去，池遲和霍都沒陪他。

　車子停穩，霍小茶下了車，後備箱把自己行李拖出來。

　他對送他來助理說：“劉叔，我自己把行李搬上去就行了，你先回司吧，父親那邊肯定還有工作。”

　劉流海點了點頭：“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各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這是小少爺學生證。”

　“謝謝。”

　劉流海上了車，徑直離開，霍小茶推著行李，跑宿舍樓。

　他還沒去，周橙子就大喊一聲，然後旁邊竄出來：“喲，小茶！”

　霍小茶揚手就捶了他一拳：“橙子，閉嘴。”

　林小魚也旁邊走出來。

　宿舍樓大廳，電梯正好到了，但是三個人對視一眼，偏偏不坐電梯，扛起各自行李箱，朝樓道跑去。

　十幾歲小少年，有是力氣。

　“周橙子，你跑過了！已經到四樓了！”

　“嗷！”

　*

　宿舍是三人寢，已經有人打掃過了，不用他們再打掃，只要把各自東西放好就行了。

　然後去班級報到，搶佔位置，領課本，去食堂吃午飯，三個人本來就是“結義三兄弟”，這回更分不開了。

　到了晚上，霍小茶坐在桌前，拚裝自己新買小火車模型。

　霍小茶小熱愛小火車。

　他把幾百個零件都倒在桌上，分類堆好，忽然又不想拚了。

　霍小茶撐著頭，拿起倒扣在桌上手機看了一眼。他手機桌面是今年過年新拍全家福，他們家每年都拍一張全家福，為這個桌面，周橙子還笑過他土。

　不知道爸爸現在在幹什麽，是不是和父親在一起，吃了晚飯沒有，有沒有想到他，他不在家，爸爸應該會很不習慣吧。

　或許他今天不該一個人來，應該讓爸爸送他過來。

　霍小茶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池遲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只是……

　“小茶？怎麽了？”

　電話那邊傳來架子鼓和吉他聲音，還有很大尖叫聲。

　霍小茶：？？？

　霍小茶嘴角抽了抽：“爸，你在哪？”

　“什麽？我聽不清——霍，你兒子！”

　池遲好像是把電話給了霍，霍接了電話，他壓低聲音，霍小茶倒是聽清楚了。

　“我們在看演唱會，池遲喜歡搖滾歌手。你有事嗎？”

　“……”霍小茶更住，“我沒事，玩得開心。”

　“嗯。”霍掛了電話。

　霍小茶放下手機，爸爸根本沒有不習慣，還去看演唱會了。

　霍小茶“哐”一聲趴在桌上，周橙子和林小魚連忙回頭看他：“小茶，你怎麽了？”

　霍小茶說不出口，我想我爸了，嗚嗚嗚。

　霍小茶抬起頭，看見桌上火車零件。

　我小時候最愛玩小火車了，我爸爸給我買了十四輛小火車，嗚嗚嗚……

　我爸爸還最喜歡在我哭時候，捂住我嘴巴，發出“嗚嗚嗚”聲音，說小茶小火車來了。

　這天晚上，霍小茶捏著自己小時候玩具——瑪卡巴卡玩偶，剛準備睡覺，手機就響了。

　池遲頂著閃光鹿角發箍，扛著應援燈牌和熒光棒，給他打電話，語氣輕快：“小茶，晚上打電話有什麽事？到學校安排好了嗎？和橙子小魚一個宿舍嗎？”

　“都安排好了，和他們一個宿舍。”霍小茶抱著瑪卡巴卡，“也沒什麽事情，就是……”

　“嗯？怎麽啦？”

　霍小茶捏了捏瑪卡巴卡尖角，聲音小得聽不見：“我有點想你和大爸爸了。”

　電話那邊池遲笑了一聲，故意說：“什麽？我們剛演唱會出來，有點聽不清啊。”

　霍小茶像小時候一樣蹬了一下腳：“爸，我跟你們說晚安。”

　“我和你大爸爸要晚安還早著呢，我們現在要去空中餐廳吃夜宵。”池遲笑了笑，“小茶你先晚安，天還要上課。”

　“……好。”

　池遲掛了電話，轉頭看向霍，踮起腳，幫他把頭上發箍扶正，摟住他手臂：“走，我們去玩！”

　人世界真是太棒了！

　孤獨霍小茶抱著瑪卡巴卡，在心默默流淚。

　上學一點都不好，他不要上學了！

　獨立自主霍倜變委屈巴巴霍小茶，只需要一秒鍾。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沒多久，池遲就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一小段視頻。

　【我長大以後要天天上學，天天都讀小月亮班！】

　霍小茶迅速把手機聲音關掉，可是周橙子和林小魚都已經聽見聲音，坐起來了。

　“霍倜，我剛才好像聽見霍小茶……”

　霍小茶板起臉：“我什麽都沒聽見。”

　屏幕上小崽崽才五歲，可可愛愛，自信滿滿，就是說話……

　霍小茶把視頻關掉，池遲給他發了消息：【你自己說，有清視頻為證，好好上學】

　十幾歲霍倜把臉埋枕頭，隻『露』出一雙眼睛，臉頰通紅，用力地按著手機，發了一句。

　【爸！】

　就一個字，仿佛是小時候霍小茶穿著小恐龍連體衣，生氣跺腳：“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