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馭合了合眼，微微喘了口氣，低聲笑了笑，他拉著博納倫的衣袖，聲音很輕很輕，「我的人魚之心雖然不值錢，但那也是我的心……巫師既然要拿走它，是不是也能替我完成兩個心願？」

博納倫身子一僵，心臟疼到近乎麻木。

倒是一旁的威廉姆斯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上前問，「你有什麼心願，阿馭，你有什麼心願，我替你完成！」

博納倫垂眸向懷中的小美人魚看去，他鼻子酸酸的，「……我沒有想拿走你的人魚之心。」

謝馭臉色白了白。

威廉姆斯驀地變了臉，「你就不能……」

博納倫見謝馭臉色變了，立刻答應了下來，「好，好，你有什麼心願，你有什麼心願我一定替你完成。」

小美人魚臉色終於好了一些，他攥著博納倫的袖子，小聲說，「……巫師，讓依塔斯殿下，忘了我吧。」

博納倫和威廉姆斯齊齊變了臉。

「好嗎？」謝馭輕輕說道，他聲音很小很小，微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他的上輩子已經被我毀了，我不希望……不希望這輩子也……也被我……」

「阿馭！」威廉姆斯一口打斷了他，「你別說這些，什麼毀不毀的，依塔斯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個，他只希望你好好的，你要是不想毀了他，就好好的，聽到了嗎！」

謝馭輕輕搖了搖頭，他閉上眼睛，有些蒼白地笑了一下，眼下朱紅的淚痣顯得他好像被暴雨打濕的花朵一樣，明艷又淒美，「我以前……一直以為那只是夢，我常常夢到那些，可我一直以為那是夢……原來他們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不能在這麼自私了，不可以在這麼自私了，他的人生裡不該在有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威廉姆斯心臟絞痛，有些酸楚地說，「阿馭，你先別說話了，等你好了我們在慢慢說這個，好嗎，等你過了我們在慢慢說。」

博納倫抱著懷中輕飄飄的小美人魚，漂亮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他手掌碰了碰謝馭冰涼的臉，聲音十分沉靜，「好，我答應了，我答應你了，別在說話了，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他雖然不知道阿馭為什麼這樣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但他知道他很痛苦，他希望他不要痛苦。

所以他說什麼，他都答應。

威廉姆斯瞪了瞪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卻沒能說出口，他瞪了博納倫一眼，嗓音軟下來哄道，「你放心，就算他不替你完成我也會替你完成的，你安心休息吧。」

謝馭睜開眼睛往上看了看，他看到了博納倫光潔的下巴和好看的眼睛，他身後有大片大片的彩色遊魚，謝馭緩緩抬起了手，他摸到了博納倫有些冰涼的下巴，「還有一件事……」

「我死後，能把我的尾巴給威廉姆斯巫師嗎，這是我欠他的。」

威廉姆斯目光一震，「我不要你的尾巴，我只要你活著，阿馭，別說這些了，我不會讓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