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景探身把那台電腦拿到自己面前，臉色沉了下來。

能讓那樣一個真實情緒不喜形於色的程北情緒崩塌的事情……

時景知道，Z是全球頂尖的黑客，過去那麼多年的黑客聯盟賽事上，Z永遠都是不費吹灰之力地佔據榜首的位置。

像要請她幫忙調查事情，只有三個途徑。

一，國際難題級別的事。

二，在Z閑得沒事幹的時候剛好入她法眼了。

三，能讓Z覺得有意思的事情。

時景不知道程北是達到了哪一項的標準，但他既然出手找Z了，那麼想要調查的，應該就是時央的事情了。

時央失蹤那年發生的事一直像根刺，牢牢地哽在每個知情者的心頭。

那年時央被找回來的時候，小小的身子裹在被火燎地婆婆懶懶的髒兮兮的病號服裡，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眼皮緊緊地合著，嘴巴乾裂到流血，就這麼躺在醫院的推床上。

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醫生下了不知道多少次病危通知。

小小的時景看著手術室上黑漆漆的，好久好久都沒有亮起來的燈，好怕他姐姐就這麼閉眼眼睛進去，再也不會睜開了。

這件事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時景心頭過不去的坎。

時央隨時都可能離開的消息像個警鈴似的。

可他還沒從小時候立下的誓言中緩過來，又看著她從懸崖上墜下去……

如果不是理智告訴他要撐下去，他真的會發瘋。

而程北，興許會比他更瘋。

如果有除了時家人，還有最迫切的，大概就是程北了。

因為那件事，時央後來甚至都忘記了他。

時景深呼吸了一口氣，心臟高高提起。

從沒有這麼緊張過。

電腦打開的瞬間，屏幕快速閃過幾條黑客代碼。

時景憑著記憶輸入了程北的慣用密碼。

【M洲中心精神研究院爆炸事件】

跳出來的文檔第一頁，寫著這樣幾個大字。

時景搭在鍵盤上的手緊了緊。

下滑。

文檔裡詳細記載了12年前，M洲那座未不知道隸屬於哪個國家的精神研究院的主要事件。

從販賣高智商孩童，到人體實驗，再到最後的大爆炸。

「那家精神研究院和北M一夥國際人口販賣黑黨做了不少買賣。」

時景看完的時候，程北的聲音在刻意壓低了之後響起。

「而且，他們在黑黨手下買賣的，全都是高智商的各國兒童，做交易的時候，那些兒童的年紀都不超過十歲，且IQ都不低於140。」

程北的話音落下的時候，時景修長骨幹的手指完全蜷縮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時央失蹤的前一段時間，剛在Z城做了全身體檢。

而那項體檢裡，也包括了智利力檢測。

時景的手指陷進掌心，薄薄的指尖掐著掌心的軟肉，帶來一絲痛覺。

腦子清醒了一點後，時景手指繼續下滑，和程北說話的聲音帶著點劫後餘生的顫抖：「我姐……」

時景壓低了嗓子，又沉又啞：「她，做人體實驗了嗎？」

輕飄飄的幾個字落下，程北閉著的眼皮顫了顫，長久沒有接話。

像是在竭力壓製什麼難以控制的情緒。

時景滑動觸控盤的手指突然狠狠一縮。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似的。

電腦屏幕上，兩張照片落在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