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笑了笑,樂呵呵地應著:「聰明好啊。」
「大小姐是聖靈體,是老爺選中的可用之人。若只是尋常使喚侍候老爺飲食起居的丫鬟,那自然隻用聽話就好,不必聰明。可是要為老爺做一些比較重要的事情的人,還是得聰明。若是太蠢,便容易壞了老爺的事。」
盛長林點了點頭:「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我只是怕……」
管家覷了覷盛長林的臉色:「老爺是怕,大小姐太過聰明,會生出一些不該生出的心思,反倒對老爺不利,對咱們盛府不利。」
盛長林看了管家一眼:「你倒是明白得很。」
「老奴在老爺身邊侍候這麼多年了,老爺的心思,自然也能夠揣測一二。只是老奴覺著,老爺這些擔憂,是全無必要的。」
「哦?」盛長林挑了挑眉:「為何這樣說?」
管家笑了笑:「俗話不是說的好嗎?薑還是老的辣,老爺能夠走到如今這個位置上,能夠讓盛府的富貴錦繡更上一層樓,可並非是運氣,靠的亦是實力。」
「大小姐此前在府中是什麼模樣,老爺也是知曉的。如今只是因為帶著孩子在莊子上艱難求生,所以生出了些保命的小聰明,在老爺這裡還不夠看的。」
「且老爺不是早已經看得明白,大小姐的軟肋是什麼。只要將大小姐的軟肋握在手中,便不用擔心她不聽話。」
「老爺慣常會識人用人,老爺也可以利用好大小姐這些小聰明……」
管家見盛長林的臉色稍霽,又笑著道:「而且,老爺請那孑然方丈來,不也是為了試探試探小姐嗎?若是小姐全然沒有應對之力,被孑然方丈定下了罪名,老爺也不敢輕易用她不是?」
盛長林點了點頭,半晌,才又忍不住自顧自地笑了一聲:「如今想來,方才發生的事情,倒是的確有幾分意思。我雖然不曾料到,夜歌會用我來擋刀,且還篤定我會為她說話。只是,卻更沒有料到……」
盛長林說著,臉色沉了下來:「更沒有料到,其他人的反應竟會這般有趣。」
管家自然知曉盛長林說的是誰,隻垂下眸子不說話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且這家務事,也不是他一個下人能夠插手的。
「大抵是我久不管這府中事情,倒是讓人以為,我就真的可以放任他們在這府中胡作非為了。」
盛長林抿了抿唇,沉默了良久,眼中卻是漸漸染上了幾分殺意。
半晌,才吩咐著:「派人,在城中傳流言,就說城中出現了假冒的孑然方丈,在城中招搖撞騙,讓城中所有人都警醒著些,莫要上當受騙了。」
「是。」
盛夜歌回到了院子,魏嬤嬤就迎了上來,臉上俱是擔憂:「小姐,怎麼樣了?」
「奴婢放在在屋中仔細想了許久,總覺著,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蹺,最近這府中好些事情都好似針對小姐而來,奴婢便猜想,這什麼天降異象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如此。」
魏嬤嬤上上下下打量著盛夜歌:「奴婢方才在屋中越想越覺著擔心,如今瞧著小姐好端端的回來,倒是終於能夠稍稍鬆口氣了。」
盛夜歌的目光從魏嬤嬤身上掃過:「嬤嬤猜的不錯,這件事情的確是沖著我來的。」
「方才孑然方丈當著眾人的面,說府中有禍國妖姬,會讓盛府家破人亡,甚至讓司幽國都陷入動蕩,天下大亂。而後他說禍國妖姬出生的時候,身上有封印,不能修鍊,後最近機緣巧合之下解除了封印,又能夠修鍊了。」
魏嬤嬤瞪大了眼:「這說的不就是……」
「對,說的就是我。不僅如此,他還報出了我的生辰八字,說我出生的時候,是陰年陰月陰時,是最為不詳的時候。」
魏嬤嬤更是震驚:「那怎麼辦啊?那孑然方丈為何會這樣說啊?」
「我與孑然方丈素未謀面,他會這樣說,自然是因為背後有人指使了。」
盛夜歌冷笑了一聲:「好在我當時反應快,我說我的生辰八字只是娘親害怕我被人所害,蓄意錯報了的,其實我並非是那個時辰所生。」
魏嬤嬤瞪大了眼:「可是夫人……」
「我自然知道沒有這回事。」盛夜歌徑直走到椅子上坐下:「可是事發突然,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禍國妖姬的罪名一旦背上,不只是我,就連整個盛府,興許都會受到影響。若是惹得帝君震怒,或許就直接落下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魏嬤嬤捂住嘴,臉上俱是震驚。
「於是,我這樣說了,而後我說,當時爹爹也在,爹爹最為清楚。」
盛夜歌抬起手來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大抵爹爹也知道事態嚴重,不能用盛府這幾百上千口人的性命去冒險,所以爹爹便順著我的話認了下來,認定我的確是改過出生時辰。」
「那孑然方丈應該也只是受人指使,而非真的算出了什麼,聽我與爹爹這樣一說,也就不敢細究下去,隻隨意找了個由頭糊弄了過去。」
魏嬤嬤一直提著氣,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抬起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嚇死奴婢了嚇死奴婢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會有人這樣心狠手辣?這不是……這不是想要置小姐於死地嗎?」
「是啊。」盛夜歌抿了抿唇:「可不就是想要置我於死地嗎?」
盛夜歌沉默了一會兒,才開了口:「剛剛經歷了這麼一遭,我亦是有些疲憊,嬤嬤,你去幫我煮一杯果茶吧……」
魏嬤嬤應了聲退了下去,紫綃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小姐,是不是懷疑……」
盛夜歌抿了抿唇:「我誰都懷疑,只是,應該與魏嬤嬤無關。魏嬤嬤雖然對我有所企圖,可是斷然不會想要我的性命。」
「今日之事,若是我應對不當,恐怕,這條命就沒了。」
「我死了,對她絕無任何好處。」
紫綃沉吟片刻,輕輕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又道:「那……會不會是夫人那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