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3/10的守關者,卡戎的工作其實是階段性遞進的。
第一階段,觀察期,觀察在孤島既定的嚴酷條件下,每一組的反應及應對,以此了解每一個闖關者的特質,及每一組的內部關係。
第二階段,施壓期,基於觀察期掌握的信息,對每一座孤島製造有針對性的困難或者矛盾。
第三階段,考核期,由卡戎親自前往每一座孤島,以不同的方式進行最後的考核。
每座島該進入哪個階段,沒有固定時間,全憑守關者的判斷。
目前,1、2、5三座孤島,都在第二階段「施壓期」。
1號孤島僅能載一人的渡海船,2號孤島僅能一人喝的果汁,5號孤島被卡戎連續偷吃掉的小麵包,都屬於施壓期的正常操作。
不過除了5號孤島的「小麵包缺失」,的確給闖關者造成了一些壓力外,前面兩個「施壓」的效果……卡戎不想去回顧。
而3、4兩座孤島,關卡進行到現在,仍處於第一階段。
3號孤島沒進入「施壓期」的原因很簡單——基礎條件已經夠嚴酷了。
大雪紛飛的極寒,眼看就要將闖關者逼入絕境,根本不用多此一舉施壓。
4號孤島沒進入「施壓期」的原因也很簡單——食物,白路斜。
既缺乏生存的基本條件,又有一個不丨定丨時丨炸丨彈丨般的闖關者,隨便哪個都夠喝一壺的,完全沒必要出手。
卡戎想得很好,但按他想法走的只有3號孤島,雖然那個用火的和那個速度快的,抱團取暖的氣氛……怪怪的,但大方向依然在往絕境走。
可4號孤島,超出了他的預期。
眼看第四天都要過完了,白路斜竟然沒作什麼大妖,水的問題靠植物汁液解決了,食物雖然還是沒著落,但對於這些身體強壯的闖關者來講,只要有水,還是能勉強熬過七天的。
讓4號孤島形成目前局面的關鍵人物,就是那個一板一眼的何律。
卡戎起初根本沒在意這個人。身體素質和文具樹能力尚可,但悟性和潛力很一般,看不出什麼亮眼的地方,就是那種一抓一大把的普通闖關者。
然而現在,這個普通闖關者,成了4號孤島的定海神針。
「小看你了……」投屏已被轉到4號孤島,卡戎先盯了何律一會兒,才把目光投向全景。
夜色瀰漫的植物王國,分完小麵包的六人已經開始休息。不過有了前面被致命植物偷襲的經驗,他們現在過夜,都會盡量選擇植株數量相對少一些的開闊地帶——想徹底遠離植物是不可能的,這座島就沒有那樣的地方。
六人中,五人聚在一起,白路斜則獨自躺在遠處的高大植株葉片上,遠得已經離開了五人所在的全景主畫面,要去特寫投屏裡才看得見他。
被當成空中床榻的葉片,隨時可能變成吞噬闖關者的惡魔,但悠閑躺在上面的白路斜,顯然並不在意。
「瘋子。」卡戎淡淡勾起嘴角。
這種不要命的狂徒,在關卡裡並不多,但每一個,都是守關人的心頭好。
無所畏懼,感情淡漠,對生不執念,對死不害怕,獨來獨往,不關心也不相信任何人,唯一信的只有實力,能讓他們興奮的也只有「挑戰」和「強者」。
純粹的「戰鬥機器」,可遇不可求。
「那個,他睡在葉片上沒事兒吧?」五人這邊,叢越有些擔心地往遠處看了看,夜色太暗,也看不清人,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
三個鐵血營組員,聞言臭臉:「你管他幹嘛。」
叢越真不是對白路斜有什麼特殊感情,主要是擔心失去這個超強戰力,再一個,他和白路斜在這座島上都算是「孤家寡人」,所以如果非要往內心深處挖掘,他也的確不希望對方出事,尤其還是因為「任性」這種奇葩理由。
但為了避免刺激到鐵血營的三個硬漢,越胖子的語氣和措辭還是十分委婉:「畢竟聯手了嘛,他也算半個自己人……」
儘管委婉,還是被義憤填膺地打斷。
鐵血營組員1:「自己人?他把我們當成自己人了嗎?」
鐵血營組員2:「這都四天了,他正眼看過我們一次?」
鐵血營組員3:「斜眼也沒幾次啊,我們壓根不在人家視線範圍裡。」
叢越:「呃,其實……」
鐵血營組員1:「你要覺得眼神這種隻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東西太微妙,那你就回顧一下每晚休息。」
鐵血營組員2:「他有一次和我們聚在一起過夜嗎?」
鐵血營組員3:「戰鬥也沒聚過幾次啊,致命植物來了,咱們打咱們的,他打他的,人家字典裡就沒『合作』二字。」
「……」叢越放棄。
小白,我儘力了。
畫面裡的越胖子垂頭喪氣,投屏前卡戎樂不可支。
白路斜這種傢夥,根本不可能和任何人成為自己人,他的字典裡不僅沒有「合作」,也沒有「信任」、「關心」、「夥伴」這些詞。
所謂「聯手」,在這種人的觀念裡,也許僅僅意味著——好吧,我勉強同意,暫時不會殺掉你們。
卡戎的目光移到何律身上,鐵血營組長像是沒聽見耳邊的討論和吐槽,隻專註警惕著四周。
但是這麼近的距離,怎麼可能聽不見呢?
卡戎眼裡泛起輕嘲的笑。
這位自詡正能量的組長,估計已經要被白路斜氣死了,但拚命拉人入夥的是他,這時候再說白路斜不是隊友,那不打自己的臉麽,想來只能強撐鎮定了。
「不用撐那麼辛苦了,」卡戎愉快地操控投屏,「我幫你解脫……」
隨著他的操作,投屏上出現一行字——你選擇結束4號孤島的觀察期,是否確認?
卡戎點擊「確認」。
投屏出現新信息——
4號孤島已進入施壓期,你可以選擇以下施壓方式:
A.槍打出頭鳥。
B.陰暗的種子。
C.無差別撲殺。
之前在1、5號兩座孤島,卡戎用的都是「B」。
陰暗的種子,即在闖關者內心撒下陰暗的種子,那麼遲早,每個人的陰暗面,都會發芽。
前者因此出現了「一人渡海船困境」,後者則是「到底誰偷吃了小麵包事件」。
而2號孤島由於太逍遙,受到了卡戎的特殊關照——B、C一起上。
「一杯果汁」便是陰暗的種子,當然,效果和預期有些微差距。
「兩頭斑馬熊」便是無差別撲殺,即對孤島上所有闖關者進行圍剿,當然,結局和預期也有些微偏差。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卡戎現在要給4號孤島選的是——A。
槍打出頭鳥,顧名思義,單人定點清除,這個人可以是孤島上的最強戰力,也可以是最凝聚人心的那一個,總之,誰的消失會對這座孤島的局面造成致命性打擊,那就朝誰下手。
在4號孤島這裡,必然是何律。
選項確認,接下來就是等了,鴞系統會判斷動手的最佳時機。
卡戎靠進椅子裡,優哉遊哉地伸手,從旁邊置物桌上拿過來今天新換的憂鬱風紳士帽,準備擺弄擺弄,不料剛把帽子拿到手裡,畫面裡的何律就起身了。
卡戎一愣,注意力立刻回到投屏上。
只見何律離開聚在一起休息的四人,但也沒去找白路斜,而是獨自往叢林深處走去。
卡戎瞭然。
這是找隱蔽處「方便」去了,畢竟孤島上也沒洗手間,只能這樣解決。
「該說你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卡戎搖搖頭。這才啟動施壓選項,當事人就迫不及待給鴞系統製造機會。
男人的身影已走出全景畫面,卡戎只能改為去盯單人特寫投屏。
投屏裡的畫面越來越暗,植株越來越茂密。
何律腳步漸漸放慢,最終停在兩棵高大植株間的一小塊空隙,應該是覺得這裡差不多,夠隱蔽了。
而就在他停住的一瞬間,腳後一株極小的、極不起眼的綠色植物上,開出一朵朵黃色的小花。
那微小的花開得悄無聲息,花瓣精緻而嬌嫩,像一個個明媚的小精靈。
「趕緊發現吧,這是你最後的逃命機會了……」卡戎對著投屏,語氣懇切,眼裡卻都是按捺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何律死了,4號孤島就是一盤散沙。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鐵血營和白路斜撕破臉,然後被搞煩了的後者,直接將前者一鍋端……場面一定很精彩。
最後一朵小花綻放完畢。
下一秒,所有小花同時搖動花瓣,發出類似昆蟲一樣的鳴叫。
這聲音在靜謐的叢林深處,突兀得刺耳。
何律一驚,循聲低頭,剛捕捉到一簇黃色,還沒等真正看清是什麼,那一朵朵小花的花莖就突然伸長到了他的腳踝,並在極短時間內相互交纏,像繩索一樣捆住了他的腳,並且捆住之後,依然在往上蔓延,就像沿著他的腿在生長!
何律立即啟動[墨守成規]:「禁止攻擊——」
文具樹起效,雖沒能讓小花鬆開纏繞,但生長速度明顯變慢了。
何律飛快拿出匕首,用刀鋒去挑腿上的花莖。
花莖很堅韌,但匕首更鋒利,何律連挑了幾下,便割斷一根。
他稍稍定心,又迅速去割第二根。
投屏前,卡戎看著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腳踝小花兒上的何律,嘆息著搖頭:「專註是好事,可太專註眼前,往往會忽略真正的危險……」
何律的斜後方,一株高大的花卉上,粉紅色的花朵正慢慢垂下頭,一直垂到花蕊正對著何律的後腦。
正在挑腿上花莖的何律,手上一頓,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猛然直起身體回頭去看。
粉紅色的花朵竟也跟著他的動作抬頭,待何律向後看的一瞬間,花蕊「咻——」地從花瓣裡出來了,像柄利劍,直直刺向何律正臉。
卡戎目不轉睛,雙眼放光。
[墨守成規II]是根本守不住這一波攻擊的,何律更是沒任何時間去進行防禦反應。
致命花蕊已到何律眼前。
卡戎輕輕揮手,和投屏裡的闖關者告別……
「咚——」
一個不知哪裡竄來的黑影,毫無預警從何律的特寫投屏中掠過。
何律被其撲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卡戎:「……」
剛剛那是,什麼玩意兒?
那黑影突然又再度站起,一躍竄到了粉紅色大花的花莖上,三兩下就爬到頂端,一刀,就把比臉盆還大一圈的粉紅色花朵,斬落地下。
落了地的花朵,花瓣迅速褪色變暗,花蕊在花心中掙扎兩下,也枯萎下來。
黑影轉過身,邪氣的眼眉挑起,一臉嫌棄地看向何律:「這麼簡單的聲東擊西都能中招,你是廢物嗎?」
何律驚訝得甚至忘了還纏在腳踝上的小黃花兒:「你怎麼過來了?」
白路斜冷哼:「『禁止攻擊』,你這四個字喊的全島都聽見了。」
何律目露疑惑:「從我喊『禁止攻擊』到你出現,不超過半分鐘,你就是一路狂奔,也不可能從先前休息的位置趕過來。」
白路斜:「……你要是再不解決腳上這些礙眼的東西,我不介意幫你直接砍掉。」
何律笑了,沒再追根究底。
投屏前的卡戎卻笑不出來。
何律不是不能被救,原本這些考核,目的也不在屠殺,而是選拔。
但白路斜過來救人是什麼劇情?還很可能是一路尾隨保護最後正好救人?
拿錯劇本了吧!
開始懷疑人生的守關者,騰地起身,一刻不停地將投屏畫面時間往前調,誓要找出白路斜被偷換劇本的時刻……
「試試這個。」時間快退到白天下午,何律帶著大家尋找「可食用的植物」,畫面裡的鐵血營組長,正拿著一個巴掌大、仙人掌般厚的肥碩葉片,掰開了分給大家,「我剛剛吃了一點,除了苦,別的好像都還行。」
鐵血營組員和叢越,都積極接過組長鑒定完的「食物」,迫不及待塞進嘴裡果腹。
唯有白路斜,皺眉看了半天,還是沒伸手,直到何律主動將一小塊碎葉片塞到他手裡,他才勉為其難地放進口中。
結果剛嚼一下,就光速吐掉,五官皺成一團:「難吃。」
何律有些可惜地看著被浪費的葉片:「夠厚,水分也充足,稍微苦了點,其實適應適應就好了。」
「苦了點兒?」白路斜毫不客氣,「是苦到讓人想死。」
順利吞下葉片的鐵血營三人組,恨不能一腳踹飛這王八蛋:「你有能耐以後都別吃,餓死最好——」
白路斜已經被飢餓和那個見鬼的苦葉片搞得很煩了,再被這樣一挑釁,耐心直接歸零,轉頭看向三人,當即啟動[催眠術]。
三人神情同時呆住,目光恍惚。
白路斜危險地眯起眼,挑了個近乎於自殺的行為,通過文具樹傳遞到三人的腦……
手臂忽然被抓住,很穩,很用力。
白路斜蹙眉轉頭,對上何律鎖得更緊的眉心。
何律沒說別的,隻叫了他的名字:「白路斜。」
每個字,都帶著重量。
對視片刻,白路斜煩躁地甩開何律,同時解除[催眠術]。
鐵血營三人組回過神,彼此看看,立刻意識到,剛剛中了白路斜的文具樹。可左看右看,自己還在原地,似乎沒被操控著做出什麼奇怪行為,加上本就是他們出言不善在先,人家靠硬實力回懟,縱然再氣,也得認。
一行人又繼續往前尋找。
4號孤島雖植被茂盛,但植物的分部卻毫無規律。真的植物園,同一種植物都放在一起,有的甚至能成一個獨立片區,可在這座孤島上,每一株植物都像是獨行俠,如果在一處找到一株能吃的植物,那它周圍絕對不會有第二株同類,如果還想吃這種植物,那就滿孤島繼續地毯式搜索吧。
然而植物種類繁多,什麼樣子的都有,何律也無法全部記住,所以他每嘗試過一種植物,就會留下其身上帶有一定特徵的部分,可以是葉片,也可以是花或者莖,以便後續探索時,用以比對。
如今,三個鐵血營組員脫下的外套裡,已經兜了不少「樣本」了,一兜是「可食用的」,兩兜是「不可食用的」,全是何組長一個個親口嘗出來的結果,簡直是孤島版「神農嘗百草」。
卡戎看著這些回放,說不吃驚是假的。
他明明記得很清楚,何律之前就嘗過葉片,但在被各種酸、鹹甚至是腐蝕性葉片折騰過之後,立刻知難而退了。
是誰給這人的勇氣,又把「嘗葉片找食物」的法子撿起來了?
還是說,從始至終……何律根本就沒放棄。
卡戎望向投屏的目光變得複雜。
畫面裡,剛又摘了一小串類似漿果的果實的何律,突然動作一頓。
在他身後的五人,也集體一怔,面面相覷,五臉不適。
「靠,」一個鐵血營組員火急火燎把手裡兜著的「樣本」放下,哢哢開始撓手臂,「怎麼突然癢起來了?」
有一個帶頭,其他人也顧不得了,全開始在自己身上撓,有撓胳膊的,有撓臉的。
只有白路斜,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是剛才的葉片!」叢越恍然大悟,「我剛才吃的時候,手碰到了一點汁液,馬上癢了,但是蹭兩下就好了,我就沒當回事兒……」
何律無比自責:「是我的失誤,我嘗的時候應該再多等上一段時間看……」
他這話還沒說完,僵在那兒的白路斜突然拔腿就跑,速度快得像瘋兔。
叢越和三個鐵血營組員嚇一激靈:「什麼情況?」
何律一瞬明白過來,立刻道:「你們在這裡別動——」
語畢,他快步朝白路斜的方向追去。
追了快一百米,何律只聽前面「撲通」一聲,像是有人倒進了草叢裡。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聽就是在草地上滾來滾去。
何律停住腳步,站在遠處等,並盡量讓自己不去腦補,一個怕癢的傢夥在地上打滾的畫面。
等啊等,等到自己身上的癢好像也減輕一些了。
何律幾不可聞嘆息。
他擔任鐵血營地下城組長這麼長時間,操的心都沒有在白路斜一人身上操的心多。
這幸虧不是他的組員,要真是,他容易提前退休。
癢的感覺來得洶湧,退得也快,這一晃神的時間,竟散了個乾淨。
何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幸虧沒有其他副作用,否則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大家謝罪。
草叢裡,白路斜狼狽地走出來,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草籽,頭髮上還掛著兩根兒迎風招展的小草。
他氣喘籲籲,一額頭的汗。
何律剛要說話,白路斜先開了口:「閉嘴!」
何律好脾氣地配合,保持沉默。
白路斜垂下眼,調整了好一會兒呼吸,才不經意地又抬頭瞥了何律一眼。
就這一眼。
一道弱電流在半空出現,毫不猶豫奔向白路斜。
白路斜反應極快,瞬間閃身。
電流同他擦肩而過,卻在下一秒殺了個回馬槍,不偏不倚,正中他身上。
白路斜僵住,紋絲不動渾身繃緊,臉色變得極難看。
[你犯規了],何律的三級文具樹,在設置規矩的基礎上,還可以設置犯規後的懲罰。
他上次已經被科普過了。
是的,這是他第二次被電擊懲罰了,又是這種該死的、令人發癢的弱電流!
他這次明明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在攻擊之前,根本沒露出半點攻擊意圖,何律是怎麼識破甚至提前就用文具樹防禦的?
懲罰性電流結束,白路斜直視何律,不甘心地問:「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何律搖頭:「你這一次把攻擊意圖隱藏得很完美。」
白路斜嗤之以鼻:「諷刺我?你都提前防禦了。」
「我提前防禦,只是未雨綢繆。」何律說,「我沒嘗好葉片,害你渾身發癢,你肯定要報復,我這麼一想,就覺得還是先防起來比較踏實。」
白路斜:「……」
「對了,」何律伸手,攤開掌心,一小串絳紫色漿果,「這個給你。」
白路斜皺眉。
這玩意兒他認得,今早在離這裡很遠的另外一塊地方,何律第一次嘗,嘗完沒事,還把剩下的給他們分了。
基本不頂餓,吃了跟沒吃一樣,但味道不錯,微甜,帶著果香,能一瞬間化解那些奇怪的可食用葉片留在嘴裡的爛草味。
而在剛剛,何律第二次發現這種植物,剛摘下唯一一串漿果,眾人就開始渾身發癢,哪還顧得上其他。
「都給我?」白路斜挑起眉毛,嘴上說著疑問,手上可沒謙讓,直接一整串拿走。
「嗯,」何律肯定地點一下頭,「你剛剛不是被苦到了嗎,正好吃這個緩和一下味道。」
白路斜是被苦到了,但他也沒客氣,直接吐掉了何律辛苦找來的葉片。
都這樣了,何律還把難得味道不錯的漿果都給他?
聖父是病,得治。
白路斜大大方方吃掉漿果,連一粒都沒給何律留,末了舔舔嘴唇,一笑:「何組長,你不是最講公平嗎,你現在把找到的漿果都給我,算不算是對他們的不公平啊?」
何律不解思索:「算,所以接下來再找到的食物,你要輪空一次,不能吃。」
白路斜:「……」
何律神情緩和下來,語氣像是在安撫小朋友:「但是我知道你吃不了苦了,所以後面我爭取努力給你找一些甜的。」
白路斜:「……」
這人就是有病!
畫面裡,白路斜惡狠狠撞開何律,往回走。
投屏前,卡戎莫名有一絲動容。
真誠,溫暖,這樣的特質的確容易凝聚人心,會讓人不由自主……
等一下。
為什麼隔著屏幕他也會被感染到?
何律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