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門口來的人,溫晴怔了一下,失去的理智慢慢回籠。
她眼眸微閃,揚起的手也跟著慢慢放下。
看來,她沒必要打溫思柔了。
也不知道溫思柔剛剛說的,這個男人聽到了多少。
此時的溫思柔猝不及防地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瞬間臉色煞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感覺如至冰窟。
厲應寒徑直走進來,在二人身邊停下,狹長的眼眸泛著冰冷的光,落在溫思柔身上,周身寒氣逼人。
溫思柔纖細的身子一顫,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她沒想到,厲應寒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那她剛剛說的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還是……
不等溫思柔僥倖的想法出現,厲應寒薄唇輕啟,彷彿來自地獄般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溫思柔額間瞬間沁出一層薄汗,密密麻麻的。
她放在身側的手攥出了紅痕,想開口解釋,卻緊張的說不住口。
溫晴看著難得露出怯意的溫思柔,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諷,道:「你來了,她還會說嗎?」
溫思柔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她在厲應寒面前,永遠都是一副神聖無暇,弱小又無助的樣子。
要不然,她怎麼會安然無恙地生活了這麼多年?
然而聽到這句話,厲應寒臉色更難看了。
見此,溫思柔強行壓住自己輕顫的身子,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應寒,你……你別誤會,我剛剛都是在跟姐姐開玩笑呢!」
她眉眼含淚,可憐兮兮地走上前想去挽男人的胳膊。
卻沒想到她的手剛一觸碰到男人的手臂,就被男人狠狠甩開。
溫思柔驚呼一聲,往後一仰,半天才站穩,揉著手腕看著面色陰沉的男人,楚楚可憐:「應寒,真的是你誤會了……」
好似剛才的一切真的是錯覺一般。
厲應寒卻眯起眸子,審視著面前相處十幾年的溫思柔,心中躥著無名怒火。
「那晚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溫思柔再也裝不下去,轉頭看了看溫晴,又看了看一臉陰森的男人,抿唇不說話了。
她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去查當年的真相,她現在越多說,錯的越多。
回答厲應寒的是無邊的沉默,但是答案他已經心知肚明了。
男人感受到心口處傳來的悶疼,薄唇緊抿。
原來他十八歲生日的那個晚上,陪他的女人,是溫晴。
而他這些年一直都在誤會她,以為她跟江城有染。
厲應寒臉上冷意更甚,多年前的事情慢慢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那個時候,江城說他和溫晴是清白的。
他不信,他一直都不信他們之間會是清白的,現在看來……
因為溫思柔,他甚至還在新婚之夜欺辱溫晴,對她惡言相向。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錯了。
厲應寒緊閉上雙眼,又睜開,遮住眼睛的薄霧散開,視線慢慢聚焦的時候,他剛好對上溫晴的雙眼。
只見溫晴看著他的目光帶著幾分自嘲,幾分悲涼,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卻讓人寒冷入骨。
沒想到當年的事情是這樣的,她還以為,厲應寒睡了她以後,要娶她的妹妹來羞辱她。
卻沒想到,他以為他睡的人是溫思柔。
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麼樣?
溫晴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眼底的淚珠若隱若現。
所以就因為他厲應寒認錯了人,她就要承受婚姻裡的這些辱罵和傷害?
說白了,他對她終究是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可言。
今天,在她要出院的時候,溫思柔也算還了她一個清白了。
溫晴抿緊唇,拿起放在一邊的行李,轉身向外走去。
她剛走出沒兩步,就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陣向後的力道,拽住了她。
溫晴微微側頭,就對上厲應寒複雜的眼眸。
「別走。」
「厲總,請自重。」
溫晴眼底的不耐閃過,嗓音冰冷,話落,她垂眸,面無表情甩開男人的手,準備從他身邊走過。
厲應寒身形微動,再一次攔住了溫晴的路。
「溫晴。」
見此,一旁被忽視的溫思柔,眼中閃過怨恨。
溫晴皺眉,抬頭看著厲應寒,皮笑肉不笑,道:「厲總,麻煩讓一下。」
女人冰冷的聲音讓厲應寒微皺眉。
他看清了女人眼中的不耐煩和厭惡,心中不舒服漸起,卻依舊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唇動了動,卻不知說什麼。
不管是結婚前,還是結婚後,他對溫晴似乎都沒有好過。
他對她的羞辱和嘲諷,在此刻的大腦中,格外的清晰。
見男人還杵著不動,溫晴徹底沒了耐心,抬手推開厲應寒,拉著箱子,踏出了病房。
她才不管裡面的兩人心中如何複雜,她只知道,痛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以後,她會越來越好的。
行李箱輪子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裡迴響。
溫晴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薄霧,凝聚成淚,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不過,她上揚起的嘴角弧度,一直沒落下。
……
溫晴走後,病房裡再次恢復了寂靜。
只聽到溫思柔小聲的抽泣聲:「應寒,我這麼做都是害怕失去你,姐姐她從小就喜歡你,那晚也是她故意的,你們才……」
「夠了!」
厲應寒陰著臉,打斷了女人的狡辯。
那件事情,他也有錯,要是他對溫晴的信任多一點,就不會……
男人的眼神一暗,半晌,才開口,「我最恨欺騙,下不為例。」
只是聲音,沒了以前的溫柔。
看在溫思柔幼時對他的陪伴上,他容忍她這一次。
但以後,他不會再相信她了。
話畢,厲應寒轉身,利落地離開了病房。
徒留在原地的女人看到那抹身影漸漸遠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上。
他還念小時候的那段陪伴之情,只是……她心裡清楚,陪伴他的人也不是她。
半晌,溫思柔低低的嗓音笑起來,帶著怨帶著不甘,帶著……淒涼。關於那個秘密,是她最後的籌碼,她必須死守住!
……
厲應寒到醫院停車場的時候,溫晴的車還沒有出發,簡安和司機正把行李往後備箱裡面放。
見此,厲應寒上前,直接抵住了車門。
簡安跟溫晴被他的這一舉動驚呆了,「厲應寒,你要幹什麼?」
男人抿唇不語,直接伸手拽出了溫晴,且將溫晴打橫抱起,向自己的車走去。
「厲應寒你放開我,厲應寒!」溫晴氣急,推著男人,可男人手臂紋絲不動,桎梏的死緊,溫晴掙扎不開。
就這麼一慌神的功夫,厲應寒已經把溫晴塞進了副駕駛,自己坐在駕駛座上,動作利落地將車門反鎖。
等溫晴反應過來要下車的時候,車門早已打不開了。
「厲應寒,我要下車!」
女人抗議的聲音,並沒有得到厲應寒絲毫的回答。
他快速地啟動了車子,往高速路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