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並低頭繼續寫字。
嬴湛看似漫不經心地問:「傾嬪不是身子不適?讓尚寢局撤了綠頭牌,如今她的牌子怎的擺在這?」
李忠:「......」
聽皇上話裡的意思,似乎是對傾嬪做的這件事很不滿意。
當初傾嬪主動裝病讓尚寢局撤了牌子。
如今傾嬪又讓尚寢局添上了牌子。
聽皇上這語氣,還有依皇上的脾氣,該不會故意和傾嬪唱反調,又撤了傾嬪的牌子吧?
要真是這樣,這兩人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就在李忠這般想時,就聽那小太監恭恭敬敬地回:「傾嬪娘娘身邊的小蓮姑娘說了,說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傾嬪娘娘的身子已經大好。是以,她特意到尚寢局知會一聲。」
嬴湛從鼻腔發出一聲冷笑,「如此說來,這次是傾嬪主動讓人添上的牌子?」
尚寢局的小太監登時就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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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說小蓮姑娘是傾嬪娘娘的貼身宮女,自然也是傾嬪的意思啊。
所以,皇帝到底在糾結什麼?
見小太監不知如何回,一旁的李忠搶答:「那是自然,沒有傾嬪的意思,她一個貼身宮女也不敢做這主。」
嬴湛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然後,他沖著尚寢局的小太監擺擺手,示意小太監退下。
那小太監一開始以為皇帝陛下會讓柳貴人侍寢。
後來又以為皇上會讓傾嬪侍寢。
如今怎的誰的牌子都沒翻,就將他給打發走了?
待小太監出去後,嬴湛一面寫字,一面道:「李忠,你過來。」
李忠湊近後,皇帝又讓他再湊近一點。
就這樣,嬴湛附在李忠耳旁,說了一道口諭。
李忠聽了後,登時就愣在了原地,甚至有些想笑。
但他還是死死憋住了笑,並趕緊退下,帶著人去了傾梨殿傳口諭。
心中卻在想,他還以為皇上有多好的定力,亦或者要與傾嬪杠到底。
不曾想,是他高估了皇上的定力。
待李忠到了傾顏那,傾顏正好在用膳。
此刻,她正坐在堂間的八仙桌上吃飯。
李忠挺直腰板站在中間,「傾嬪娘娘請出列接皇上口諭。」
傾顏放下碗筷,走到桌子旁,跪著接受口諭。
她才一跪下,就聽見李忠尖著嗓音道:「江傾顏,你這個壞東西,膽敢給朕裝病撤牌子,今兒再不乖乖沐浴等著,看朕不打得你屁股開花!」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女人,你給朕等著,今晚不管你從不從,都沒好果子吃!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奴才都忍不住想要憋笑。
但為了皇帝陛下和傾嬪的尊嚴,眾人硬生生憋住了笑,裝沒聽見。
雖然皇上罵傾嬪是壞東西,還揚言要打得傾嬪屁股開花,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氣魄!
可為何她們卻聽出了一絲寵溺?
總覺得皇上和傾嬪就像是鬧彆扭的兩口子,在這蜜裡調油呢?
這當真是用最狂的語氣,說出最寵溺的話!
傾顏本人先是愣了一會,隨即領悟過來後,也是忍不住想笑。
只是,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李公公,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口諭,你確定這是皇上口中傳出來的?」
如果真是的話,這狗皇帝傳個口諭也太粗魯了吧?
再說了,他不是很沉穩,喜怒不形於色的麽?
「皇上親口在奴才耳旁說的,這還能有假?」李忠對傾顏說:「這麼些年來,皇上在外人面前鮮少發脾氣,奴才也是頭一次見他傳這樣的口諭。」
當時皇上讓他傳這個口諭時,他整個人也是懵的。
心想傾嬪只是讓尚寢局補上了綠頭牌,給了皇上一個小台階。
結果皇上一點都沒擺譜,就順溜著下了台階,這位好歹也是皇帝啊。
皇上在傾嬪娘娘面前怎這麼沒帝王架子呢?
身為帝王,皇上想去后宮哪處,就去哪處,從來就無需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哪怕是兩位貴妃也是不敢有任何怨言的。
畢竟,史書上干涉皇帝私生活,慘遭帝王冷血懲罰,最後丟了性命的女人多的是。
可傾嬪為了這事使性子,皇上卻沒一點懲罰。
傾顏:「......」
李忠:「傾嬪娘娘啊,能把皇上氣得傳口諭罵人的,您可是后宮第一人。」
關鍵是皇上氣成這樣了,還想著寵幸的,是頭一次,更是獨一份。
不得不說,傾嬪娘娘在馴夫這一塊,掌握得死死的!
也難怪皇上第一時間把尚寢局的太監遣走,讓他來傳話。
這樣罵人的話,旁人是不好傳的,也不好傳出去。
傾顏聽李忠話裡意思,好似皇帝罵她是多大的榮幸似得,呵。
她讓秦姑姑照常賞了李忠銀子,就繼續用膳了。
李忠沒急著走,而是讓人封鎖這道口諭的消息。
畢竟,除了傾顏和皇帝,以及兩人身邊的奴才,旁人是不知曉傾顏裝病這事的。
否則要是傳了出去,只怕會遭人閑話。
囑咐完這一點,李忠才離開。
待傾顏用完膳,小蓮立馬就去給她備水沐浴。
秦姑姑則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勸傾顏:「娘娘,您近日又是裝病撤綠頭牌,又是來月事時故意吊著皇上,這要是換成旁的妃嬪,只怕早就被皇上厭棄了。」
「皇上身為帝王,如今能不計前嫌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十分難得,若是待會皇上來了,您便好好地伺候著,可千萬別再惹惱他了,啊。」
「姑姑放心吧,我既然讓尚寢局添上了綠頭牌,就不會再那樣了。」傾顏給秦姑姑吃了顆定心丸。
秦姑姑聽了後,這才放心,沒再嘮叨。
傾顏則抬腳去了耳房沐浴。
她知道帝王沒什麼耐心,尤其是對女人沒甚耐心,所以她得把握好尺度。
上次的「冰火兩重天」遊戲讓皇帝記憶深刻,但皇帝也就僅剩那麼點耐心,是時候見好就收了。
身為妃嬪,她不可能跟皇帝生一輩子的氣。
否則要是玩過火,只怕到頭來弄得太過難堪,又無法收場,吃虧的還是她。
再說了,這幾日是她易孕的日子,她又怎會惹皇帝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