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元嬪拍了拍心口,「是不起眼的庶女,沒人看得氣我,我母妃也是個宮女爬上來的庶妃,父皇母后不重視我,兄弟姐妹看不起我,宮女太監也瞧不上我。」
「十年前,我不過是慫恿小顏在宴會上鬧了七妹,讓人知道她性格刁蠻囂張,暴露缺陷出糗,你便給我下了幾天的瀉藥,瀉得我整個人虛脫,一下瘦了好多。」
「你打著看望我的幌子,實則繼續對我進行恐嚇,警告我要是再設計陷害她,便不是拉肚子那麼簡單了。」
「為什麼我樣樣比她好,而她江傾顏什麼不會,還有一身的臭脾氣,只會刁蠻任性,卻人人都寵愛她,就因為嫡庶有別嗎?」
「我本以為長大嫁人後,便能擺脫她,誰知又與她一同嫁到北臨,難道我這輩子都要活在她的陰影之下嗎?」
就因為一個嫡親的身份,江傾顏無論做什麼都比她好。
而她即使從小就比江傾顏優秀,也什麼都不是。
庶公主的身份,一個「庶」字,從小就壓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元嬪涼涼一笑,「哪怕她江傾顏幹了那麼多的壞事,被廢了後位,而我當了妃,當了嬪,旁人還是認為她比我好,姑母這樣認為,皇上也是,就連后宮妃嬪都那麼認為,還有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江逸寒牽了牽唇,聲音溫和且溫潤,「有的人一出生便決定了一切,每個人都要學會認命,你也是一樣。」
「而一個人的心態很重要,你屬於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北臨國和西茲國,有多少人吃不飽穿不暖,比你過的苦?」
「這個世上不受重視的人也不止你一個,你又何必在這怨天尤人。」
他先是溫和寬慰了元嬪,但很快就話鋒一轉。
「至於你說小顏處處都不如你,可在我看來,她性格比你好多了,不似你這般消極陰毒。小顏從小就天真活潑,純真開朗,只是她容易受人慫恿蠱惑,你便借著這一點,打小就在她耳旁慫恿她,蠱惑她。」
元嬪:「......」
在她眼裡,江傾顏是個壞透了的女人,可沒江逸寒說的這麼好。
她甚至懷疑,她們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個江傾顏?
江逸寒:「實話同你說,今日孤到這來,就是想你往後別再明裡暗裡的給小顏使絆子,女人多是愛嫉妒的,你最好別再與她爭寵,當然,她可以爭寵,但你不能。」
「為何?」元嬪抬頭,不解地問。
江逸寒直言不諱:「古往今來,和親時嫁女一方會多派幾個和親的,避免正妻死去,媵妾可以取而代之,這樣就可以保證娘家的利益,不過,這得在你們能和平共處的情況下。」
「女人之間的嫉妒心太重,你和小顏都是到西茲國和親的公主,如果你們性格不合,無法共存在這后宮,隻一個可以勝出,那麼,我希望是她。」
元嬪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就因為她是嫡公主,而我只是庶公主麽?」
「不,是你小人之心了。」江逸寒否定了元嬪的話,「這跟嫡庶沒有關係,而是她即使過的不好,也不會害你。但你不一樣,你不管過的好與不好,都會害她。」
元嬪沉默了幾息。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的狼狽。
元嬪紅著眼睛看著江逸寒,「你可以這麼決定,但聽不聽是我的事,要是我不聽你的話呢?」
「你們都是我妹妹,孤作為兄長,自然不會太偏心,當然,你也有選擇的餘地。」說著,江逸寒笑得特別的溫潤。
他笑看著元嬪,「你也大可以不用聽孤的話,反正西茲國祖訓在那,你又是我妹妹,孤定不會將你如何的,再說了,西茲國與北臨國相隔甚遠,到時候孤回了西茲國,還不是天高任你飛?」
江逸寒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漫不經心地對元嬪發出警告:「不過,你可別忘了,你母妃還在西茲國呢,她雖是皇室人員,但她體內流的可不是皇家的血脈,孤若是取了她的性命,應該不算違背祖訓吧?你說呢?」
說完,他笑得更溫潤了。
明明他的笑容很溫柔,聲音也很溫和,可元嬪卻整個人都冷得發抖。
這樣溫潤的哥哥,她從小見到大。
這樣溫柔的笑容,她從小看到大。
這樣溫柔的聲音,她從小聽到大。
西茲國人人都說太子殿下江逸寒溫潤如玉。
尤其是他笑起來時,嘴角會揚起好看的弧度。
黑曜石一樣幽深的眼睛裡,泛著柔柔的漣漪。
只要他一笑,周身的空氣和光芒都被他溫柔了。
小時候,她不懂,她也像旁人那般,認為大哥是個溫潤的大哥哥。
可是自打他那次給她吃了瀉藥,害她瀉到整個人虛脫後,她便知道,溫潤只是這個男人的表面。
你若是將他惹毛了,私底下,他會揭開那些溫潤的假面具,如同地獄惡魔般殘忍而冷血。
讓你像是身處冰天雪地,遍體生寒。
他知道她最在意的,便是母妃。
所以他一下就擊中了她的軟肋,就如同扼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呼吸不過來。
此刻,她看見他臉上又出現了久違的溫潤的笑,嚇得眼睛睜大,眼底滿是驚恐之色。
元嬪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這樣做,難道就不怕事情敗露,不怕父皇知道?」
江逸寒不屑地「嗤」笑一聲,持續對元嬪進行心理攻擊。
「你母妃娘家沒背景,論家室,她不如我母后。論年輕和容貌,她也不如后宮裡的新人,父皇也早就不如何寵她了,就算父皇知道我取了她的性命又如何?」
「另外,孤忘了告訴你,我在北臨國也安插了一些人脈,是以,你也別以為孤回了西茲國,你便又可以為所欲為了,孤照樣可以讓他們斷了你的筋脈,讓你成為一個廢人。」
「亦或者,讓他們毀了你在后宮賴以生存的容貌。」
「總之,孤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呵呵呵呵......」
說到最後,江逸寒一改溫潤的笑,而是爽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