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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色成癮:一品神探夫人》第209章 小拳拳捶你大胸口
「你呀,哪有熱鬧往哪湊。」君兮不大情願的被李令月拉著擠進了人群裡。

「讓讓讓讓……」李令月縮著身子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如一條靈活的泥鰍,不一會便擠到了前頭去。

近上前去君兮才發現人群圍著的原來是一個茶肆,茶肆不大,裡面已經擠滿了人。茶肆裡擺著長條板凳,人們擠在一起,一個挨一個的坐著。她和李令月是屬於在門外的人裡站在前面的那一撥。

茶肆裡,最裡正中央的地方,坐著一名中年男子,身著青灰大褂,一副文人氣,身前布有一案,案上放著一塊醒木,一個茶壺,一隻小杯,一把紙扇。

是個說書的。

一個說書的,竟能引來這麼多人圍觀,君兮目光不禁向上移去打量說書人的臉,看到他的臉瞬間君兮微微一怔,這人不就是當初被宮澧拉到國公府說書的那個?

當時還不過是在街邊擺的一個小攤子而已,短短月把的功夫都開起茶肆了都。

說書人不知道人群裡站著君兮呢,他此時正正襟危坐於案前,微微仰臉看著身前熙熙攘攘的人,見人差不多了,手拿醒木「啪」的在案上一拍。

醒木一響,是要開始說書的信號,哄鬧人群登時噤聲,滿場靜寂落針可聞。

「湛湛青天不可欺,君家有女名喚兮,一針半日三兩吸,撥雲見日斷人皮。」

「啪!」說完定場詩,說書人手中醒木再敲,清脆響亮。

定場詩畢,說書人開了腔,「上回講說到,君兮大人與那高麗使因是否開棺一事爭執不休,各執一詞。高麗使堅持不許是寸步不讓,君兮大人決心已定不容置喙……」

這是……講她的?

君兮看著茶肆裡唇齒相碰講的唾沫橫飛,眼睛一瞪,行宮破案的時候只有帝後三司和各國使臣在,並沒有外人在場,消息怎麼會傳的如此之快,連說書的都知道了。

「君兮大人是誰,那是承天命福澤下凡來伸張正義的青天之使,生帶異象……」

君兮聽著說書的將自己妖魔化的誇到天上去,扶額無語,已經聽不下去了,想走,然而她拉了拉李令月,李令月卻沒有反應,目不轉睛的看著說書人,還不時叫個好,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上一次李令月被劫,她拚的了個九死一生,好在李令月是個心寬的,迷迷糊糊的隻道是自己在國公府門前突然便沒了意識,還以為她自己是在國公府門前被黑袍人劫走的,也沒有多想。

有了上次的教訓,君兮萬萬不敢再把李令月一個人扔下不管,隻得陪她聽著,聽著說書人不著邊際的誇譽。

「……原來那使竟是害人不成終害己,正所謂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說書人說得興起,又是啪的一聲醒木響,為這個宣宣揚揚的大案做了結。

「好好!」圍觀群眾爆出聲聲叫好聲。

聽到醒木響,君兮如蒙大赦。

難怪都說說書人是世人特準的撒謊家,道聽途說的案子,說書人對破案過程也並非全都了解的,所以很多地方是他不清楚的,比如她是如何發現小弩是裝在花盆裡的,但並不影響他說書的興緻。

每到他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地方,便說她是有天機指引而一句帶過。這一番大氣磅礴的破案之行,如有神助,簡直是精妙絕倫。

君兮怎舌,若不是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還當真不知道此事竟還能被添油加醋成這個樣子。

「聽完了,走吧。」一案說完,人群漸漸散了,君兮也招呼李令月離開去。

「不行不行,說的這麼好,得賞才行。」李令月見君兮叫她走,拒絕道,說著從錢袋了抓出一把金嗑子來,卻被君兮一把按住推了回去,「月月,不可。」

君兮搖了搖頭。

君兮和李令月約定好,在宮外的時候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以名字互稱。然而公主的地位尊貴無比,君兮可不敢直呼其名諱,所以便以月月代稱了。

「為什麼?」李令月見君兮阻止她打賞,小嘴一噘。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東西賞給他,未必是福。」君兮按著她的手臂道。

李令月賞的金嗑子與當初宮澧賞的銀票意義完全不同,現在的情況與當初的情況也不同。

當初宮澧把他帶進府裡是暗中的,給他銀票也是私下裡,現在是眾目睽睽之下,人多眼雜。說書人說的很火,已經收了不少百姓的打賞,說不定已經引起有心人眼紅了,她這把金嗑子再撒下去,怕是會給他招來殺身之禍。

「那……那怎麼辦?他說的好好,我想賞他呀。」李令月有點小糾結。

「月月若真喜歡,完全可以把他召到宮裡去讓他專門給你說,到時候你是聽也好,賞也好都方便。」君兮給她出主意,李令月一聽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那我們走吧,聽說洛水橋又開了兩家小吃鋪子,去看看?」

「好啊好啊。」李令月連連點頭,紅唇一抿,臉上露出一副饞貓相。

「幾日不見,娘子越發的厲害了。」

二人剛轉過身去,有男人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玩笑調侃的意味。君兮腳步一頓循聲看過去,前方站著的人竟是沈拓。

不過四日未見而已,他竟瘦了一圈,眼圈也有些發烏,雖然還是一身暗色打扮,人卻憔悴了不少,這幾天他怕是都沒休息吧。

他因為李令月和她的事在洛陽耽擱了那麼久,在她醒了第二天才走,那麼久的時間定然耽誤了他許多事。

君兮沒有矯情的為他的出手相助而道謝,更沒有為因耽誤了他的事而向他道歉。他的心意她一直懂,她沒有那個心他也知道。他只是嘴上愛佔點便宜,卻從來沒做過過分的事,反而處處維護她。

君兮不是石頭,她也會感激。

只不過感情上的事,最是騙不得人,不喜就是不喜的,誰又左右的了呢。

雖無緣結髮,總歸還是朋友。她有難時他儘力相助,若他有難,她亦死生無懼。

「你回來了。」君兮臉上綻開一抹笑容。

「嗯。」沈拓面帶淺笑,微微頜首。

短別相見,沒有噓寒問暖,沒有道謝恭維,隻你一句你回來了,我一句簡短應承,彼此心照不宣,隻相視一笑,便夠了。

「你叫她什麼?」李令月聽到沈拓的聲音呆木若雷劈,怔住半晌突然爆出一聲驚叫。

沈拓聞聲轉過頭去,嘴角一勾,「我叫娘子。」

「你們……」李令月手指在二人之間往複,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那表情,如同小媳婦撞見了自家男人和隔壁婦人偷情似的,震驚又曖昧。

平時開開玩笑也便罷了,君兮沒想到沈拓在公主面前也如此的不避諱,連忙解釋,「公主莫要聽他胡言……」

「你口中說的娘子是君兮,竟然是君兮。」李令月根本沒聽她解釋,蹦的一步蹦上前來,站在君兮和沈拓中間,仰頭瞪著沈拓,好像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他撕了。

沈拓低頭俯視著李令月因為震驚而有點變形的俏臉,施施然頜首,「正是。」

「我的天。」李令月的到肯定回答,小臉登時一苦,倏地轉身看向君兮,「君兮,你是什麼時候瞎的?」

「啊?我……」

「你怎麼會看上這個人渣,他除了長得還湊合著能看看之外,人爆嘴毒脾氣差,哪裡配得上聰明睿智機敏過人膚白貌美的你啊!」李令月的小嘴像連珠炮似的,一連串的話不用經過大腦便禿嚕出來了。

人爆嘴毒脾氣差,長得還不錯,君兮的目光微微打量著沈拓,這李令月對他的評價還挺中肯的。君兮捂嘴輕笑。

「你誇她能不能不帶著損我?」沈拓一聽登時不樂意了,扭著李令月的頭讓她的臉對著自己,臉上寫了大大的不滿二字。

「損?我還沒說夠呢,你分明就是一個披著美皮的蠻子一個。」李令月鼻子一噤,哼了一聲。

「當初是誰死皮賴臉跟在我身後嚷嚷著要以身相許,非我不嫁的?我說了有娘子還緊追不捨,我往東她跟東,我往西她跟西,是誰?嗯?」沈拓眉毛高蹙,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出來。

君兮在一旁觀戰,黛眉微微一挑,李令月是被沈拓救回來的她是知道的,不知道的是他們倆之間還有過這麼一出呢,有趣。

李令月本來就很能說,氣焰十分囂張,聽沈拓這麼一說,頓時矮了一截,「我那是一時被你的外表欺騙了,現在才看清你的黑心。」李令月狡辯道。

「以你的審美,能看到本少外表好就夠了,其他的都看出來確實有點難為你了。」沈拓嘴角一勾,半笑半嘲的笑了笑。

「終於承認你自己隻空有一副好皮囊了?」李令月聽沈拓說只有外表好就夠了,抱臂得意一笑。

「她在說你只能看出外表。」君兮見李令月被說了還一臉得意的樣子,在一邊好心提醒。

李令月聞言微微一怔,思索片刻才驀然反應過來,「你在說我笨!你竟然敢說我笨!」李令月跳腳。

「這智商,可以的。」沈拓大笑出聲。

「沈拓!」李令月怒喝一聲衝上去,用自己的小膩軟拳狠狠砸向沈拓。

李令月人長得小,力氣也不大,一拳砸在沈拓胸口,君兮只在一旁笑看著,根本沒在意。

沈拓笑著,沒想到李令月會衝上來,二人離得近,沈拓沒來得及反應李令月一拳已經落下,砸在沈拓胸口,沈拓面色一變,手倏地捂住胸口,身子猛然向後退了兩步。

君兮大驚,連忙上前扶住他。

李令月見沈拓被她一拳打得倒退兩步,也大吃一驚,扶住他的另一邊。

「你怎麼了?」君兮和李令月異口同聲道。

「沒……沒事。」沈拓看君兮緊張的樣子,笑了笑,直起身掙開君兮和李令月扶著他的手,轉頭看向李令月,「你是豬不成,力氣這麼大還搞突然襲擊。」沈拓半嘲諷半解釋似的看了李令月一眼,「看來下次和你鬥嘴要時刻防備著才是。」

君兮聞言鬆一口氣,還以為他怎麼了,原來是李令月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下手太重了。

一旁的李令月怔怔將手攤開在眼前,她知道,自己那一拳根本就沒有用多大的力。可剛才沈拓的眼神,分明是要她不要說,目光甚至帶了一絲乞求。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受傷了。

「你還沒吃飯吧,晌午了,我們一起去望江樓吧。」君兮提議道,說著拍拍胸脯,「這次,我請客。」

「生平最愛,吃白飯。」沈拓燦燦一笑,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我要去母后那裡背課去,時辰快到了,我得快些回宮裡去。」李令月有些糾結道。

「是嗎?出來的時候你不是說你今天沒事嗎?」君兮詫異。

「我說了,突然想起來的嘛,我早上的時候忘記了。」李令月噘著嘴道。

「那……」

「那這頓飯先記著,等有時間再還。」沈拓難得好說話一次。

「好。」君兮應了,隨即便與李令月回了宮去。

背過身去時,李令月背在身後的手對著沈拓比了一個「V」字,左右晃了晃。

她們轉過身去瞬間,沈拓臉上笑意蕩然無存,手霍然捂住李令月方才捶打的地方,胸前的紫青袍上,一點濕痕滲出。

李令月和君兮回到大明宮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殿中去。

君兮將李令月送回她的宮中,轉而回去在霄辰殿門口晃了一圈,卻沒進去,反而晃到了大明宮的側門,又出了宮去。

君兮快步行走於坊巷街井之間,面露微焦。

沈拓是什麼樣的人,她清楚的很。他從小便受盡欺辱,很少有信任的人,現在經營嵐影閣,仇家林立,從來不會卸下防備。便是睡覺的時候,李令月那樣的人都近不了他五步之內。

別說是李令月,方才便是她站在李令月的位置對他出手,他都擋得住。便是他有意不擋不防接下那一拳,也不可能會被打的後退。

而且方才轉身剎那,她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雖然只有一點,但她依然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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