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劫色成癮:一品神探夫人》第188章 梁上君子
「那你可知今日那般情況下本宮為何還要忤逆龍顏替夏遠說話?」武後鳳目一轉,已斂了怒容,語調溫和低沉,又恢復了一慣的雍容之態。

君兮聞言面色一緊,低垂著頭硬著頭皮回道,「臣不知夏遠是娘娘的人。」

「哦?如若你事先知道他是本宮的人,今日就不會將這些事抖出來了嗎?」武後微揚下頜,玩味的看著身前跪著的人兒。

「……」

君兮沒有作答,因為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夏遠犯下那般殺戮罪孽,她定饒他不得。不論他是不是武後的人。

君兮不語,室內陷入短暫沉寂,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半晌,頭上傳來一聲輕嘆,氣悠綿延,「夏遠貪贓枉法,視國法綱紀於無物,魚肉百姓,罪大惡極。你可知本宮為何要這般袒護他?」武後婉嘆,氣若遊絲。

「臣愚鈍,望娘娘明示。」君兮直了直身子,一副洗耳恭聽之態。

君兮確實想不通,即便夏遠是武後的人,可夏遠背地裡勾結地方官員貪贓枉法,犯下那麼多殺戮大罪。便是再得力的心腹她也不該這般袒護才是。

「經營一國平穩首先要做的便是平衡朝堂。你那般聰穎,當也明白什麼叫做朝堂之爭。」武後緩緩開口。

「朝堂之上,除去三師三公不參與黨爭政事,滿朝文武皆有其隨眾,也便是所謂的結黨。朝臣眾多,而其中以左丞沈詢,右丞蘇穆,軍侯夏遠為首。」

「沈詢年輕時曾是先帝麾下謀士,時先帝還是秦王。而當年先帝於玄武門遭到長兄李建成和胞弟李元吉埋伏,命懸一線。那日沈詢於宮外與太子門客私飲時得知此事,匆忙回府帶著尉遲恭,秦瓊等大將進宮來救。」

「沈詢以玄武門為心,率眾將太子的人反包,救陛下於危困之境。後來先帝繼承大統,一直感念沈詢的救命之情,對他青睞有加,一路加官進爵。不過七年光景,沈詢便從一介布衣謀士累遷為一國丞相。時,朝中能人奇多,所以也未有不妥。直到後來,先帝仙逝,一眾將臣也隨之殞落,能臣漸凋。」

君兮聽到這,嘴角微微抽搐。

能臣凋零?

時新帝登基,國基堅穩,舉國上下海清河晏。若不是陛下執意立她為後,元舅長孫無忌,褚遂良等能臣豈會因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而被流黜?如今卻又在此感慨朝中無人了。君兮眸光微閃。

君兮低垂著頭,武後沒有發現她的神情變化,目光深深憶回曾經歲月,仍在輕聲講述。

「朝堂局勢重洗,一向默默無聞的沈詢藉機張開羽翼,勢力開始膨脹的越來越大。後來一度導致他於朝堂之上進言一句無人敢駁的局面。沈詢之勢如日中天,鮮有人可抗衡。」

「所以本宮栽培了蘇穆和夏遠以平衡沈詢之勢。蘇穆從文,夏遠從武。借著本宮之力,他二人在朝堂爭得了一席之位,漸入佳境。」

「多年來,他三人在朝堂之上呈鼎力之勢,互相牽製,朝中一片平和。可是最近兩年,蘇穆那裡出了問題,因各種各樣的原因,有幾方勢力被拔起,以至蘇家勢力大削,陛下對其似也失了倚重之心,遣給蘇家的都是些遠離政務之雜事。蘇穆已經無法與沈夏兩家抗衡了。」

「而今,因為你的指證,夏家又被連根拔起。本宮費盡心思戰戰維持了十幾年的平衡就此打破。蘇家已經不復當年,三足之爭已顯吃力,如今更是力不從心,而短期內本宮根本無法培養出一個得力心腹替了那個位置。徒留沈家一家獨大的局面。」武後俯睨著跪在下方的君兮,「你一向聰慧,你來說說看,如今的朝堂,本宮該用誰來牽製沈家?」

武後說的輕緩,君兮卻聽的頭皮發麻。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平素裡幫著府衙破破疑案已是極限,父親在地方任官也從來沒這麼些許多的勾心鬥角。她從裡不知道看似平和朝堂竟是這般的暗流湧動。可是難道就只為了平衡牽製各方勢力,在位者就可以枉視生靈於不顧,任其塗炭生靈而逍遙法外嗎?

「娘娘,朝堂之事臣將不懂。臣是以解疑斷案伸張正義起家,臣隻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夏遠有罪,不管他處於什麼地位有何作用,有些事可以容,有些事不能忍。」君兮一番話說的不卑不亢。

「好一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武後聞言贊同似的微微頜首,丹唇微揚,「自古上位者沒有一個手上是沒沾過血的,那麼有史錄記載以來,你見過那位天子與庶民同罪過?」武後聲音微挑。

自古帝王就是天,一張聖旨下來,屠滅滿門又如何,徵兵百萬又如何,大型土木又如何,誰敢不從?法紀綱常是天子訂的,天子怎麼會觸犯?何況便是觸了,又有誰敢說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話來?君兮唇角抿住不言。

「有些話,隨口說說也便罷了。國不穩,何談民生苦樂?螻蟻之命,不過爾爾,若為社稷穩固犧牲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武後睫眉輕垂。

君兮聞言心陡然一涼,冷的徹底。

螻蟻之命,卑微低賤,所以便可任人宰割。身居高位,她便不知什麼是民心嗎?先帝有言,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先帝仙逝不過二十載,她這個曾侍其側的人便將他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竟還言之鑿鑿說出如此荒唐的話來,著實可笑。

「如果娘娘心中是這麼想的,那麼,臣無話可說。」君兮抬起頭來冷臉看著武後,「夏遠之事是由微臣而起,攪了娘娘苦心之局,微臣聽憑娘娘處置。」君兮已沒了再周旋下去的打算,一國之母有這般心境,何愁家不滅國不亡?不過是時日問題而已。既如此,還不如早早死了不見的好。

「君兮,不要以為你現在有官銜傍身本宮便動你不得。你要知道,本宮能讓你加官進爵,自然也能讓你淪為階下之囚。」武後柳眉微立,語態轉冷,不怒自威。

「君兮身份低賤如螻蟻,莫敢與皇后娘娘抗衡。」君兮冷聲回。

「你在給本宮擺臉色?」武後鳳眸半眯,透著危險的光芒。

「臣不敢逾矩。」君兮冷冰冰回道。

「既然你已無話可說,告訴本宮,你想怎麼死?」武後眉頭微挑,戲謔的看著君兮。

「娘娘在上,娘娘想讓我弔死,我便不能毒死。我想怎麼死又有什麼用?」君兮冷笑一聲,「一切全憑娘娘裁決。」

「看來你想被毒死,那本宮便隨了你的意。」武後輕笑一聲,嗓音一揚,「來人,賜茶~」

宮女很快便端著一盞茶進了來,雙手奉到君兮面前。

「國不以民為重,則蒼生為怒,國,必覆。皇后娘娘好自為之。」君兮與武後四目相對一字一字道,說完接過宮女遞來茶盞。

「啪~」是瓷盞墜地碎裂之聲。圓轉杯底撞在地上,不見半點陰濕。

一飲而盡,不余半滴。

接下來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的沉寂……

空氣沉沉,籠罩著壓抑的氛圍。

君兮跪在地上靜靜等著藥效發作,等著腹中穿腸絞痛,然而除了口中殘存淡淡茶香卻什麼都沒有。

「青影尖春,取自南國,本宮宮裡也只有一包,味道如何?」武後悠悠開口,隨意散漫。

君兮霍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武後。

「本宮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麼捨得你死。」武後輕笑一聲,緩緩從軟榻上站起身,俯身拉過她的手將她扶起來。

君兮看著身前突然溫柔親近的武後,一時無言難自已。

什麼情況?

茶裡無毒?武後沒想要自己的命?

「當初本宮召你來欲置你於死地,你搬出宮澧,搬出那封信,三分哀求七分威脅,費盡唇舌但為活一命,為何今日決絕喝下那杯毒茶?」武後坐回榻上開口問。

君兮目光微閃,為何嗎?

她抵不過權勢滔天的帝王之後,卻視人命如草芥,如此,家之不家,國之不國。與其看著民不聊生生靈塗炭,倒不如死去。

「國之將亡,孤單力薄,無力回天,願永不見。」君兮緩緩道。

十六個字,是她之心,以死明志。

「好一個願永不見,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武後面帶笑意。

君兮徹底懵掉。

「夏遠做的一切所做之事罪惡滔天,本宮斷留他不得。但沈家一家獨大也是真,如若不扶植第二方勢力出來,朝堂之上很快又會成為一個聲音的局面。」武後話止於此,面帶憂色。

君兮聽的半懵半懂,「所以,娘娘想如何?」

「本宮想扶植你以製衡沈詢之勢。」武後長長的護甲指向君兮,護甲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刺的君兮眼睛一痛。

「我?」君兮反手指向自己,腦子徹底亂掉。

武後心中到底在盤算著什麼,剛才還言之鑿鑿螻蟻之命如草芥,轉眼又要扶她以抗衡沈詢?繞是腦迴路精奇的君兮此刻也有點理解無力。

「朝中勢力現已極化一端,如今朝中無人。而你賑災有功,又檢舉了夏遠的罪行,不日定會遷升,雖不能與沈詢平起平坐,卻也足夠與其抗衡。現下朝中也只有你既不與沈詢有交集又有足夠地位。如今南方洪災初穩,國庫空虛,又有番國使團在,朝廷再禁不住一點動蕩。只有你,能穩住眼下局面。你,可願?」

君兮此時才算明白了武後的意圖。合著武後言辭偏激不過是在用話激怒自己,所謂賜茶也不過是探測自己的心性而已。她的目的在於尋找一顆平衡局勢的棋子。

「臣,遵旨。」思索片刻,君兮雙手抱拳應承。

「從三公案的時候,本宮就看出你是個深明大義之人。」武後輕笑。「這些日子你吃了不少苦,如今回來了便留在宮中修養一段時日吧。」

君兮聞言臉色陡變,霍然抬頭。她沒想到武後竟然要將自己留在宮裡。「娘娘,那營中……」

「這會兒,懿旨應已到了營區了。」武後優雅的開口,斷了君兮最後一點念想。

懿旨已經下了去,武後是斷然不會放自己回去了。

「臣謝娘娘隆恩。」君兮冷聲謝恩。

在餘杭發生了那麼多事,軍中定然已經對朝廷起了抵觸情緒。武後心中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現在便借著對自己示好以挽回軍心麽。

然而百眾兒郎埋骨冷山,豈是他夏遠一人償的完的。

「時候也不早了,君卿連日奔波想必也伐了。長喜,帶君卿去她的寢殿看看吧。」武後揚了揚手,孫長喜從偏殿走出來。

「將軍,隨老奴來。」孫長喜在前走了兩步。

「臣,告退。」君兮行了禮退出鳳鸞殿。

孫長喜學乖了,這一路並沒有多話。君兮也難得清凈,跟在孫長喜後面走了直有半柱香的功夫,兜兜轉轉來到一座軒宇殿前,殿門匾額上書「霄辰殿」三字。

「老奴便送將軍至此了,裡面娘娘已經遣了宮娥奴才,將軍若是用的不慣隨時遣人到鳳鸞殿尋老奴。」孫長喜尖聲道。

「有勞公公。」君兮客套應聲,轉身進了殿去。

「將軍大人。」八名丫鬟,兩名太監分兩列排開站在院中,已不知站了多久,看到君兮進來齊齊屈膝鞠禮。

君兮眉頭微挑,目光掃向四周。

霄辰殿不是很大,一眼便能看到整個殿的格局,殿中陳設規矩整潔。而且霄辰殿地處禦書房西南方向不過兩炷香的路程,看得出來,武後用了心。

只是,朝中可以扶的人多的是,並非如武後所言的非她不可。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葯還不可知。

奔波多日,君兮已累,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踏踏實實睡一覺此事也留懶得去想那麼多了。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我睡那?」君兮隨便挑了個宮女問道。

「將軍隨奴婢來。」宮女柔聲道。

「你們都去睡覺吧。」君兮跟上去的同時揮了揮手。

宮女帶君兮進了臥房,立刻有小太監將洗澡水放好。

君兮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一身疲累去了大半,已經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從澡桶裡出來,讓人將澡桶搬出去便滾上了榻。

君兮仰面躺著,床榻很軟,躺上去很舒服。沾上便不願意起來。

君兮突然理解了所謂的帝王從此不早朝,這麼舒服的軟榻,便是沒有美人,她躺著也不願意起來。

等等……漏了什麼……美人?

眼前青袍飄飄,烏絲裊裊,有一人都獨坐房梁之上,支腿托腮,一張平淡無奇的臉笑若桃花。

君兮朦朧意識突然回春。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