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殿下讓我還他清譽》第七十八章
琰王府。

老主簿閉眼攔在書房門口, 顫巍巍抱著少將軍的腿,愁得白發橫生。

雲瑯扶了門,看著眼前的金吾衛︰“琰王殿下吩咐, 叫把這些東西給我。”

金吾衛硬著頭皮︰“是……”

“給我,讓我燒了。”

雲瑯深吸口氣︰“我若不燒, 你們便替我燒。”

金吾衛無從辯駁︰“是。”

雲瑯用力按了按額頭︰“一樣一樣燒,不能落下。”

金吾衛懾於雲瑯身上殺氣, 攥著手裡的火折子,戰兢兢打了個哆嗦。

老主簿眼疾手快,一把將雲瑯牢牢拖住︰“小侯爺!息怒!定然有什麼誤會!王爺絕不會做這等事……”

“他還什麼做不出來!”

雲瑯咬牙︰“就一句話, 值得他耿耿於懷到現在!拿個扇子說我不行, 寫篇檄文說我不行,如今乾脆叫人來我面前燒春宮圖了!”

若非雲瑯目力了得, 一眼察覺不對, 叫人立時將火撲滅, 此時只怕早已燒得乾乾淨淨。縱然下手果決,其中一卷也已燒了大半,飄了滿院子的灰燼火星。

“小王爺什麼意思?”

雲瑯氣得丹田疼︰“還特意叫人給我送來!”

“看到這箱春宮圖了嗎?”雲瑯︰“燒了也不給你, 反正你不行?!”

老主簿眼前一黑︰“定然不是!”

這些東西本該是常紀親自來送,偏偏常紀走到門口, 叫趕過來的虔國公扣下了問宮中情形。隻好叫部下先將東西送進來,到現在還沒能脫身。

老主簿愁得滿腔苦水,盡力攔著雲瑯︰“國公爺問完了沒有?快請常將軍進來……”

玄鐵衛噤了聲, 躡手躡腳去打手勢催, 跑了一半, 忽然聽見身後風響。

常紀堪堪應付了虔國公,緊趕慢趕沖進院子︰“小侯爺呢?!”

老主簿抱了個空, 對著院子裡隨風招搖的紙灰,神思恍惚,立在書房門口。

老主簿抬頭,望了望書房房頂上的窟窿。

-

宮內,文德殿燈火未歇。

朝臣不擺車架,深夜奉密詔入宮。不是事關社稷的大事,便是聽了要掉腦袋的機密。

內侍上了熱茶暖爐,半句話不敢多說,快步出了內殿,埋頭候在廊下。

“今夜伺候,務必盡心。”

今夜要緊,內供奉官年事已高,本不必親自伺候,仍特意來挨個教訓︰“閉緊了耳朵眼楮,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知道的便不知道。”

眾人不敢頂撞,戰兢兢立著,紛紛點頭。

“洪公公。”

一個內侍再忍不住,壯著膽子道︰“不該知道的,咱們自然不敢多問。可這幾日究竟要出什麼事?到處亂成一團,今日竟還有人朝文德殿裡射箭,宮中幾時竟也有了賊人……”

洪公公垂著視線,聞言掃他一眼︰“宮中有何不同,如何就不會有賊人了?”

內侍一愣,囁嚅了下,沒能出聲。

“入宮太晚,眼皮子也淺成這樣。”

洪公公嘆了一聲︰“當年賊人霍亂宮中,已殺到了寢宮,就在福寧殿前大肆屠戮……也就在眼前。才過幾年,竟已沒人知道了。”

幾個內侍聞言皆愕然,面面相覷,臉色愈白了一層。

其中一個攥了攥拳,悄聲道︰“那當年……”

“禁軍還未趕到,先皇后率內侍宮人死戰,又知賊人要放火,早備了水等著。”洪公公慢吞吞道,“凡當時動手的,活著接賞,死了受封,無非豁出性命拚殺罷了。”

“先帝抱劍,先皇后守宮。”洪公公道,“搏命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他所說實在太過慘烈,宮中內侍宦官的大都隻日日侍奉,最多只見過杖斃一兩個犯了錯的太監宮女,如何還知竟有這般場面,一時竟都懾得噤若寒蟬。

有人已抖得站不住,顫巍巍道︰“侍衛司呢?皇上不是說,只要侍衛司在,定能保宮中不失嗎?”

“還說侍衛司,今日射箭的不是侍衛司?險些驚了禦駕的不是侍衛司?”

立時有另一人忍不住,出言反駁︰“那高大人何等神氣!不是天天自吹遠勝端王,如今怎麼樣?還不是叫流矢一刮就沒了命!”

“正是,今日不過虛驚一場,侍衛司都亂成了什麼樣子?”

又有人附和道︰“若是來日”

洪公公靜聽著,不輕不重咳了一聲。

一群人察覺失態,立時噤聲,牢牢閉嚴了嘴。

“皇上吩咐,自有皇上的用意。”

洪公公重新垂下視線︰“你我侍奉宮中,無非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可妄議。”

“自然不敢妄議。”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只是侍衛司這般靠不住,縱然禁軍八萬,又如何安心?”

“對了。”另一人忽然想起,“公公,當年那場宮變,最後是靠誰平定的?可否叫他出山……”

他興沖沖說到一半,看著洪公公神色,愣了愣,忽然醒悟,怔忡著停住話頭。

幾個內侍入宮再晚,當年那場驚動朝野的風波,也絕無可能沒聽說過。

如今朝堂混亂,禁軍統領位置空懸,當年禁軍虎符卻仍有歸處。

還能親率禁軍馳援救駕、力挽狂瀾的人,如今都死的死、走的走,早已不在朝中了。

“也……未必。”

一人定了定神,低聲道︰“我去接開封尹衛大人時,走在路上便聽人說,琰王爺極有端王遺風。”

“正是!”另一人興沖沖道,“我也聽見了。好多人議論,說原來琰王殿下全然不似傳言那般,這幾日帶著殿前司進退有度威風凜凜,連盜賊潑漢都不敢出來了。”

那人有些赧然,咳了咳,壓低聲音道︰“也不知流言究竟怎麼出來的。我當初都險些信了,還以為琰王專吃小孩,殺人如麻……”

內侍在宮中,日日聽著琰王凶惡傳言。今日出宮奉命接朝臣,才知不過些許日子過去,琰王在民間風評竟已扭轉大半。

往常汴梁每到年節,素來有狂歡風俗,熱鬧雖熱鬧,卻也每每有人趁亂生事,叫尋常店家百姓苦不堪言。

這些人都是撒潑慣了的潑皮無賴,趁機胡混廝鬧,事後卻又拿醉後失態搪塞過去。開封尹秉公執法,也拿這些鑽律法空子的混混束手無策,只能叱責罰銀了事。

偏偏今年有了殿前司雷厲風行,鐵面無情震懾之下,雖然逼瘋了一個開封尹,街頭坊間卻清淨了不止一層。

百姓親身感懷,便已對琰王頗有改觀。加上平日裡侍衛司巡城時,常有欺壓百姓、亂砸攤位的,如今白日巡城轉交殿前司,再無這般亂象,各安其所,反倒井然有序了不少。

一群內侍說起琰王,再念及宮中情形,心中便安定了許多。低聲議論著,竟不由惦念起了昔日有端王執掌的禁軍與殿前司。

洪公公立了一陣,待金吾衛巡邏到近前,才又不輕不重咳了一聲。

幾個內侍垂手閉嘴,鼻觀口口觀心靜默立著,規規矩矩侍奉回了廊下。

洪公公同為首的金吾衛見過禮,出了文德殿,在宮中慢慢巡過一圈,提了一碗寧神靜心的上好湯藥,悄悄入了琰王歇下的偏殿。

-

偏殿清淨,不見人聲。

侍奉的宦官得了吩咐,不敢輕易來打擾,偏殿內空蕩安靜,只在桌上點了一支飄搖短燭。

蕭朔並未解下盔甲,和衣靠在榻前。

聽見殿門響動,他便已抬頭看過去,見是洪公公進來,又闔了眼。

洪公公一怔,放下藥快步過去︰“殿下又頭疼了?”

“無事。”蕭朔道,“勞煩您了。”

洪公公不放心,還要再細問,近了蕭朔身前,心中才倏而一沉︰“皇上竟還用了降真香?!”

洪公公不安道︰“宮中如何竟還有這東西?當年分明已棄用了,先皇后也叫將剩下的盡數焚毀掩埋……”

“不算什麼降真香。”

蕭朔道︰“安息香混了些草烏與蓖麻子,加曼陀羅,勉強湊出些效用罷了。”

洪公公皺緊了眉,又細看了看蕭朔臉色。

殿外傳言,高繼勛所以斃命,是失了神志,竟要劈殺蕭朔,反倒陰差陽錯受了窗外流矢,罪有應得。

洪公公原本還多少有所疑慮,想不通高繼勛好歹也統領侍衛司多年,如何一激再激便失了神志,此時終於想通︰“殿下察覺了?縱然是仿製的香,也定然凶險得很,殿下竟能撐得過來……”

蕭朔蹙了蹙眉,睜開眼,撐了下榻坐起身。

他今日入文德殿時,見文德殿門窗緊閉,心中便已有了疑慮,察覺到離自己最近那一尊香爐有些異樣。

降真香本為海外夷人所供,號稱能闢邪氣,招仙鶴來儀。可宮中用之,卻漸發覺此物若不與它香混燒,便能叫人心神混沌,不覺失言,已可算入迷香之列。

先帝先後得內廷司報,知道此物若流傳宮中,日後定然叫人濫用,便盡數毀淨了。

他帶殿前司追蹤戎狄暗哨時,曾抄到過一份暗中流傳的香譜。雖不及降真香那般凶悍藥效,若配的得當,也能有惑亂人心、使人神思混沌,不覺暴露心底念頭的效用。再看殿中情形,心中便已有數大半。

想來這假降真香得來也並不易,他們這位皇上已到了這般關口,才終於沉不住氣,將這一手也用了出來。

“降真香本是用來助人冥想、天人交匯的,效用極強。”

洪公公皺著眉︰“縱然是仿製的假貨,若要強行相抗,隱去心底念頭,只怕也極傷神……”

“我裝久了。”蕭朔平淡道,“不算什麼。”

洪公公心底一酸,將一扇窗戶輕輕推開,扶蕭朔靠在軟枕上。

蕭朔走這一步險棋,雖極凶險、稍有不慎即可致命,但所為的是什麼,其實稍一想便能看得出來。

若經此一搏,叫雲瑯能正大光明重現人前,日後不論再出了何事、謀朝之舉是成是敗,雲瑯都不必再有性命之憂。

“老奴帶了藥來,殿下喝一些,躺下歇歇。”

洪公公低聲道︰“降真香效力凶猛,越是相抗,越損心神,並非熬過去便過去了。”

蕭朔此時並無胃口,闔了下眼︰“不必。”

洪公公不急不緩,慢慢勸道︰“殿下心志,老奴自然知道。可若再這般煎熬心神,殿下確保自己能撐得到明日麼?”

蕭朔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握了握,不著痕跡撚去冷汗,低聲道︰“不論如何,我也定然能撐過明日。”

“撐過之後呢?”洪公公道,“叫小侯爺知道了,傷得難道不是小侯爺的心?”

蕭朔蹙緊了眉,抬眸掃他一眼。

“小侯爺與殿下相知相惜,殿下心中分明知道。”

洪公公道︰“射殺高大人那一箭,若是老奴不曾猜錯,可是小侯爺出手了?”

蕭朔闔眼︰“是。”

“果然。”洪公公見他願意說這個,稍稍放心,笑了笑道,“若是沒親眼見過的,只怕無人會信,竟還當真有人能有隔著一扇窗戶聽聲辨位的本事。”

“小侯爺不惜涉險入宮,放出這一箭,不正是為了殿下?”

洪公公扶著蕭朔,緩聲道︰“殿下入宮,可同小侯爺商量過了?”  蕭朔肩背微繃,靜了靜道︰“不曾。”

“不曾商量過。”洪公公點了點頭,“可托人告訴小侯爺了?”

“……”蕭朔沉默一陣︰“不曾。”

“竟也不曾托人告訴過小侯爺。”

洪公公點頭,想了一陣,又笑了笑︰“不過還好,好歹您總歸還不曾吩咐過,叫人一定瞞著小侯爺……”

蕭朔︰“……”

洪公公看他神色,有些好奇︰“殿下?”

“藥。”蕭朔蹙緊眉,用力抵著額角,“有勞您了。”

洪公公松了口氣,快步過去將藥端來,看著蕭朔接過來一飲而盡,又拿過清水,叫他漱了漱口。

宮中上好的安神寧氣湯,藥材裡有不少養神安眠成份,靜臥一夜,多多少少能補足降真香消耗損毀的心神。

洪公公扶著蕭朔平躺,並不勸他解甲更衣,緩聲道︰“殿下,好生睡一陣,老奴在外間守著。”

蕭朔向來不願在府外闔眼,只是此時心力的確都已耗到極處,蹙了蹙眉,沒有出聲。

“老奴守著,誰也不放進來。”

洪公公道︰“您安心睡一刻,一夢醒過來,今夜便過去了。”

蕭朔低聲道︰“有勞您了。”

洪公公連道不敢,替他稍蓋上了薄被,放輕腳步悄悄出了門。

蕭朔躺在榻上,藥力逐漸散發,倦意一絲一縷襲上來,慢慢壓製住了腦中翻絞著的悶痛。

四周靜謐,窗外聽見隱約風聲,風燈搖晃,嘎吱作響。

老內供奉寸步不離守在殿外,能聽得見金吾衛的巡邏聲,由遠及近,盤緩一陣,再慢慢遠入長廊。

蕭朔握了握掌心的那一枚飛蝗石,闔上眼,慢慢在心底念了幾遍雲瑯的名字。

降真香並不難抵抗,他曾被綁在宮中,一次一次,死死向榻上撞,去苦熬那些罌粟汁在體內滋生出的惡魔,幾乎覺得自己已死過了不知多少次。

再活過來,已沒什麼能攝去他的心神。

皇上以為用假冒的降真香便能套出他心中念頭,卻反倒弄巧成拙,折了一個侍衛司的都指揮使。

下一次,就該同襄王的肱股之臣清算了。

蕭朔靜躺著,一寸寸被倦意拖入黑沉,心底緊繃一瞬,終歸再無以為繼。

窗外風動,一道人影飄進來,落在地上。

蕭朔太過疲倦,仍睡得沉,不見半分察覺。

人影身上殺氣騰騰,看了他半晌,摩拳擦掌將衣擺撩了塞進腰帶,一步步過來。

屋內太黑,一時不慎,踫著了個喝空的藥碗。

人影反應何等敏捷,抬手堪堪撈住,屏息雙手摸索著放在榻前,沒驚動門外守著的老供奉。

才松口氣,卻已迎上了蕭朔警惕睜開的眼楮。

雲瑯︰“……”

這人多半是藥石無效的沒救了。

雲瑯半夜穿著夜行衣,蒙了臉來找蕭小王爺算帳,在窗外蹲了半天,本以為蕭朔這會兒總該睡熟了,誰知竟還一踫就醒。

若是蕭小王爺敢張嘴喊人,他還得提前設法堵上。

雲瑯盤算得周全,磨刀霍霍,利落擼了袖子,準備撲上去給琰王殿下點厲害看看。

才一動,蕭朔躺在榻上,視線落在他身上,卻忽然微微笑了。

雲瑯腳下險些踩空,堪堪站穩。

月色清淡,蕭朔臉色也並不好,眉宇間盡是疲倦。

這一笑卻分明溫朗柔和,暖融融的像是諸事已定、諸險已平的某個閑臥雪夜。

或是尚未家變、未經血案,還不及叫滔天的仇恨鋪面壓下來的許久之前。

久到蕭小王爺還是個日日刻苦、夜夜用功的小皇孫,書讀得太狠了,支撐不住睡去,又被來胡鬧的雲瑯擾醒。

不止不生氣,還伸手拉他,將藏了的點心遞給他吃。

某個最尋常的、最不起眼的,誰都以為還會有無數個一模一樣的以後的晚上。

雲瑯愣愣站著,叫他這個笑一刀扎在胸口,堪堪站了幾息才回神。

……

丟人。

雲瑯是來同蕭小王爺打架的,自覺此番丟大發了人,咬牙切齒要動手,蕭朔卻已撐著手臂坐起來。

蕭朔笑意未斂,啞然輕聲︰“這是做了什麼好夢了。”

雲瑯蹙了蹙眉,看著大抵是尚未醒透的蕭小王爺,莫名其妙一心軟,沒舍得出聲叫醒他︰“什麼夢?”

“我念著你睡著,竟就夢見了你。”

蕭朔笑了笑︰“過來。”

雲瑯腳下一頓。

蕭朔望著他,輕拍了下榻邊空處。

雲瑯的腿有自己的念頭,沒管還堵著氣的上半身,不由自主過去 當坐下。

蕭朔伸手,將雲瑯抱住,解了他蒙面的黑布。

合著涼潤月色,吻上了雲少將軍的眉心。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