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節省時間，兩個人開始一起收衣服。曲璟尤為了方便，只收了近兩年還能穿的，其他的準備放棄，但古流方卻不依不饒，一定要全都帶回去。

"當然全部都要。別說是衣物，如果可以我巴不得連這座房間一起搬走。"那些衣服都是曲璟尤穿到大的，每一件上面都刊載著歲月更迭的痕跡，更見證了她的成長，她當然要好好收藏。

"可是這種衣服帶過去有什麼用是要給貓貓狗狗穿嗎"曲璟尤嫌棄地舉起一件輕薄的夏裝，看模樣應該是五六歲時的衣物，估計是穿的比較少，所以顏色看起來並不是太陳舊。

"反正我就要全都帶走，家裡那麼大你還怕沒地方放嗎以後就我們兩個人住，多塞點東西才有滿滿的生活氣息。"

"敗給你了。"曲璟尤妥協，將那件童裝和其他衣服一併塞進箱子裡，還有其他一些已經過時的也是，直接放棄了抗爭的打算。

這些年大大小小的衣服加起來雖然多，但更大一部分其實在學校，所以一個大箱子用來裝剛剛好，剩下的那個就可以用來裝書。曲璟尤去書桌收拾，古流方則徑直撲倒在她的小床上，發出滿足的感嘆。

"啊，小璟的味道。"

""什麼我的味道，"曲璟尤扭頭笑她，"都兩個多月沒住了上面只有霉味好嗎，吸得太猛小心中毒。"

"管不了那麼多了，這大概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吧。"

"你少噁心兮兮的，雞皮疙瘩多被你激起來了。"曲璟尤笑著撕了一張草稿紙捏成一團，揚手朝老師丟過去，剛好砸在她臉上，她一臉懵逼的表情讓她笑的更歡了。

古流方拾起小紙團遞到眼前，愉悅地眉眼彎彎。真好啊，能看到她這樣陽光燦爛毫不設防的笑容，真是比什麼都開心。

曲璟尤在那邊分門別類收拾書，她就優哉遊哉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霉跡斑斑發獃。外面很熱鬧，鞭炮聲笑鬧聲不絕於耳，這這方小小的空間卻很安靜，可以聽得到自己的呼吸和曲璟尤翻動書頁的聲音。

"你一個人睡覺會害怕嗎"她盯著書桌邊那人晃動的背影，忽然問道。

曲璟尤搭在書架上的手頓了一下，"小時候會，總覺得黑暗之中下一秒就會有青面獠牙的鬼怪衝出來，所以每次關燈之後我都不敢再睜開眼睛，就算半夜被尿憋醒也不敢起來，不管怎麼樣撐到第二天早上再說。不過後來長大了就好了，從唯物主義看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牛鬼蛇神。"

"為什麼不開著燈睡呢是太刺眼睡不著嗎"

"不是，"她彎腰將幾本厚厚的書放在箱子最下面一層，嘆了口氣，"因為小時候爸爸根本不管家裡的事，水費電費什麼的都是奶奶負責，如果我每天晚上都開燈，奶奶每天就要多撿好幾個瓶子，一年下來就是上千個。她已經很累了，我不想再給她增添負擔。"

古流方皺了皺眉沒說話，盡量保持不動聲色，心裡其實狠狠驚了一下。她實在沒法想象這些年曲璟尤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換做是她，這樣的生活她一天都受不了。

她更加無法理解曲父，自己的女兒在家裡每晚嚇得連覺都睡不安穩，他卻可以心安理得在賭場揮金如土。所以當初又是為什麼要拚死拚活爭撫養權，爭了個寂寞嗎

"來，給你看個東西。"她晃了晃神，看到曲璟尤捧著個東西走過來，看模樣像是相冊之類的。"是你小時候的照片嗎"她笑問。

曲璟尤略有些害羞點點頭，"我小時候肯定沒有老師漂亮，所以你別嫌棄。"

古流方興奮地從床上坐起來，拍了拍自己大腿，"坐這裡，我們一起看。小時候的小璟，我好期待啊。"

曲璟尤依言坐在她腿上，頭靠在她的肩膀，慢慢翻開了相冊。"小時候的記憶現在也不是很清晰了，所以我沒辦法一張張給你介紹，就這樣隨便看看吧。"

"好。"

她滿懷期待垂眸去看，照片上的小女孩眉目清秀粉粉嫩嫩，烏黑水潤的眸子像是凝聚了世間最為閃耀的光彩，尤其引人注目。就像她和曲璟尤初次見面一樣，這一次，她還是第一眼就被那雙眼睛吸引了。

女孩一頭蔓至肩膀的柔軟長發，看起來很是乖巧可愛，就是嘴角粘著些紅紅綠綠的汙漬，大概是拍照之前貪吃留下的。她年紀雖小，但望向鏡頭的眼神並不膽怯，反倒還有幾分調皮的可愛。

在她旁邊牽著她手的是個二十八九歲模樣的女人，個子高挑皮膚白皙氣質溫婉，一看就是那種賢妻良母的類型，連眼底都泅著慈愛的光。照片是在廣場上的噴泉池前拍的，結合兩人光鮮亮麗的衣物和身後張燈結綵的背景，當時應該是過年。

而且由此也能推斷，曲璟尤那時候家境應該還不錯，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起碼是衣食無憂的小康之家。所以這時候她的眼神也是自信的，完全想象不到幾年之後她就會被全班同學排擠。

"好可愛啊，小小璟也太可愛了，要不是媽媽盯著時時刻刻都有被拐賣的風險吧。"

曲璟尤啼笑皆非，"你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誇人方式，而且你的表情看起來又花癡又誇張。"

"你管我啊，不對你花癡難不成還對別人花癡嗎"她說著將照片湊到嘴邊，"吧唧"親了一口，笑意更甚。"真的可愛死了，是我我也要鋌而走險一次。"

"……你好變態啊。"

"有什麼變態的，三歲的我老婆難道就不是我老婆了嗎我就要親。"她興緻勃勃繼續往後面翻，有一兩歲的照片也有四五歲的，無一例外都留著長發，無一例外都可愛的讓人心跳加速。"啊，我不行了，這誰頂得住啊。"

璟尤∶"……我真的很懷疑我們看的是同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你看的是你自己，我看的是我老婆，沒法相提並論。"

曲璟尤∶……

太可愛了，原來她的小朋友是這樣一天天一點點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