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溫庭的慘叫聲大概維持了十幾分鐘,而後他就停下了。
並沒有暈過去,他只是習慣了這種感覺。
“很痛。”裘溫庭開了口,“但不至於無法忍受,你知道我是靠什麼獲得永生的嗎?”
“你在說什麼?”秀紅皺著眉頭看向他。
“和你沒關系。”裘溫庭看向天花板,他是在對巫謹說話,他知道巫謹能夠聽到。
畢竟這個審訊室周圍是巫謹的結界。
“我抓住了活下去的機會。”裘溫庭笑道,“這樣的痛苦……不,比這更恐怖的痛苦,我承受了整整二十年。”
已經回了家準備帶著對象出門的巫謹停住了,一旁的尹諱銘疑惑的看向巫謹。
“咱們得等等了。”巫謹的臉色不太好看,“暫時先不能約會。”
尹諱銘確實也覺得現在不是約會的時候,畢竟巫謹耳朵邊還能聽到慘叫。
就著慘叫的燭光晚餐,怎麼想都感覺有些喪病。
反正尹諱銘覺得自己無法適應。
“裘溫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巫謹覺得自己搞不懂了。
他原先覺得這個家夥是個太過弱小,觸底反彈,反殺之後開始變態了。
而他最在意的應該是自己身體上的缺陷。
以及一片片割下身上的肉,這種痛苦裘溫庭居然能夠忍受下來?
巫謹覺得自己都不太能夠理解。
把這事兒講給尹諱銘聽,尹諱銘卻點了點頭:“按照他的說法,裘溫庭修煉的天賦大概不足以讓他永生。”
“他大概偷取了自己父母的壽數。”尹諱銘回想了一下秀紅對裘溫庭的謾罵。
“有一種術法是將其他人的壽命轉移到自己身上的,他的身體大概也是這樣治愈的。”尹諱銘說到這裡,又道,“只怕秀紅的小姐也被偷了壽元。”
“有這種方法?”巫謹詫異,“老頭都沒跟我說過。”
“因為條件太苛刻了,想要奪取其他人的壽元,當然得付出相應的代價。”尹諱銘也覺得稀奇,“如果真是這樣,單純的削肉還真沒什麼用。”
奪取他人壽元,裘溫庭必定會得到反噬,那是一種錐心蝕骨的疼痛,皮膚和骨骼寸寸開裂之後又愈合。
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會持續很久,而按照裘溫庭說的,他如果真的忍受過了二十年,那麼現在這種痛苦對於他而言也確實只能算小兒科。
“那還能怎麼辦?”巫謹有些為難。
審問這種缺德東西當然不需要講什麼道德。但問題是,如果裘溫庭適應能力這麼強,他不在乎自己的缺陷,不在乎身上的傷口,他甚至沒有一個關心的人。
那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
這種沒有道德底線,沒有在乎的人。甚至不怕痛苦折磨的家夥……
“你們真以為我沒有兩手準備嗎?”在審訊室的裘溫庭又開了口。
秀紅在他臉頰上劃了一刀,裘溫庭只是嘶一聲,而後低低的笑了出來:“就算我給了你們解藥,那些僵屍和活屍還是會□□的。”
“他們需要的是逃避現實,而不是被拯救。”裘溫庭嘆了一口氣,“或者說,在他們看來,你們是在奪取他們的自由,而我才是拯救他們的那個。”
“哦對了。”裘溫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繼續道:“我現在其實有個實力不錯的愛人,暫時的愛人。”
說到這裡,裘溫庭的聲音再次愉悅起來,只不過因為秀紅的攻擊,聲音有些顫抖:“異管局什麼時候下班啊?”
什麼意思?!
巫謹警覺起來,將這些話告知給尹諱銘和異管局其他人。
秦璐璐第一時間開始調查裘溫庭的資料。
裘溫庭現代偽裝身份是裘楚雲,還是個上過他們市裡雜志的老板。
由於年輕帥氣,頗受追捧。
至於愛人?秦璐璐沒有發現什麼愛人的身影,裘溫庭對外的形象一直都是黃金單身漢。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在各類資料找不到什麼問題之後,秦璐璐開始嘗試去黑裘溫庭家的攝像頭。
成功倒是成功了,只不過秦璐璐每個攝像頭,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什麼特殊的都沒發現。
除了家裡的阿姨之外還有兩條狗,至於什麼戀人?不存在的:“咱們需要延遲下班嗎?”她問身邊的副局長。
“總不能一直在異管局這邊躲著。”副局長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們現在還猜不透裘溫庭這家夥的腦回路。
也許裘溫庭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但是裘溫庭這家夥活的比現存的所有心理醫生都要久。
而且比較悲劇的是:“他在成為總裁之前當過十年心理醫生,還是二級心理谘詢師。”
秦璐璐把對方的底細扒了個遍:“這家夥還有心理學,教育學,醫學專業的博士學位。在做心理醫生之前,他還在國外當過律師。”
好的,局長嘆了口氣。
心理醫生對於這位來說估計沒有用了。
這家夥履歷這麼豐富,是屬於不管在哪裡幹什麼都能夠養活自己的類型。
“那他想要活這麼久到底是為了什麼?”巫謹把電話掛在旁邊,他耳邊還是裘溫庭喋喋不休的念叨,似乎準備說服他。
巫謹有些鬱悶,他這個時候應該是和尹諱銘一起逛街,一起聊聊兩人的過去和未來。
而不是守在這裡猜測裘溫庭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興趣。
“你在想什麼?”尹諱銘看向鬱悶的巫謹,裘溫庭說的話肯定是帶有一些引導性的,尹諱銘擔心巫謹會被影響。
“他真的好吵。”巫謹嘖了一聲。
他對裘溫庭說了什麼不感興趣,他只知道裘溫庭破壞了他的計劃。
至於裘溫庭那句莫名其妙的下班,巫謹和尹諱銘在家裡隨時待命,做好準備,一旦有問題立刻趕過去。
異管局的各位在下班到家之後都給報備,順便在群裡錄個視頻打卡表示自己沒事。
這種方法比較蠢,但確實有用,畢竟巫謹的紙扎小人寄到全國各地去了,現在也沒有時間再弄,沒法給異管局所有人保駕護航。
不過比較慶幸的大概就是路上沒有出什麼問題,這甚至讓巫謹懷疑裘溫庭是不是單純的想要威脅他。
裘溫庭也沒有再吱聲,而是選擇了閉嘴。
這樣的家夥最麻煩了。心裡憋著壞,油鹽不進。
巫謹想要使壞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結果人家適應的飛快。
□□精神上的折磨都沒有用,那巫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裘溫庭那點執念了。
畢竟根據尹諱銘的說法,竊取他人壽元需要承受的反噬極其難挨,而裘溫庭想要這麼做總得有個理由。
不然活這麼久做什麼呢?
活得久並不是什麼恩賜,這是一種折磨,這一點看尹諱銘他們這群非人類就能看得出來。
能夠承受那樣的痛苦,那肯定是有什麼對於裘溫庭而言極其重要的東西。
而著手破壞掉他的這種執念才能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
至於會不會有愧疚感,那完全不可能,巫謹對裘溫庭一點點的同理心都沒有,就是純粹的不喜歡。
關於這一點尹諱銘也覺得奇特,畢竟大多數情況下,就算明知道對方與自己立場不同,並且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
但只要大家都還是生物,那麼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共情。
很明顯巫謹沒有這玩意兒,大概是因為釘子還沒集齊,巫謹的情緒還是有些缺失的。
不過這也不影響什麼就是了。
就在大家都在糾結裘溫庭問題的時候,郎政正在家研究怎麼讓自己平和一些。
他開始覺得自己也許不應該把復仇放在第一位。
當然,這不是說復仇不重要。
只是巫謹和尹諱銘在自己跟前晃蕩太多次了。
這兩個人在一起在郎政的意料之中,畢竟這兩位一開始就挺曖昧的。
不過這件事還是給郎政帶來了不小的震撼,畢竟那是尹諱銘啊,尹諱銘居然都擺脫孤獨有了對象,感覺未來很有奔頭的樣子。
郎政忽然就感覺自己的人生也不是全無希望的。
“也許我也能夠重新開始。”郎政想道。
他的人生也許能夠重新開始,也許除了復仇他還能有些更多的東西。
想到這裡,郎政熱血澎湃,而後他又發現了一個比較致命的問題,他發現自己壓根就沒有朋友。
這麼多年來,別說知心朋友了,就是普通朋友都沒有一兩個。
通訊裡面最近的聊天記錄還是和巫謹的,也就是巫謹忽悠他去抓裘溫庭的那次。
哦,仔細想想,他確實和巫謹說話要比其他同事多……
咚咚。
就在郎政思索問題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原本神遊天外的郎政立刻警惕起來。
這是他的習慣,而且能夠來敲他門的人很少,畢竟他沒有父母親人,也沒有朋友。
除了推銷賣保險的,大概也就只有巫謹了。
不過巫謹大概率會邊敲門邊喊郎政的名字,煩死人的那種。
有問題。
郎政沒有第一時間靠近門,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斬鬼刀,順便給尹諱銘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喂了一聲,緊接著就沒有聲音了。
郎政隻覺得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象從室內轉變成了他相當熟悉地方。
郎家?!
不,不對,他所見到的只是幻覺,不過能夠這麼還原就說明……
“阿政,好久不見。”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郎政瞳孔擴張,僵住了。
這個聲音他忘不了,這個家夥,這個家夥是他家老太爺養在身邊的活屍,是看著郎政長大的家夥。
算是郎政曾經最好的玩伴……也是殺了郎政全家上百人的罪魁禍首。
“楊奇?!”郎政猛的轉過頭,果然看到了那隻活屍。
那家夥還是那樣,慘白的面容,快要掛到下巴的黑眼圈。
從郎政有記憶以來,這個家夥就是這樣,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容貌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還是那副鬼樣子。
被稱為楊奇的活屍在和郎政打過招呼之後就沉默了。
而郎政卻感覺自己呼吸粗重了許多,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事實上這是他全家出事之後,第一次見到楊奇。
那年他回去的時候面對的是滿地鮮血。
如果他回去的早一些,踫上了楊奇,大概率也會死。
楊奇這個家夥算是郎政小時候的玩伴。
郎政這個家夥性格太別扭了,雖然小時候沒有現在古怪,但也交不到什麼朋友。
而他的父親作為郎家的家主,工作相當多,壓根沒時間管自己那個別扭兒子。
郎政的童年一大半的時間是和楊奇一起度過的。
“活屍和人類沒什麼不同。”這句話是曾經的郎政經常掛在嘴邊的。
這句狗屁話!
“你就是裘溫庭的愛人?”郎政忽然想起了什麼,在他說出口之後,楊奇並沒有反駁。
哈?郎政忽然覺得很好笑,雖然他現在完全笑不出來:“殺了郎家人之後你去了哪裡?找你的姘頭滾床單?還是說我搞錯了因果關系,對郎家下手就是那家夥指示的?!”
楊奇嘆了口氣:“我只是失控了,我那時候也吃了神仙丸。”
“那現在呢?”郎政橫過斬鬼刀,擋在自己身前。
“我需要一個人質。”楊奇朝著郎政走了一步,“你不反抗,我不會傷害你。”
郎政嗤了一聲,沒說什麼,刀語氣裡盡是不屑。
他深呼吸,閉眼調整自己的狀態,等再睜開雙眼時,那雙眼楮裡面只剩下了冷靜:“楊奇,我一直再找你。”
“這個結界大概可以拖住尹先生他們一段時間,你想趁著這個時候把我抓走?”郎政注視著楊奇的雙眼,沖上前揮刀:“可我不是那種等著人來拯救的家夥。”
尹諱銘和巫謹的確是第一時間趕到了郎政家。
他們能夠感覺到結界的氣息,但是那個氣息很微弱,甚至是斷斷續續的。
要破解結界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大概十分鐘。”巫謹粗略的計算了一下,計算完了之後又陷入沉思,“你覺得郎政能撐十分鐘嗎?”
“可以的。”尹諱銘想都沒想就點頭,“他是這一輩唯一一個可能突破壽命禁錮的家夥,除了天賦過人之外,還因為他的偏執。”
嚴格來說,郎政這家夥也挺瘋的,不過最大的問題就是郎政如果被刺激大了,那做出來的事可能更偏激。
畢竟這家夥壓根就不懂得變通。
而結界中的郎政躲過了楊奇幾次試圖束縛他的舉動。
郎政的表情相當的冷硬,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已經相當氣憤了。
不過他沒有失去理智,或者說憤怒到極點,反而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比不過楊奇。
而楊奇沒有下死手,具體為什麼,大概還顧及以前那點感情?
郎政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不過很顯然,楊奇的猶豫給了他機會。
他想要殺了楊奇也比較異想天開,不過也不是不能試試。
若現在過來攔著他的是其他的活屍。也許郎政還會從長計議,但是楊奇不同。
這麼多年來郎政都在尋找楊奇。
從那一天開始,從郎家上下一百多人死乾淨的那一天開始。
郎家剩下只剩下了郎政一個人,就連當時郎政只有五歲的小堂妹都沒能逃過一劫,被撕的七零八落。
“不要躲了。”楊奇開口道,“阿政,你確實是個天才,但你現在終究也只有二十多歲,不可能從我手中掙脫。”
“那次是一場意外。”楊奇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而後才繼續道,“我不會害你,等我把裘溫庭換出來,你就安全了。”
郎政這輩子最聽不得別人的威脅。
楊奇原本還想慢慢來,但是他看到結界小小的扭曲了一下,楊奇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有人在破壞結界,巫謹他們過來了。
郎政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巫謹他們過來了,也就意味著留給楊奇的時間不多了,而原本還算溫和的楊奇這時候估計準備加快速度。
畢竟楊奇也應該知道,自己壓根沒法和巫謹還有尹諱銘硬踫硬。
看著楊奇周身氣場越來越強烈,郎政也笑了。
這樣也好,他壓根就沒打算放這家夥走。
叮的一聲,這是楊奇的爪子踫上斬鬼刀的聲音。
郎政雙手緊握住刀柄。
“我說過了,你這樣做是沒有意義的。”楊奇沉聲道,隨著他的話落,斬鬼刀 的一聲裂了一條縫。
郎政臉色微變,他拿著刀後退幾步,躲過楊奇的攻擊。
而後他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刀。
郎政拿刀的手在顫抖,這是因為剛才楊奇的攻擊太過強悍。
楊奇沒有停下,繼續攻擊。
郎政看了過去。
他臉上的表情更加冷硬,嘴唇還有些泛白。
“我還以為我的人生能夠重新開始了。”郎政低聲說了一句,而後伴隨著 的碎裂聲。
斬鬼刀徹底的化為碎片,而這部分碎片沒有落在地上,反而進入了郎政的身體。
楊奇愣了一下,而後吼道:“你瘋了?!”
郎政這種強行汲取武器力量的行為,稍不注意可能就會把自己給搞死。
然而郎政很顯然不管這些,在斬鬼刀融入郎政的身體之後,郎政的眼白變成了黑色,眼瞳變成了猩紅色。
趁著楊奇沒有反應過來,郎政乾脆利落的一拳砸在了楊奇胸口。
楊奇唔了一聲,被郎政砸的後退。
楊奇硬是在地上滾了幾圈才穩住身形。
而之後他爬起來的時候嘴角還帶著血,寫一下被揍得不輕,楊奇抬頭看向郎政:“你跟我走起碼不會死!你現在這樣做……”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郎政又一次攻擊過來了。
不過先前那一下是楊奇沒有做好準備被偷襲的,這一次楊奇不會讓郎政輕易的得逞了。
就在楊奇準備攔下郎政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了一陣不屬於自己的死氣。
楊奇心裡咯 一下,下意識的就要跑。
但是太遲了,無數的死氣湧出將他禁錮在原地。
巫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明顯不太對勁的郎政要沖上去跟一隻活屍硬剛。
郎政身上的力量很不對勁,不過即便如此,郎政也沒有他跟前的那位活屍那麼強悍厲害。
所以巫謹先一步地控制住了那隻活屍,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上去拽住了郎政的後衣領,把這家夥給拽了回來。
“郎政?”巫謹單手拎起郎政甩了甩,“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郎政強行吞噬斬鬼刀,難受的要死,不過人還算是清醒的,沒有暴走。
在大招被巫謹打斷之後,郎政感覺怪難受的,主要還是生理上的難受:“別晃了,我想吐。”
“你現在的狀態很危險。”尹諱銘過來,握住郎政的手腕查探他的脈搏,“斬鬼刀的力量在你體內橫沖直撞。”
“我知道。”郎政眼中的猩紅褪去,眼白也重新變回了白色。
尹諱銘和巫謹來的很及時,如果再遲一點兒,郎政估計自己都已經和楊奇同歸於盡了。
“你玩這麼野幹什麼?”巫謹覺得詫異,畢竟當時郎政這個混蛋埋伏自己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激動。
“他殺了我郎家上百口人。”郎政解釋了一句,而後就暈了過去。
“喂!”巫謹一愣,“喂!你怎麼樣了?!”
“他狀態不太好。”尹諱銘說完之後看向楊奇,“先把他送去異管局。”
估計裘溫庭算到了一切,他知道這隻活屍和郎政的關系,讓這隻活屍過來也有打擊壓製郎政的意思。
只不過郎政他逆反了,不止沒有心理崩潰,還打算硬踫硬。
郎政就這麼被巫謹背著一起帶回了異管局,不過按照副局長的意思,現在郎政狀態很危險,那股力量和郎政現在的狀態不匹配。
郎政隨時可能會暴斃。
所以放在異管局反而沒有被巫謹和尹諱銘看著安全。
結果就是郎政被帶回了他自己家,巫謹和尹諱銘倆人在一旁守著這家夥。
約會算是徹底的泡湯。
巫謹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郎政還有些幽怨。
幽怨完了還有些許的擔憂:“尹諱銘,他會死嗎?”
“不會。”尹諱銘淡定的多,“他這樣的人類我見過很多。”
“因為更加偏執,所以他們所能承受的也比一般人類要多很多。”尹諱銘淡淡道,“倒不如說這是一次機會,跨過這道坎,郎政應當就會有質的飛躍。”
巫謹覺得自己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他能夠徹底的融合斬鬼刀,就能突破壽命的禁錮?”
“對。”尹諱銘點頭。
巫謹覺得新奇,還有一種莫名的緊張。
主要是巫謹還沒見過人類突破壽命禁錮的過程,所以新奇。
至於緊張,大概是他最近和郎政的關系不錯,所以莫名其妙的有一種認識的兄弟馬上就要進產房生產,而且大出血九死一生的感覺。
雖然這樣的比喻似乎不太恰當就是了。
而郎政在睜開雙眼之後看到的就是楊奇。
只不過這個楊奇似乎太高大了一些。
他看到楊奇蹲下身子,將他抱起來。
周圍的建築郎政也很熟悉,是郎家,是他自己的房間。
“楊叔,小政。”有女人的聲音響起,郎政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那是一個相當標志的女人,柳眉杏眼,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
那是郎政的母親。
“小政,讓媽媽抱一下。”女人朝他伸出手。
郎政沒有動。
或者說在這一刻,他產生了一種極其不真實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應該是死了,郎政人生的分割點就是郎家的覆滅。
在看到自己母親的一瞬間,郎政心中不可避免的起了波瀾,而後又快速的平靜下來。
這一切不屬於自己,郎政很平靜。
他冷靜到讓他自己覺得詫異。
畢竟郎家一直都是他的軟肋,他以為自己起碼會迷失那麼一下,可結果卻沒有。
他在見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面前這個女人是假的。
郎家的死給他的打擊有點大,間接塑造了後面那個偏激的自己。
可如果現在告訴他,郎家沒有覆滅,那豈不是否認了後面那些年他自己所承受的痛苦?
“總是板著個臉幹什麼?”楊奇開了口,伸手在郎政嘴角比劃了一下。
小時候的郎政喜歡裝深沉,畢竟他自己是下一任家主,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讓自己看起來可靠一些。
並沒有多少人要求他,但郎政就是會去限制自己的欲望,看起來挺可笑的。
楊奇喜歡逗郎政,就喜歡看郎政憋不住想要笑卻使勁忍著的樣子。
或者說郎家所有的大人都是這樣。
而這次,在楊奇的手踫上郎政臉的同時,郎政死死的掐住了對方的脖頸。
現在他所處的地方也是幻境,但幻境於他而言是沒有用的。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該是什麼樣。
在楊奇倒地的一瞬間,周圍的景色像是被打碎的鏡子一般,片片消散。
周圍一片漆黑,只有體型恢復正常的郎政還站在原地。
忽然,刀光亮起,郎政伸手去抓。
他感覺自己踫到了刀刃,刀刃割開了他的手心,深可見骨,但是郎政沒有放手。
這是他的機會。
噗呲,他的肩膀被劃開,那是一柄看不見的刀。
而後他的身體被無數把“刀”劃破,郎政硬是動都沒動一下。
只要熬過去,郎政心想,只要能熬過去。
熬不過去就是死……
正想著,忽然感覺心窩一痛,有刀穿透了他的胸膛。
這一切都是幻境,郎政強忍著沒有去踫觸自己的傷口,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認為自己受了重傷,認為自己快要死了,他就真的會死在這裡。
刀光一片片掠過,郎政感覺自己身上一塊好肉都沒了。
就在郎政幾乎都快忘記具體過了多久的時候,忽然眼前一亮。
他看到了巫謹的臉盤子。
說實話,巫謹這家夥長的非常好看,但是再好看的人他猛的一下湊近了也嚇人。
郎政就被嚇到了,被嚇到呆滯的那種。
“你醒了?”巫謹眨巴兩下眼楮,“恭喜你。”
郎政差點以為這家夥要接一句手術非常成功。
不過幸好,巫謹他在郎政醒來之後就坐直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郎政坐起來第一時間先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確定沒有傷口之後還是松了一口氣:“感覺還行……”
說完之後他又覺得不對勁,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的力量,似乎太過澎湃了,而且怎麼感覺強悍的過了頭。
郎政睜大雙眼:“我感覺非常好,我現在……”
“你剛才突破了。”巫謹拍了拍郎政的肩膀,“你現在已經突破壽命的禁錮了哦。”
“什麼?!”郎政一下子拔高了聲音。
尹諱銘在一旁坐著,本來想要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順便告訴郎政那個楊奇已經被抓起來了。
結果郎政蹭的一下坐起來。
巫謹伸手:“恭喜恭喜。”
郎政和巫謹握手,語氣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同喜同喜。”
“那個……”尹諱銘想要說話,結果被巫謹給打斷了。
“請客吃一頓嗎?”巫謹之前給郎政打了一千五百塊錢,他總覺得自己能夠借著現在這個機會把這個錢搞回來。
“可以沒問題。”郎政答應的乾脆利落,並不去想巫謹是不是有什麼深意,主要還是因為一下子太激動了。
尹諱銘挑眉,看著巫謹的笑臉。
他懷疑巫謹表現的這麼激動就是為了蹭那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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