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奉賢的年齡比恭問大一些。
兩人關系不錯,恭問對顧奉賢的稱呼一直都是大哥。
恭問原本以為巫謹他們把顧奉賢轉移到了某個安全的地方,硬是沒想到顧奉賢被巫謹他們放在了身邊。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放在巫謹身邊確實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而顧奉賢現在臉色格外的不好看。
過去他也是偏激一派的,顧奉賢對於非人類不信任。
但不信任歸不信任,顧奉賢沒有鬼畜到要弄死所有非人類的程度,他只是永遠對非人類懷抱戒備之心。
無相鬼和恭問兩個家夥可好,直接打算乾一票大的,把非人類一波帶走,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
眼看恭問原本還算自在的表情教教低落下去,腦袋恨不得埋進地裡,巫謹看的新奇,忍不住詢問尹諱銘:“他怕老頭?”
“嗯。”尹諱銘點頭,“恭問比顧奉賢小了十六歲,基本是被顧奉賢管大的。”
顧奉賢這家夥年輕的時候可和“溫和”沾不上邊,而恭問腦子想法比較奇特,經常惹禍。
而顧奉賢那時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顧奉賢經常揍恭問。”尹諱銘壓低了聲音,“揍的特別狠,大概是一個星期趴床上下不了地的那種。”
巫謹愣了一下:“那恭問爹媽就這麼讓自己兒子被老頭揍?”
尹諱銘居然點了點頭:“差不多,好像是給顧奉賢交代過‘這孩子皮實,你隨便打。’畢竟顧奉賢相當於恭問半個老師。”
恭問對於顧奉賢的感情相當復雜。
大概是,知道顧奉賢是為自己好,他也非常尊重甚至崇拜顧奉賢。但是恭問壓根不敢在顧奉賢面前撒野,這也算是從小遺留下來的習慣。
明明現在的顧奉賢狀態不佳,也不可能揍得動他,但恭問還是不自覺的坐直了。
原本盤著的兩隻腿放了下來,手也安放在了膝蓋上,看起來還挺乖巧。
眼看著恭問被“顧奉賢威壓”籠罩,巫謹覺得怪新奇的。
畢竟巫謹沒見過那個凶殘的顧奉賢。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顧奉賢問道,聲音不大,平平淡淡的,但是巫謹就是看到恭問身體哆嗦了一下。
巫謹懂了,這是因為老頭生氣了。
恭問安靜了一會兒,忽然道:“我知道的很清楚。”
“優柔寡斷!”恭問抬起頭,“你們優柔寡斷能夠得到什麼?能夠救人?”
“是,很多人都死了,我乾的!”恭問的拳頭攥的死緊,“不需要多久,非人類就能夠被一網打盡!他們都得死!”
“這和你們沒關系,人都是我們殺的。”恭問緊緊盯著顧奉賢的雙眼。
顧奉賢不動如山。
老實說,尹諱銘還從來沒有見過老頭這麼嚴肅的表情。
冷漠疏離,就和以前的尹諱銘似的。
很顯然,如果顧奉賢現在有個身體,他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把這個缺德玩意兒揍一頓。
習慣了顧奉賢沒個正型的巫謹不得不承認,自家老頭板著個臉的時候還挺有氣勢的。
恭問依舊在盯顧奉賢,表情還挺倔強叛逆。
“為什麼說不久之後非人類就能被一網打盡?”尹諱銘抓住了恭問話裡的重點。
這個恭問當然不會回答,他只是認真道:“沒有非人類乾預的人類世界才是正常的,我們只是選擇了最優解。”
“然後把一切非人類視為數據?”尹諱銘反問。
“對。”恭問理所當然的應了一聲。
尹諱銘他們的想法恭問其實也清楚。
事實上恭問根本算不上誤入歧途。
他活得夠久了,原先也是堅定的溫和派。
非人類有活著的權利,非人類也有感情,也有親朋好友,這些恭問也清楚。
他曾經也有許多妖族甚至僵屍鬼怪的朋友,他和那些朋友推心置腹,相談甚歡。
恭問尊重他們,恭問並沒有覺得非人類和人類有任何的不同,即便他最後是被自己的朋友反水給害死的。
死亡並沒有讓恭問改變自己的想法:“我的所行所為並不出於私心。”
“只是在發現自己無力回天之後,做出的最優解。”恭問沉聲道,“我對不起他們,那些被我害死的人,妖,僵屍,活屍,甚至是魂飛魄散的鬼。”
“我活該千刀萬剮,下輩子估計也只能投個畜生道。”恭問說到這裡頓住了,他伸手托住自己的額頭,搖了搖腦袋:“我忘了……我不是恭問。”
真正的恭問已經死了,他實際上是復製了恭問意識的一具木傀。他總會弄錯自己和“恭問”的關系,事實上自己是沒有魂魄這種東西的,更談不上投胎。
而真正的恭問,從來沒有過自己這樣轉變的恭問,那個到死都沒有過怨念的家夥早就投胎去了,也不會是什麼畜生道。
“顧大哥!”恭問的手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衣擺,他的目光落在顧奉賢的臉上,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來了似的:“你那麼厲害,死了之後,你還能救誰?”
“無論是人屍妖鬼,無論強到何種地步,未來都不是我們可以預見的。”恭問皺眉,“只要非人類都消失了,那麼這種不確定性就會小很多!人類自己就可以解決人類的問題。”
“你聽過地心說麼?”尹諱銘忽然打斷了恭問。
“什麼意思?”恭問皺眉,顧奉賢也回頭看向了尹諱銘。
“我是說,很長一段時間裡頭,人類都覺得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其他的星球都是圍繞地球轉動的。”尹諱銘說完這一段之後扯了扯嘴角:“你憑什麼就把人類放在一個主體的位置上?”
“因為我是人類。”恭問應道,“顯而易見。”
尹諱銘點點頭:“我不是。”
“我和巫謹的力量不止來自於人類。”尹諱銘冷眼看著恭問,“在一千年前那次本體碎裂之後,我融合了部分氣運之力,而巫謹本身只要有欲望他就能夠活下去。”
“兩千多年為了人類鞠躬盡瘁,我自認已經仁至義盡。”
“如果說我和巫謹的存在即將受到威脅,我似乎就得找些別的法子來威脅你們。”尹諱銘語氣淡淡。
“可你不會。”恭問很肯定,尹諱銘和他們都不同,尹諱銘比他們更加死腦筋,而且作為被人類製造出來,代表皇權象征的玉璽,尹諱銘骨子裡就是偏向人類的。
“你敢保證?”尹諱銘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敢保證嗎?
如果尹諱銘沒有談戀愛的話,恭問是敢百分百確信的。
而現在出了巫謹這麼個變數。
尹諱銘搞對象,那確實是一件相當令人意外的事。
而其中最大的變量就是尹諱銘開始在乎某一個存在了。
那個存在是誰無所謂,重點是尹諱銘在乎,這打破了某一種平衡。
大多數時候尹諱銘和他們這些人保持著距離,他見慣了生死,所以也格外冷漠。他會為自己朋友的死亡而難受,但他永遠不會哭。
巨大的壓力和長久的生命帶給尹諱銘的是淡漠,由內而外的淡漠。
畢竟尹諱銘看著長大又看著老去死亡的小孩都不知道多少個了。
尹諱銘堅守底線,不為任何外物而動搖。
尹諱銘和無相鬼以前也算得上朋友,但如果現在落在尹諱銘手裡的是無相鬼,尹諱銘絕對二話不說就將其殺死。
而現在尹諱銘多了個在乎的存在。
尹諱銘很明顯的對巫謹動心了,那這個變量在這兒,如果他們真的威脅到巫謹,尹諱銘會不會發瘋?那還真不確定。
但恭問並沒有表露出自己的擔憂,他也沒有繼續的刺激尹諱銘。
巫謹看看尹諱銘,又看看自家老頭,選擇閉嘴。
尹諱銘可以阻止他逃離這具身體,然而只要恭問現在的身體死亡,那麼其他和他同類型的木傀就會復製他的記憶,再次“活”過來。
是的,只是復製,就像當年他復製恭問那樣。
不,那個復製恭問記憶的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是他,因為那個存在也死了。
“喂!他要自盡!”巫謹忽然開口喊了一聲,他發現恭問舉動異常之後下意識的想要阻止。但是恭問自盡也就是爆炸的功夫。
隨著砰的一聲,恭問身體被炸的粉碎,七零八落的掉在各處。
巫謹還有些懵,因為他沒有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恭問身體裡逃出去:“他不會真的就這麼把自己給炸死了吧。”
“確實。”尹諱銘俯身檢查,“死了,不過估計還有其他的恭問這個時候快要醒過來了。”
恭問不可能這個時候搞死自己,畢竟無相鬼還需要恭問的幫忙。
巫謹看著滿地的殘骸問道:“那是他嗎?”
尹諱銘頓了一下,而後搖了搖頭:“如果有個東西繼承了你的記憶,能力,長相,你覺得他是你嗎?”
“不是。”
“對,那他就不是恭問。”尹諱銘將手中的殘骸扔掉,“恭問已經轉世了,他和顧奉賢不一樣,幾十億的人,我們誰都不清楚他現在是什麼樣的。”
“他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尹諱銘起身嘆了口氣。
“老頭。”巫謹忽然看向顧奉賢,“你是不是快消失了?”他語調還挺平靜的。
“還有一段時間。”顧奉賢也說不清這個一段時間是多久。
說完之後顧奉賢意識到巫謹的情緒不太對勁,又重新扯出笑臉,樂呵呵的問道:“怎麼,阿謹是舍不得爹嗎?”
巫謹點頭。
顧奉賢又安靜了一會兒,說實話,作為一名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顧奉賢至今也沒適應巫謹直截了當表達關心的方式。
最後顧奉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走啊。”
顧奉賢說完之後身形就消失了,他沒法長時間的出現。
“顧奉賢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強悍的人類了。”尹諱銘過來拍了拍巫謹的肩膀。
“他難受?”巫謹反問。
“失去了一切,獨自在墓地一樣的地方被關了一千多年。”尹諱銘說到這裡搖了搖頭,“他還能保持清醒,這個簡直不可思議。”
巫謹沒法和顧奉賢感同身受,因為他自己對於封印沒什麼實感,但是想想那個地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巫謹就覺得無法接受。
顧奉賢總會離開他的。
不過那似乎和之前沒什麼太大的差別,畢竟之前巫謹都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老東西了。
不行,還是有些舍不得,怎麼好不容易見一面,還搞出個生離死別來了呢?這還不如一開始就見不著。
巫謹陷入沉思,尹諱銘也沒有說話。
事實上尹諱銘也是想安慰巫謹的,可他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起。
這事兒終歸還是要巫謹自己面對。
尹諱銘謹攥住巫謹的手,拉著巫謹往外走。
“我覺得我自己應該能夠應付這件事。”巫謹小聲嘟囔。
他嘗試自己調節自己的心情,讓自己放松,告訴自己這些都是自然的規律,給自己瘋狂的灌雞湯。
灌完之後倆人都快走到門口了,巫謹又低聲來了一句:“我覺得這個有點困難。”是的,灌雞湯屁用沒有,該難受的還是難受,沒有一點點改善。
甚至因為巫謹想的太深入,現在他更難受了。
“我覺得我需要放松一下。”巫謹話說到這裡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我覺得我需要一點時間。”
尹諱銘當然答應。
於是巫謹蔫了吧嗒的回了異管局,去了茶水間坐著躺屍,而尹諱銘則是去了局長的辦公室,又去商量事去了。
“巫謹。”郎政走了進來,看巫謹這個狀態不對勁,也不怎麼在意,反而是掏出了自己的那面銅鏡:“這個送給你。”
巫謹看了一眼那面銅鏡:……
他對這面鏡子可以說是印象深刻,畢竟就是這個該死的鏡子讓他看到了那個變糟糕的自己對尹諱銘做的一系列不太好的事情。
“我不喜歡這個,而且這個不是你的傳家寶麼?”巫謹皺眉,他記得尹諱銘有說過,這個銅鏡是個不俗的法器,只是還沒生出器靈罷了。
“我知道。”郎政過來坐下,他坐的還是距離巫謹比較遠的。
事實上郎政想要和巫謹好好說話來著,表現得平和一些,但是那樣會讓他很別扭。
他把銅鏡遞到了巫謹那邊:“當做道歉的禮物,以及謝禮。”
謝禮?巫謹有些懵,而後才反應過來,郎政說的大概是他對楊奇所做的一切。估計現在楊奇的狀態讓郎政爽到了。
“可我不喜歡這個。”巫謹對這個銅鏡表示嫌棄,雖然這是個很厲害的法器,但總覺得不像是什麼正經東西,太負能量了。
“我知道了那個半透明的魂魄。”郎政咳嗽一聲,“聽秦璐璐他們說的,他應該對你很重要。”
“是你的飼養者嗎?”郎政又問。
巫謹愣了一下,而後表情逐漸糾結:“郎政,有沒有人說過你敏銳過頭了。”
“還好。”郎政垂頭,“我也就隨口一猜。”
“這個銅鏡裡頭的力量足夠你那位飼養者養魂了。”郎政猜出養魂其實也很簡單。
因為那個魂體半透明的,而真能從一千多年前活到現在不投胎的鬼魂除了殘魂以外就只剩下厲鬼了。
那位半透明的身體應當不是厲鬼,那就只剩下了第二個選項,那是一個受了傷被溫養起來的殘魂。
而郎政也確實不想再要這面銅鏡了。他在銅鏡裡頭看過無數次屬於自己的結局,那些最糟糕的結局。
他想要尋求新生,他也想拋去那些枷鎖。這面銅鏡對於他來說沒什麼用,但是對於巫謹而言就不一定了。
郎政看向巫謹,卻沒有在巫謹臉上看到半分高興。
巫謹的表情更加的凝重了。
他真覺得郎政來的不是時候,而且巫謹現在還想揍郎政一頓。
因為郎政這個家夥給他送上了一道選擇題。
“客氣了,收回去吧。”巫謹想也不想的就把銅鏡交還給了郎政,而後起身直接準備出門。
郎政有些懵,他以為巫謹會需要這面銅鏡。
然而沒有等朗政糾結多久,原本已經出了門的巫謹又折返回來,他默默的從郎政懷裡拿回銅鏡,而後用袖裡乾坤揣自己袖子裡頭:“我想了一下,可能暫時還是需要這個東西。”
“你請便。”郎政朝著巫謹抬了抬手。
巫謹裝模作樣的點點頭,而後表情糾結著出去的。
他當然不想老東西這麼早恢復,但是感覺老東西一直這樣又很難受的樣子。
巫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袋出了問題才會拿那面銅鏡,他應該把這玩意兒還給郎政,然而想是這麼想,他卻沒有往回走。
先揣著吧,反正也不佔地方,白撿一法器他賺了。
“巫謹。”尹諱銘過來的時候就見巫謹神遊天外,忍不住喊了一聲。
“尹諱銘!”巫謹一個激靈,下意識把自己藏著銅鏡袖子的那隻手放在了身後。
巫謹:……
“哈哈,你跟局長聊什麼了啊?”巫謹詢問道,好像真的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似的。
“把無相鬼說的跟他重復了一遍,順便看看能不能根據那個殘骸找到點什麼。”尹諱銘沒有忽略巫謹那反常的動作,眉梢輕挑:“藏了東西?我不能知道的?”
“沒有,怎麼會呢!”巫謹語氣極其誇張,誇張到他自己都不太能聽的下去的那種。
尹諱銘繼續盯著他。
不會撒謊的巫謹敗下陣來:“藏了。”全程巫謹大概堅持了一分半鐘。
“但我不想告訴你。”巫謹誠懇道,“我現在正在思考一項對我而言非常艱難的問題,像是做一個好人還是忠誠於自己的欲望。”他說的很籠統。
尹諱銘點點頭,像是聽懂了。
這個時候郎政也從茶水間走了出來。
“郎政。”尹諱銘喊住郎政,“你送了巫謹什麼東西嗎?”
“嗯,我們家銅鏡。”郎政點點頭,“養魂用的。”
“那種高深莫測的哲學問題我們一起討論?”尹諱銘又轉向沖著郎政瞪眼的巫謹。
……
“副局長這麼閑的嗎?”巫謹有些幽怨的盯著副局長看。
“哈哈,還好還好。”副局長撓了撓自己的地中海,主要還是尹諱銘自己口才不太行,找個普通的上了年紀的人來給巫謹疏導疏導。
“我就是不想讓老頭離開我!”巫謹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他的這個魂魄要是沒了,那顧奉賢這個人就真的死了。”
“嗯,確實。”尹諱銘點頭,副局長也附和。
“他死了我不高興,但是老頭一直飄在我身邊好像也不好。”巫謹表情變得有些難受,“他現在太弱了,說話說不了幾句就沒動靜了。”
尹諱銘繼續點頭,副局長繼續附和。
“我覺得我現在走到了人生的一個大分岔路口。”巫謹躺到沙發上,雙眼放空。
過了一會兒之後巫謹看向尹諱銘:“咱們一起討論,你就隻點頭嗎?”
“讓你發泄一下,比憋在心裡好。”尹諱銘說完之後又看向副局長。
副局長一愣,而後迅速找到狀態:“咳,那個,巫謹啊。”他拿出了一副長輩過來人的架勢。
“現在這樣的情況就像是你年邁的父親得了癌癥,他被折磨的很痛苦,而你有權利決定他是否安樂死。”副局長說完之後還看了一下尹諱銘的臉色,沒發現哪裡不對勁才繼續。
“留下還是解脫。留下的話您的父親肯定也是願意的,畢竟他放心不下您。”副局長繼續道,“所以您如果想要把他留下,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你情我願的事兒。”
副局長當然更偏向留下,畢竟舍不得自己爹這不是很正常的麼?而且就像他說的,顧奉賢自己也肯定願意留下。
“可是老頭被關了這麼久,他什麼都沒有了,看起來好累。”巫謹回憶起剛才顧奉賢看恭問的目光,隻覺得一陣的心酸,“他連想揍人都揍不動了!”太可憐了。
啊,巫謹同情的點是不是有些奇怪?副局長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繼續道:“你看著累,但他也許並不這麼想。”
“老頭以前是人類最強。”巫謹聲音有些低落,“他看著自己的朋友變成這樣,知道那麼多人類死掉,老頭真的好可憐。”
“巫謹。”尹諱銘忽然喊了一聲,巫謹看向尹諱銘眨巴了兩下眼楮。
尹諱銘沖著巫謹笑了笑:“所以你其實已經有答案了,對吧。”
巫謹蒙了,他復盤了一下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而後發現自己好像都是在反駁“留下顧奉賢”這個點。
“我……”巫謹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好像也沒什麼解釋的,剛才尹諱銘話落的同時巫謹也反應過來,他的話題一直都是讓老東西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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