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破局 ...
風從窗縫裡經過,發出嗚嗚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詭異而嘈雜。蠟燭偶爾發出辟啪的聲響,晃晃的燭影襯得周淇生的臉色更加陰鬱。
半晌,周淇年要笑不笑地說:「你找我來做什麼?」
周淇生揉揉眉心,聲音依舊生硬,卻透露著一絲擔憂:「明天老爺子要過來,你要留神些。」
「什麼老爺子?」周淇年問道,「我還以為你耍著我玩呢。」
「別胡說,」周淇生呵斥道,「他是這一任的族長,是我的爺爺。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這宅子的事情麼?別讓他知道你的好奇,你要曉得他就是玉書公的兒子。」
「誒?」周淇年臉色驟變,玉書公就是周梓旬,就是昨夜在床上掐住了自己的……
周淇生看著他驟變的神色,冷笑道:「你也發現了這宅子不僅只有夜遊的陰靈吧,縛地為鬼,他可觸碰過你?」說著,周淇生伸過手來,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周淇年溫熱的皮膚,周淇年驚叫了一聲退後幾步,驚疑地看著他。
「我是為了你好。」周淇生嘆氣。
周淇年看著周淇生,看著他蒼白的臉還有愈發幽深的眸子,有些艱難道:「哥,你這兩天這樣陰陽怪氣的,是不是我真的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難道我連好奇都不成麼?」
周淇生盯著他看了半天,看到周淇年渾身不自在起來,微微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終於有人和我背負同樣的恐懼與好奇。但是周淇年,因為你叫我哥哥所以我必須阻止你。但是如果你一意孤行要探尋這宅子的秘密,」周淇生瞇起眼睛,笑得更深了,「如果是這樣,周淇年,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
周淇年被他堂哥的樣子駭到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說:「不論如何,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明天我會注意,謝謝你的提醒。」
周淇生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去用食指扣著桌面:「嗯,你回去吧。」
周淇年走到門口,想起前幾日與周淇生的親暱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回過頭環顧了一下這間曾經住過的屋子,對他的堂哥道了聲晚安。
繞過走廊,周淇年遠遠就看見西廂房那邊漆黑一片,前邊門廊朱漆的闌幹上也只淡淡地映著遠處紅紙燈籠靡靡的光。看來今夜芳叔是真的沒點燈籠,他笑笑,順手把手機模出來把玩,然後聽到了輕微的「嘀嘀」聲,很糟糕,手機徹底沒電了。周淇年只好從門廳那裡順了一隻燈籠,藉著這彤光一點往西廂房那裡走去。
回到西廂房前,周淇年取了燈芯,推開房門。一股幽幽的冷香令他脊背一寒,這是衣櫥裡熏香的味道。說白了,這是周庭蘭身上的香味。周淇年穩住顫抖的手點亮了桌上的燈盞,只見落地罩背後的衣櫥大開著。周淇年奇怪地走了過去,準備關上櫥門,卻駭然發現衣櫥裡掛著一件衣服。周淇年知道這件衣服絕對不是給自己的,哪怕它看起來是那麼眼熟,白衣淺青色花紋。周淇年攥緊了手心,努力克制自己發抖。他知道這件衣服,這是昨天夜裡周庭蘭身上的那件!
「呯!」的一聲,沒有掩緊的門被風推開,一下子冬夜的冷風都湧了進來。周淇年匆忙拿起桌上的透明罩燈盞,急急朝東廂跑去。
「哥,哥,」周淇年一把推開門,「西廂那裡……」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住了。
紅色線繩牽在屋內,上面掛著一排六角銅鈴,隨著風鈴鈴作響。周淇生站在屋內,夜風吹亂他的發,他的臉在墨黑的亂髮裡顯得更加蒼白。
「你,你在做什麼?」周淇年直直地看著他。
周淇生示意他關上門,嘆道:「你剛才領走了一盞紅紙燈籠,壞了這宅子的佈局。我這樣大概能撐上一晚。」
「難道那些紅紙燈籠別有意義?」
周淇生無奈地看著他:「血光鎮凶氣。誰像你傻傻地老是要熄那燈籠,昨天夜裡知道厲害了吧?」
周淇年呆了,原來他是在自找苦吃啊!
「我也不知今夜會遇到什麼,你小心些,」周淇生終於恢復了往日那有些戲謔的語調,「說不定你被嚇得明個一早就打包走人了。」
周淇年翻了個白眼:「你就高興吧,我自己傻自己笨,終於被你拖下水了。」
「也不一定,說不定你今夜就被嚇死了,」周淇生掐了一把堂弟的臉,歡樂地感嘆了一聲,「好手感。」
周淇年無語地捂著自己的臉,有些拿不準他堂哥那古里古怪的性子了。
陰寒之氣愈重,今夜冷得厲害。
周淇年包著被子坐在床上發呆,周淇生捂著手爐在一旁道:「你還是睡吧。」
周淇年搖搖頭:「我不安心,哥,你陪我說說話吧。」
「說什麼?」
「說說你第一次住到這宅子裡發生的事情。」
周淇生愣了一下,笑道:「你這小子,是我小看了你。」他靠著周淇年坐下,發了一會兒呆,有些恍惚地說道:「我第一次來這宅子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和你一般大……」
作者有話要說:周淇生不是模範好哥哥哦,其實他心裡還是會有陰暗自私的想法的。。當然,周淇年也不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