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婉拒了李校長親自相送,簫和拿著泗塘小學的入學資料走出校長室。
調查看起來走進了死巷子。四個孩子幾乎在同一時間段失蹤,失蹤的地方也就在這附近,卻沒有人看見任何異常。這說明了什麼?集體誘拐?還是集體綁架?
離家出走的可能性已經排除在外,畢竟四個孩子一起出走,不可能到現在沒有人看見過他們,尤其其中還有一名嬌嬌女。
簫和看見了小炎,小炎以一種他從沒有見過的放鬆的姿勢,趴在教室前的走廊欄杆上。面向運動場,臉上的神情幾乎可以用柔和來形容。
那一刻,簫和覺得小炎離他非常遙遠。就好像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明明是很普通的場景。
小炎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他在哪裡出生?在哪裡長大?他的父母是誰?受過什麼樣的教育?為什麼流落到街頭?
充滿了神秘感的小炎。同時也越來越有魅力的小炎。
簫和對著小炎張開手掌。為什麼要張開手掌?……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緩緩收回手,簫和就那樣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放鬆的小炎。
直到炎顓轉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陰險小人又在想什麼鬼主意?連人類警察都查不出頭緒的事,他能查出什麼?還有這人今天看起來怎麼灰濛蒙的?
「風景好嗎?」簫和走到炎顓身邊,也趴到欄杆上。
身後教室裡傳來稚子朗朗的讀書聲。很好聽,很有韻律。
炎顓沒有回答。他想起了他以前的生活,在他還很小的時候。
「我和為民從小一起長大。」簫和也沉浸入過去,「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一直都在一起。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可是在我發現自己喜歡他到可以幻想著他自瀆的同時,他交了女友。」
簫和的聲音很輕,好像怕驚擾這樣一個安寧的世界。
「他是個非常好的好人,非常認真負責。那女孩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也是他唯一一個。他們結婚了,過得非常幸福。我曾經想過很多種方法想要去破壞他們,你知道,有時候這種感情看起來堅不可摧,卻也是最容易被摧毀的。只要一點猜測、一點懷疑。我只要撒點種子就可以,但是我沒有。」簫和抬起頭,對著陽光微笑。
軟弱的人類,想要又不敢伸手。瞻前顧後的結果只會讓獵物從眼前逃脫。炎顓不屑地評價。
「我曾經工作很努力,努力學習、努力工作、努力賺錢、努力想和他在一起。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完全不一樣。我現在做著以前的我不屑也不敢去做的事情。以前我有一份人人稱羨的好工作,工資高、福利好,而且非常有挑戰性,我很喜歡那份工作。為了得到那份工作、為了爬到那個職位,我做了很多事,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炎顓感覺耳朵有點不舒服,雖然他知道自己耳朵一點問題都沒有。
「我放棄了一切,舒適、安逸、享受,全都沒有了。我以為自己不會後悔,可是我還是後悔了。而且時常後悔。不過如果有人問我,我一定會說我享受現在的生活。你說人是不是很好笑?」
簫和搔搔腦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可能現在的環境讓他比較懷舊?
「我喜歡逛博物館,喜歡爬山,我喜歡山野草原多過海洋。不過我絕對不是背包客,如果換在以前,我絕對不會背著一個帳篷包隨便在外露營,更別提幾天不洗澡、不修面。小炎,我……」
「啊——!」驚叫一片。
怎麼回事?不只簫、炎二人,連在上課中的學生和老師也一起看向窗外。
一輛大卡車翻倒在校門前,因為慣性,一直滑行到差點撞上學校的電子柵欄才停下。
「出車禍了!」簫和驚叫:「快,我們下去看看。」
等等!炎顓一把拉住簫和。
「你幹嘛?」
不妙。
「喂,你……」
「轟隆!」
所有人都嚇傻了。
卡車竟然突然爆炸起火,雖然沒有傷到周圍的人,但是車裡面的人……
尖叫聲不停響起。那位歇斯底里的母親進入瘋狂狀態,周圍的人也顧不得安慰她,所有人都在奔逃躲藏。學校門口亂成一團。
你剛才想說什麼?
「嗯?你要問我什麼嗎?」簫和看不懂小炎的眼神。
我問你剛才你想說什麼。
「我們下去看看吧。」滅火救人的行動終於開始。但就算站在這裡,簫和也明白,車裡的人八成凶多吉少。
遠遠地,車輛邊圍了一圈人。
剛靠近現場,簫和就感到一陣滾熱的氣浪迎面撲來。
「小炎,你看裡面的人還有救嗎?」下意識的,簫和開口詢問抓著他手臂不放的人。如果裡面的人還有救,小炎已經衝過去了吧?
炎顓搖搖頭。
「這、這、這!快報警!還不快報警!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校長李允也趕了過來,看清現場後急得團團亂轉。
天哪,我們學校到底招誰惹誰了?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道……這是報應?從來不相信鬼神的李允此時也開始拚命回憶,自己以前是否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李校長,我想……您先向全校廣播一下,馬上就要下課了,通知上課老師不要讓學生走出教室,等警方把現場處理完再讓學生出來比較好。您覺得呢?」
簫和、炎顓二人大概算得上現場中最冷靜的兩人。社會經驗豐富的簫和見李校長已徑亂了頭緒,只好給出建議。
運動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學生們已經注意到這邊,有些人想過來,被機警的體育老師攔住。
「對對。廣播,立刻廣播。那個小沈,不,還是我自己來。小沈,你趕快打電話給警察,快點!還有你們兩個,到運動場那邊攔住學生不准他們過來。」李允一邊吩咐早就報警的保全隊長,一邊急急忙忙地向廣播室衝去。
簫和環看在場人員一圈,搖搖頭。
那個記者簡直就像看到世紀大新聞一樣,早就站在攝影機前口沫橫飛地報導,沒有拿麥克風的手激動地揮來揮去。
陳家人擁著無法克制情緒的陳媛,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想走的意向。
「沈隊長是吧?現場最好能保護起來,這樣警察來了也能方便調查,你覺得呢?」
姓沈的保全隊長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指揮人守住學校大門,不讓任何閒雜人等進出,電子柵欄外遠遠地圍了一圈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垃圾山上撿拾垃圾,發垃圾財的人。路上已經有車輛被堵塞。
廣播聲響起:「諸位正在授課的老師請注意,諸位正在授課的老師請注意,學校正在進行緊急事件處理演習,請把學生留在教室裡不要出來,正在上體育課的,也請集中在一處,不准離開運動場。再重複一遍……」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簫和悄聲對炎顓道。
炎顓收回投注到起火車輛上的目光,看了簫和一眼。照樣抓著他不放。
簫和莫名其妙。
炎顓繞過記者走到學校大門的電子柵欄邊向外觀看。校門外倒下的是一輛大型砂石車。車內看不到有人往外爬,也沒有人想要上前解救駕駛艙裡的人員,畢竟火勢太大。
炎顓沒有救火,他已經感覺不到車裡還有活人的氣息。而只要不涉及簫和,他也不願多管閒事。
隨即炎顓又向傳達室走去,簫和自然被他拖著走。通過傳達室小門,裡面的李老伯夫婦已經不在傳達室,兩人都跑到柵欄邊看熱鬧去了。炎顓拉著簫和走出泗塘小學,先站在外圍看了看,又轉身向離學校不到百公尺遠的垃圾山走去。
「小炎?」
站在垃圾山邊看了看,炎顓手一伸,似乎在空氣中捕捉到什麼,湊到鼻前聞了聞。
簫和被炎顓的動作吸引,他在幹什麼?
炎顓突然放開簫和,指指學校的大門。
什麼意思?讓我回去?
不等簫和研究明白小炎手勢的意思,炎顓已經抬腳向垃圾山頂走去。
簫和抓抓頭,不明白小炎要幹什麼的他決定去做一些自己擅長的事。
在圍觀的人群中待了一小會兒的簫和已經大致明白事故發生經過。
據幾名拾荒人告訴他,該砂石車在離學校大約五百多公尺的地方突然失去控制,當時他們就覺得那輛車有問題,果然不到一會兒就傾翻倒地,一路滑行到學校門口,不到一會兒就爆炸了。萬幸的是,整個過程沒傷到什麼人。
意外?還是……?簫和眯眼,他總覺得小炎似乎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等小炎回來,他要好好拷問拷問他,他跑到垃圾山上幹什麼?
陳家人要離開了。就在他們扶著陳媛走過他身邊的一剎那,一聲極低的、充滿不屑的冷哼從身邊人群中傳出。
簫和不動聲色地轉動目光。
他簫和是誰?那可是油得不能再油的老江湖,這種冷哼他可一點都不陌生。想當年他可也是這種冷哼的對象,雖然那些在背後冷哼他的人沒一個能稱心如意。就算他離開公司,也沒人知道他離開的原因,反而有很多人流傳他去賺大錢。
消防車和警察終於來了。在警察來的同時,炎顓也回來了。
簫和想問對方發現了什麼,但考慮到場合不適也就沒有開口。
拍拍炎顓,簫和目送一名中年女拾荒者從人群中離開,爬上垃圾山。
一直到中午放學,現場才算清理乾淨。
作為目擊者的簫、炎二人也直到此時才被告知可以離去。
簫和拉拉炎顓,示意跟他到垃圾山上走一趟。
炎顓似乎有點不願意。
被困了兩節課的學生們在聽到廣播中傳來的解禁通知,立刻歡呼著衝出教室。有些調皮的學生連老師都攔不住。
林臨和熊愛濤同學沖得也滿快,恰巧攔住了簫、炎二人。
簫和要不是看見兩人凶巴巴地攔住他們去路,他都快忘了早上的承諾。
「他們是你親戚?」簫和跟炎小子斜眼,垃圾山探險目前看來是去不成了。
炎顓搖頭。
「那他們倆纏著我們幹什麼?」
你答應他們要請他們吃肯德基。
「喂!小鬼,小心我把你們拐去賣掉。」見不是小炎的親戚,簫大叔的膽子頓時大了。
叫林臨的小鬼眨巴眨巴大眼睛,「叔叔,你說請我們吃肯德基。」
「我什麼時候說了。」簫大叔恬不知恥地否認。
「老師說不守承諾的人將來長不大。」林臨認真地教導這個不守承諾的大人。
簫大叔挑挑眉毛,「小炎,我們走。」
「叔叔,我有看到劉歆歆哦。熊熊也看到了。熊熊對不對?」
「對。」熊熊同學點頭,剛想說什麼,被林臨一把摀住嘴。
「你叫林臨對吧?哎呀,真可愛的孩子,你多大了呀?」簫大叔笑咪咪地彎腰,非常和藹可親地摸了摸小朋友的小腦袋。
「八歲。」
「叔叔,我們兩點上課,還有兩個小時,搭計程車到離這裡最近的肯德基只要二十五分鐘。」
「好好,我們馬上就走。」
「Yeah!」
簫大叔轉頭低聲問小炎,「你確定這兩個孩子不是你親戚?」
是你親戚還差不多。炎顓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然沒有反對帶兩個孩子去吃雞塊大餐。
兩個大人兩個小孩一起擠上一輛計程車,炎顓手腳快,坐上助手席位置。留下簫大叔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兩個小鬼坐到後座。
「對了,尖頭呢?」
在車裡。
「你看見它沒有?」對那隻似乎能聽懂人話的神奇老鼠,簫和還捨不得和它就這樣分離。他正準備訓練尖頭幫他「拿」一些他拿不到的東西呢。
炎顓反手指指後座座位。它膽子小,看見生人不敢出來。
「尖頭是誰?」正在和林臨同學嬉鬧、耳尖的熊熊同學問。
「老鼠。」
「老鼠?你養了一隻老鼠?在哪裡在哪裡?」兩個小鬼竟然興奮地大叫起來。
簫和滿臉黑線,他本意原想嚇嚇這兩個小鬼,沒想到反而引起他們興趣。怪不得尖頭不肯出來,肯定嗅到了「敵人」的氣息。
意外地非常護短的簫大叔微微一笑,任由尖頭悄悄爬進他放在膝蓋上的背包口袋裡。
「對了,叔叔,今天學校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不讓我們離開教室?」
前面駕駛席上的司機明顯也豎起了耳朵。
簫和會說嗎?會說他就不是簫和了。
「呵呵呵。」憋死你們!
林臨要哭了。熊熊氣得想打人,又不敢。
他們現在確實坐在肯德基裡沒錯。
他們面前也確實有一大堆漢堡、雞塊、雞翅、薯條、可樂等等等。
那麼大一堆,足夠三、四個大人吃得飽飽的。
可是、可是……為什麼那個大哥哥那麼護食呀!?
他竟然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劃歸到他面前,誰碰他就彈誰腦門。
熊熊同學的腦門上已經有兩個紅紅的印子。
可憐的孩子,恐怕我們家炎炎沒吃飽之前,你們是休想吃到一塊面包渣了。哈哈哈!簫大叔心情愉快,故意拿起炎顓面前一個辣雞腿漢堡,慢慢的剝開包裝紙,慢慢地塞進口中。
看到沒有?我和我們家炎炎可是一國的。敢騙我請你們吃肯德基,我讓你們只能聞味兒!哼哼哼!
還好得意萬分的簫和沒有忘記花錢來肯德基的原因,一邊嚼著漢堡,一邊用哄小孩的聲調開口問道:「小朋友們,你說你們看見劉歆歆,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林臨、熊熊互看一眼,兩個小鬼臉色臭臭的。
簫和肚裡開心得要死,嘴上還不饒人地道:「你們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們,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這人真的已經三十了嗎?炎顓大口咬著漢堡,保持沉默。
林臨同學眼巴巴地瞅著發出誘人香氣的雞塊,嚥了口口水。
唉,為什麼這些東西會這麼吸引我呢?偏偏媽媽又不讓經常吃。
「咕嚕嚕。」
聽到林臨同學小肚子中傳來饞蟲打滾的聲音,熊熊同學伸出了正義之手。只見他勇敢地伸出小爪子到一盒雞翅前,眼睛不敢看炎顓,飛速地把它拖到林臨面前。
「我們是童工,不可以虐待。要讓我們吃飽才能讓我們幹活。」
炎顓沒表示,兩個小鬼當他同意了,各自飛快地抓起一隻雞翅塞進嘴裡。
「好不好吃?」簫大叔笑咪咪地把兩杯可樂推到小鬼們面前。
「叔叔真好。」林臨嘴巴限甜。
兩個小鬼膽子越來越大,吃完雞翅拖漢堡,咬著漢堡又去抓薯條。
炎顓把三個漢堡排到自己面前,其他東西一起推給小鬼。
簫和湊到小炎耳朵邊說悄悄話,「你老實告訴我,他們真不是你親戚?」
炎顓推開他,揉揉耳朵,耳朵立刻就紅了。
明明知道那是物理作用,可簫和看著小炎紅通通的耳朵,越看越覺得可愛,忍不住就……
「哇!叔叔好變態!」
偷香大叔的臉色頓時變黑。
被性騷擾的本人倒沒有太大反應,在他的認知中,臣服的那一方有時也會採取這種親熱手段向強大的雄性獻媚。
「吃飽了就老實告訴我,你們什麼時候看見的劉歆歆?知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熊熊同學發出很大的聲響吸乾最後一口可樂,林臨同學則很有家教地用餐巾紙擦擦嘴和手。「我們看到劉歆歆那天晚上去找二年一班的那三個男生。」
「她找他們幹什麼?他們彼此認識?」
「她想和他們一起捉迷藏唄,可是那三個男生一向不帶別人玩,尤其不帶女生。就連我們去找他們玩,他們都不太願意。」林臨答。
「可是我們在學校裡玩得很好。」熊熊同學補充。
「那你們有沒有看見他們後來去了哪裡?」
林臨和熊熊同學互看一眼,熊熊同學點點頭。
林臨抬頭對簫大叔甜甜一笑,「叔叔,後面我們就沒看到了。」
「哈?」簫大叔有種被兩個小鬼耍了的感覺。
而下面小鬼們的行動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叔叔Bye bye!哥哥Bye bye!」兩個小鬼叫這聲的時候人已經快竄到店門口。
簫和眼望兩個小鬼離去,忽然覺得很無力,不由感慨道: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炎顓翻了個白眼。
「小炎,你給我如實交代。說!那兩小鬼是不是你家親戚?」
差遠了,白痴大叔。
幸虧炎顓不會說話,否則讓簫和聽到小炎叫他白痴大叔,他十有八九會抓狂。
走在回去的路上,簫和還在嘀咕那兩小鬼是什麼做的。為什麼小小年紀會這麼滑頭,還不怕陌生人,竟敢跟著陌生大叔出去吃吃喝喝。難不成那四個小鬼也是這樣被人拐走的?嗯,照這兩個小鬼的行為看來,倒很有可能。
炎顓心知肚明卻也懶得解釋。
那兩個小鬼大概是哪個族人遙遠的後代,雖然血已經淡了很多,但仍舊能感覺出一點微弱能力。如果有人能正確引導他們,也許他們會成為這人口中的特異功能者吧。
如果無人引導,他們的聰穎和特殊能力很有可能會漸漸消失,變成小時天才大時了了的普通人。
「你在垃圾山上有沒有看到什麼?」
沒有,但我感到一種力量存在,非常特殊。
看到小炎搖頭,簫和抓抓腦袋,看著手指甲沉思了一會兒,很驚訝地道:「怎麼會有這麼多頭皮屑?」
炎顓……炎顓沒反應。顯然他對骯髒髒的定義和別人不太一樣。
兩天過去,簫和把四個家庭都跑了一遍,對這些家庭的情況也有了基本瞭解。總的說起來,三個男孩家都不太富裕,兩家在煤礦工作,還有一家務農。只有劉歆歆的父母在當地算得上富裕。
加上大半個月來沒有任何來自綁匪的電話,現在已經可以排除綁架的可能。
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個——拐賣。
現在據他打聽到的消息,警方已經把調查範圍擴展到整個省,並且和全國警察聯網,尋找外地是否有出現類似相貌的孩子。
簫老大今天起得很遲,因為快天亮才睡。
所以早晨的飯桌上只有簫和一人,哦,還有一鼠。
人在看報紙,鼠在舔豆漿。
簫和掃了尖頭一眼,一隻老鼠喜歡喝豆漿,這算不算尖頭神秘事件之一?
「喂,你知不知道那小子又跑哪兒去了?當初不願下火車的是他,如今天天晚上溜得無影無蹤的也是他。以前還知道回來過夜,現在好了,到早晨也不見他人影。」
尖頭頭一偏,左右晃動了一下。
「吧嗒。」簫和差點把碗碰翻。
「你剛才那是什麼?搖頭?老鼠會搖頭?你確定你真的只是一隻老鼠?」
吱吱,廢話!少爺我不是老鼠還是什麼。你身為人類中的雄性卻和那位交配才叫不可思議!難道你做了大多數人類都不會做的事情就不是人了嗎?
簫和抓起豆漿碗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然在一隻老鼠的眼中看到「鄙視」兩個字。
「嘖,泗塘小學附近還真是多事之地。前兩天剛出一起車禍,今天就又出現夜晚非法傾倒建築垃圾的卡車司機撞鬼,說是看到一個矮小的鬼影以後,剎車失靈差點死掉。」抖抖報紙,簫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報紙上。
也許你可以問問垃圾山的主人,它可能會知道什麼。尖頭決定還是指點一下它的衣食父母。考慮到以前的生活,再對比現在的生活,雖然兩個同伴都不太好惹,並且喜歡欺負它,但除此之外它還是挺滿意現在的生活環境的。
簫和仍舊在全神貫注看他的報紙。
尖頭見他沒反應,又吱吱叫了幾聲。簫老大嫌煩,拿起看過的報紙就扇了過去。
吱——!我的豆漿!
「走,我們去泗塘小學附近轉轉。」
丟開報紙,簫老大很瀟灑地一揮手。上次在泗塘小學門口被別人從後面偷窺的感覺到現在還揮之不去,而他這邊的調查又沒什麼進展。如果運氣好,也許去事發當地踩探一番可能會發現什麼被警方以及自己遺漏的線索。
對了,順便拜訪一下那位對劉家人發出冷哼的女拾荒者,也許她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東西也說不定呢。
「尖頭?你去不去?」
尖頭在看熱鬧和喝豆漿之間劇烈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