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少年丞相》第6章
殿試面試

  第二天皇帝親自召見前十名的新科進士,通過今天這十個人的表現,皇帝將會欽定第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和二甲前七名的順序。才貌艷群芳的穎華公主自然也會從這十個人當中定下她的駙馬爺。

  不知是公主私下做的手腳還是主審官的慧眼識珠,凌初瑜以會員的資格參加筆試,如今依舊以第一名的資格進入面試。

  在眾人看來,這新科狀元駙馬爺非秋沉落莫屬,在她沒有見到當今天子的面容之前,凌初瑜也做過此想。但是所有期望在跪倒在金鑾殿上抬頭望進聖顏的那一刻——破滅了!

  名列前十的貢生齊聚大殿,再加上五品以上的諸多文武百官,卻毫不喧鬧,偌大的金鑾殿上無人言語,靜靜地等待威嚴的皇帝開啟尊口。

  高高的朝堂龍椅上身穿龍袍的皇帝叫凌初瑜抬頭,貴氣威儀。

  凌初瑜抬起頭,那雙閃爍怒意的眼睛、那抹似嘲弄似倨傲的冷笑,有效的勾起了凌初瑜的記憶。凌初瑜下意識地倒抽一口涼氣,迅速垂下眼睫,掩飾心中的震驚。

  他、竟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

  貢生們大多是第一次面見聖顏,所以都有些緊張,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而凌初瑜卻是其中哆嗦的最厲害的一個。

  “哀家瞧著今科的這些貢生一個個長的眉清目秀、空靈剔透,又都是才高八斗、棟梁之才,實在是嘉佑之福,我皇兒之福啊。”太後清亮的聲音極是悅耳,凌初瑜偷偷抬頭,果然是極盡妍麗的美人,神色間雍容華貴 ,跟穎華公主長的極像。反觀穎華公主,此刻正蒙著面紗,端端正正坐在皇帝左側的位置上。

  “母後所言極是,諸位貢生不必拘禮,此次是為我大殃朝選拔有識之士,各位應當盡顯才華,不必拘泥於形式。”

  “方愛卿,你來說一下規則,就由你出題吧。”

  “臣遵旨。”

  從文官班朝的第一個位置走出來一個面容威儀的大臣,對著凌初瑜們朗聲道,“諸位都是經過鄉試會試一路選拔上來的青年才俊,對以往的科舉考試都熟稔在胸,但是今次有公主招親大喜之事,所以形式各有不同。這第一輪由老夫出題,考諸位詩詞歌賦。”

  還真是秉持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呢,沒想到這個大殃朝的政治竟是如此開明。凌初瑜不由的咋舌。這樣子記恨的皇帝應該不會暗箱操作了吧?

  方丞相言道,“時至仲春,萬物待發,柳枝垂髫,諸位就現做詠柳詩一首,來應景吧。”

  詠柳?

  還真是巧咧,凌初瑜昨天早上才剛剛吟過賀知章的那首絕妙詩篇。

  眾位貢生皆盡低頭吹垂眉思索,薛千尋朝凌初瑜了然的笑,凌初瑜回了他一個笑容便低頭,免得東張西望惹人注目。凌初瑜心中記住的最好的詠柳詩也就那麼一首,但是自己曾對千尋說過,那並不是自己做的,如今還要拿出來嗎?抬眉望見端坐的穎華公主森寒的目光心中打了個哆嗦。

  不一會兒貢生這一列就有人帶頭站出吟。

  “好是好,不過古板了些。”太後微微搖頭。

  又分別有幾位貢生站了出來,看皇帝和太後的臉色,似乎覺得還不錯,但亦有所不甚滿意。

  太後雍容的聲音清朗,“聽說有一位叫秋沉落的貢生,鄉試會試還有昨天的筆試都拔得頭籌,難道今日竟是不在嗎?”為自己女兒尋覓良婿,太後自然對才華出眾的秋沉落最為注意。

  凌初瑜正欲跨前一步朝太後行禮,方丞相早已先凌初瑜一步朝太後躬身。

  “微臣這裡有一首新得的詩,這首詩在街頭巷尾頗為有名,請容微臣念上一念。”說罷,方丞相朗聲吟道,“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不知皇上太後娘娘公主殿下覺得如何?”

  額滴神啊,怎麼是這首?

  凌初瑜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抬眼間望進千尋那張漆黑如墨的瞳孔……凌初瑜昨天吟詩的時候就只有他和雲洛在身旁,難道是他傳出去的?

  “好詩!好詩!”冷然的皇帝這時候眉角輕揚,漆黑 的瞳眸炯炯有神,“如此好詩竟是從何處得來?”

  大殿裡頓時鴉雀無聲,大家也都樣跟皇帝一樣很好奇這首詩的作者。街頭巷尾出的詩篇竟比他們這些才華橫溢名列前茅的貢生要得聖意的多,心中自然是不服氣。

  “這首詩的作者嗎,遠在天邊卻近在眼前。”德高望重的方丞相黏著幾根山羊須走來走去,最後停在凌初瑜的身旁,朝凌初瑜擠眉弄眼。

  “是他?”少年天子薄唇一扯,看凌初瑜的眼神極為復雜,“誰能做證?”

  “回皇上,我可以作證。”千尋步出貢生行列,躬身朝皇帝行禮。

  “千尋你……”

  “皇上,我也可以作證。秋會員做此詩的時候我剛好就在他身旁,親眼見證了那一刻。”

  皇帝眼中流轉著沒有溫度的眸光,朝方丞相道,“繼續!”

  諸位貢生看凌初瑜的眼神有羨慕有嫉妒也有許多不忿的情緒,這時候的凌初瑜辨也不是,不辨也不是,只能緘口裝啞巴。如果凌初瑜說其實這首詩是賀知章做的,不是她秋沉落做的,那麼皇帝開尊口一問到底,賀知章是誰家住哪裡?一道聖旨發下去要他來做官……這事情還真是無窮無盡了。所以,只能默認。

  “皇上。”這時候從文官的班朝裡走出來一個面容削瘦目光精灼的大臣,“老臣認為此事不妥。”

  “哦?那太師以為如何?”少年天子俊帥的輪廓冷凝,朝步出班列的趙太師言道。

  原來他就是傳說大名鼎鼎位極人臣的趙太師!凌初瑜不由的迅速抬眼瞥了他一眼。

  趙太師大概花甲年歲,但是面容保養的很好,一點也不顯老態。但是尖銳鷹鉤鼻挺立,森冷而銳利的眼睛讓人望之心底生寒,生著一副標准的奸臣像。

  “既然我朝秉持公正公開公平的原則選賢納良,就應該一視同仁。秋會員或許在街頭巷尾的文采威望極高,但是現在是在殿試,怎麼能僅憑他之前做過的一篇詩就算作答題?如若此情形傳將出去,天下文人皆盡效仿,拿以前的舊作來充數,豈不亂了套?更何況之前作詩不比殿試,殿試之上諸位貢生難免緊張,做出的水平或許不比平時,如此一來,又豈有公平可言?就算這是秋會員親口吟出又有誰能證明這首詩真的是他親口所做?”

  “這……”趙太師說的也有道理,大殿中的眾位官員皆進入沉思。

  “太師所說也並非沒有道理。”少年天子斜了凌初瑜一眼,陰郁的眼眸深處閃著寒光,看得凌初瑜心底發毛。

  “下官還想問問方丞相,怎麼這麼巧就出到這首詠柳詩?而又這麼剛巧我們的秋會員有這麼一首詠柳詩街頭巷議無人不知?”趙太師皮笑肉不笑。

  “如果老夫說,老夫出題的靈感就是來自於這首詠柳,想必趙太師就會好理解的多了吧。”老丞相不愧是老丞相,說話坦白的很, “不過既然趙太師不相信禮部尚書的二公子以及薛親王家的世子所言,對老夫更是有所不滿,不知趙太師心中有何計較?”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為朝廷做事,提出點疑慮罷了。”趙太師雖然極受恩寵,但是論威望還是及不上三朝元老的方老丞相,所以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還是要皮笑肉不笑的做做樣子。

  “那太師以為如何?”這個少年天子似乎非常想整凌初瑜,對凌初瑜陰陰勾勒嘴角,完全一邊倒的靠到趙太師那伙了。

  還真是會記仇!一點男人該有的風度都沒有,一點玩笑都開不起!凌初瑜差點扼腕。

  “微臣以為現如今有這麼極致的一篇詠柳詩,秋會員想要作一首超過它的應該很難吧。要不由微臣親自出一題,如果秋會員能當場做出,那才叫真本事!”

  方丞相貌似擔憂地看了凌初瑜一眼,正欲反駁,太後清悅的聲音適時響起,“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皇兒,就依此法辦吧。”

  太後估計是早就看上凌初瑜最她們家女婿了,倒是不放過任何試探虛實的機會。凌初瑜流光一轉,看見蒙著薄紗正襟端坐的穎華公主似乎沒有任何動靜……她就不擔心自己應付不來?還是她暗地裡安排了什麼所以有恃無恐?

  凌初瑜突然心中一抖,賀知章這麼耳熟能詳的詠柳詩她不可能沒有聽過的啊,如果這個穎華公主真的是穿來的,她必定也知道凌初瑜穿越的事實。鑒於穿越人群的優勢,她知道詩詞歌賦定然難不倒凌初瑜,所以……有恃無恐……

  凌初瑜的腦中亂哄哄,心中亂糾糾,五味陳雜,真不是滋味。面容上有些發燙,低著頭自顧思索,直到有人使勁的拽凌初瑜的衣角。

  “……秋會員?你不高興嗎?”頭頂上方是少年天子威儀的聲音。

  “啊?”什麼高不高興的?能不能再說一次?神游太虛的凌初瑜張著茫然又無辜地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當今萬歲爺。

  萬歲爺哼了一聲,正欲拂袖,一旁的方丞相瞅著凌初瑜無奈地說道,“皇上的意思是讓秋會員你以哀而不傷的基調將春、江、花、月、夜這五種事物做成一首詩。限時,一炷香。”

  “春、江、花、月、夜?”凌初瑜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差點想掏掏耳朵讓自己更確信一點。

  “的確是春、江、花、月、夜。”回答凌初瑜的是似笑非笑的趙太師,還有旁邊一眾趨炎附勢的官員。

  春、江、花、月、夜連在一起倒不是很難做,但是要做的超凡脫俗又不拘泥於於形式,確實非常不易。凌初瑜嘴角勾揚,原來大家都在等著看自己笑話呢。

  “如果庚韻起首,中間為仄聲霰韻、平聲真韻、仄聲紙韻、平聲尤韻、灰韻、文韻、麻韻,最後以仄聲遇韻結束。這樣會不會更有挑戰性一些?”凌初瑜不笑反問。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就是以此點最為著名。

  沒人回答凌初瑜,因為大家擺明了不信。

  張若虛啊張若虛,雖然春江花月夜這題材陳後主、隋煬帝、諸葛穎、張子容、溫庭筠等都做過,但是他們做的不是顯得格局狹小就是讓人覺得脂粉氣過濃,遠遠不及你那首被聞一多先生譽為“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的春江花月夜。不要覺得被我剽竊了覺得委屈,能夠在這異世界的皇朝上傳播也是緣分啊。

  “還有半柱香的時間。”見凌初瑜沉默不語,雲洛干著急,對凌初瑜瞪眼。

  凌初瑜緊閉的雙目陡然睜開,精光四處迸射。用雲洛後來的話說就是凌初瑜周身散發的氣勢震懾住了所有在場之人。

  只見凌初瑜微微清清嗓子,大聲吟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三十六句吟完,檀香燃盡最後一縷馨香……

  周圍的人全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凌初瑜,他們嘴巴和眼睛都差點成了O形,似乎怎麼也不能相信世人竟能做出如此絕妙的文章,竟然能把春、江、花、月、夜這五種事物做成一首詩,而且果真是從庚韻起首,中間為仄聲霰韻、平聲真韻、仄聲紙韻、平聲尤韻、灰韻、文韻、麻韻,最後以仄聲遇韻結束……

  他們的眼光漸漸從疑慮、不信到驚訝、確認,最後匯聚成強烈的崇拜……

  方丞相不愧是三朝元老,冷靜自持的本能依舊,他最先回過神來對著少年天子遙遙一拜,嘴角因激動而有些哆嗦,正色地說, “臣敢斷言,此詩一出,千古傳奇,大殃朝無人能出其右!”

  太後也從驚愣中回過神來,她的眼中露出一絲哀愁但很快便克制住了,抬眉對著凌初瑜淡淡一笑,繼而一歎,“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江月心中有恨,流水最是無情……人生最是長恨水長東……沒想到秋會員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切的感受 。”

  凌初瑜汗顏……趕忙低頭裝惶恐。

  “此首春江花月夜緊扣春、江、花、月、夜的背景來寫,而又以月為主體,將月光之情、游子之情、思念之情交織一片,青雲裊裊,搖曳生姿,令人迷醉,全詩韻律哀而不傷,含蘊雋永,韻律與情調絲絲入扣,宛如一幅淡雅清幽的春江花月夜的山水濃墨畫……”

  穎華公主的聲音悠悠傳來,如沐春風、涓涓細流跟之前與凌初瑜見面的那副女王般的燦爛高傲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如果不是她暗中給凌初瑜筆的手勢,凌初瑜還真的很難把眼前的她跟那只孔雀般高傲的女子聯系在一起。

  連才傾天下的穎華公主都如是說,大家自然都開始對凌初瑜趨炎附勢,大說好話,而凌初瑜則不知廉恥地一一笑納。如此看來,這狀元郎加駙馬爺的位置凌初瑜是不二的人選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不知趙太師對秋會員的這首詩如何評價?”

  凌初瑜早注意到趙太師嘴角都要氣歪了,如今老丞相這麼一問,大家的注意力自然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還不錯。”趙太師別過頭冷冷道。在他心中似乎早已經將凌初瑜當成的丞相那邊的人,自然不會高興。

  一直垂著頭不敢面見聖顏,脖子有點酸,腿也站得有些難受,但是四周寂靜,大家連呼吸聲都小心處理,大概是在等皇帝給出最終結局吧。

  抬眼偷看,少年天子端坐在龍椅上,俊美、威儀、雍容、冷凝……不單是他的地位尊崇於千萬人之上,就連長相也是上上之選,傲岸卓然的少年天子周身散發出屬於他的魅力,令人屏息。

  他灼亮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凌初瑜,散發出奇異的精光,凌初瑜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了許多情緒,冷酷,期待,森冷……還有很莫名的東西在眸光處閃耀……

  見凌初瑜毫不畏懼地盯著他瞧,皇帝瞳孔冷凝,他側臉瞥了眼身邊的內侍,內侍明了。

  凌初瑜屏住呼吸。

  凌初瑜知道自己表現的很好,但是小皇帝用眼神表達出來的意思似乎不是很喜歡自己,所以凌初瑜對自己能不能做狀元並不是很確定。

  內侍尖尖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金鑾殿裡,“此次科舉三日後放榜,有事請奏,無事退朝……”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