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無奇不有
森透將時間回溯到白翩翩二十三歲那年,敘述的故事與我回憶中的點點滴滴都絲毫不差地對應起來。
唯一讓我不解的是,那一場車禍發生之後我不是當場死亡了嗎? 為什麼此時此刻卻又有一個活生生的蘿莉版白翩翩站在眼前呢? ……白伯又是怎麼與她相認的?
森透告訴我,那一場車禍中,超速撞飛白翩翩的駕駛員好巧不巧就是白伯,白伯當時並沒認出躺在前方不遠處的血泊裡的人就是自己苦苦尋覓了十多年的親生女兒,直到把白翩翩送到醫院後才慢慢認出來……可惜,那個時候,白翩翩已經斷氣很久了。
聽到這裡我有些傷感,無法想像當時的白伯是抱著怎麼絕望的心情,只好催森透繼續往下講。
“將白翩翩的屍體推進太平間的第二天,白伯不顧家人的反對想給她辦一個風光的葬禮,於是又回了醫院,想再見白翩翩幾眼。沒想到等醫院的工作人員把白翩翩的屍床推出來時,上面卻躺著一個臉色紅潤、眼眸靈動的小女孩,面容跟白翩翩幼時宛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白伯又驚又喜,而工作人員卻被狠狠嚇了一跳,連忙叫來德高望重的醫生,而那隨後趕來的醫生也被狠狠嚇了一跳。
“死而復生”這種事例在醫學界倒是有出現過幾個先例,但“返老還童”這種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事情就完全不可能發生了……
白伯沒有醫生想得那麼多,只要寶貝女兒還活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花了重金堵上醫生和工作人員的嘴巴後,白伯便帶著蘿莉版白翩翩開開心心地出院了。
復活之後的白翩翩外表跟正常人無意,就是腦子不太好使,記憶很差,幾乎什麼東西都記不住,而且也分不清世道之黑白。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白伯才會把她保護得很好,很少讓外人接觸她,出現在公共場合時也絕對不會帶上她……這麼多年了,外界一直不知道白伯有個私生女。 ”
我愣了好半晌,感嘆道:“世界大觀,無奇不有啊……”
森透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唉,要是森透知道那個正在客廳裡啃蛋糕的白翩翩是個冒牌貨,而真正的本尊其實是我的話,不知道又會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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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飯桌上,我仔細打量著白翩翩一邊咬肉一邊大笑的天真側臉,心想現在住在這個竅子裡的人究竟是誰?
她是真的忘掉了一切,還是故意裝瘋賣傻?
……我必須找個森透不在的時機再好好套一次她的話才行。
白翩翩胃口很大,剛剛吞掉了幾個小蛋糕後還沒吃飽,現在又風捲殘雲地把整張桌子幾乎三分之二的菜式吃完才放下筷子,響亮地打了個飽嗝,露出心滿意足地笑 容。
森透體貼地遞過去一張餐巾紙,白翩翩恃寵而驕,高高翹起嘴巴,說:“T哥哥幫我擦。”
森透無奈地笑,沒有猶豫地伸出手去幫她擦乾淨嘴角的污漬。
白翩翩又難耐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隨後用無比崇拜地眼神盯著我,說:“姐姐,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比T哥哥厲害好幾倍,我愛死你了。”
“……呵,呵呵呵。”我有些尷尬地摸摸腦袋。
(─.─你這吃貨,誰給你好東西吃,誰就是你的老大了。
白翩翩遺憾地感嘆道:“爸爸為什麼不在家呢?……要是爸爸也在家就能吃到姐姐做的飯菜了,他一定會很喜歡的。”
我愣了一下,眼前白翩翩失落的表情倒是挺真實的,不像是違心刻意做出來的。
森透伸手揉了揉白翩翩的頭髮,安慰道:“爸爸今天工作忙,所以沒時間回家吃飯,翩翩要是想爸爸的話,就晚上睡覺之前給他打個電話,好嗎?”
白翩翩笑瞇瞇地點頭,甜聲回答:“嗯!”
我心知肚明“工作忙沒時間回家吃飯”只是個幌子,白伯八成是受邀參加什麼公眾宴席了,白若塵作為千金小姐自然跟著一起去,而白翩翩只是個不為人知的私生女,是不能夠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的。
這個道理有些心眼的人都懂,就不知道白翩翩是真的不懂還是又在裝瘋賣傻了。
晚飯後,我正欲起身收拾碗筷,門鈴突然叮咚叮咚地咋呼起來。
白翩翩衝當其首跑去開門,這次倒是學聰明了,知曉先趴在門上,把眼睛對準貓眼,瞅瞅外邊的人是誰再開門。
半晌她回過頭來,正兒八經地向我和森透報告道:“是個陌生人,開不開門!?”
……我不以為然,心想來的沒準又是哪個明明跟白翩翩關係不錯,但又被她的壞記性忘得一干二淨的倒霉兒。
森透卻問:“來人長什麼樣子?”
白翩翩又回頭看了一次貓眼,再把頭轉回來,描述道:“是個哥哥,皮膚很白,頭髮很黃,眉毛皺著,眼珠子很黑,臉色……也很黑。”
我愣了一下,越聽越覺得這描述跟鄭賢耽很接近。
森透也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恐怕是來找你的。”-
_。 媽呀,不會真的是他吧。
我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用毛巾擦了擦油膩的手,然後疾步跑到白翩翩邊上,伸手把門打開。
夜色漸濃,月亮不知躲到那朵陰月後面去了,遲遲不肯露臉,暗橘色的燈光是唯一的照明物,鄭賢耽的臉顯得有些不真切,但一雙黑眸卻越發顯得炯炯有神。
他簡單打量了一遍我穿著小熊圍裙的打扮,儼然像個別墅的女主人。 嘴角扯了扯,帶著淡淡的醋意說:“我的肚子還餓著呢,你就迫不及待地先去給別人家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