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白翩翩的身世
或許是我發的誓太惡毒了,又或許是白翩翩還活蹦亂跳的沒缺一根汗毛,總之森透的態度遠遠沒有方才那麼針鋒相對了。
“對不起,剛剛我太兇了,向你道歉。”
……他的道歉我還真有些承受不起,連忙搖頭說:“哪裡話,沒關係的,是我不應該擅自闖進來。”
森透須臾淺笑,“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晚你就留下來吃飯吧。”
我怔了一下,心想這人甚麼時候變得這麼熱情了,俗話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不能這麼輕易就應了他的邀請。
“不用了,老師……我回自己家吃就行了,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嘛。”
森透朝我搖搖手裡的菜籃子,說:“你來這裡也可以自力更生,我們一起做飯。”
我仍舊推拒道:“老師……真的不用了,我手藝不好,炒的菜肯定比不上你。”
森透挽留:“不試試怎麼知道?……只是留下吃一餐飯罷了,這個小請求你也不肯答應我?”
“……”我一時無言,小聲嘟囔:“我真的想走啊……”
森透聳了聳肩,說:“好吧,我說實話了……其實我不會做飯,翩翩更不會,所以你必須留下來為我們準備晚餐。”
“……!!!”倒地不起,我就說他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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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這一老一小的兩個傢伙晚上餓肚子,我只好犧牲自己留了下來,拎著森透買回來的菜走進廚房裡去搗鼓。
森透作為主人自然不好意思讓我這個客人擔當做飯炒菜的全部責任,他也溜了進來在我旁邊打下手,切切菜洗洗蘿蔔遞遞盤子什麼的。
森透的手指纖長,心思也細膩,雖然嘴上稱自己不會做飯,但刀工卻是不錯的,能把蘿蔔切成絲,這一點我可比不上。
白翩翩一開始還滿懷好奇地跟著我和森透後面打轉圍觀,後來發現其實炒菜這活很枯燥無味,便沒興趣地走出了廚房,回到餐廳繼續去消滅剩下的奶茶和甜品了。
我有些擔心地問森透,“讓她一個人呆在外面不好吧?”
……雖然相處的時間連短短一天都不到,但白翩翩已經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她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五歲兒童,如果沒有大人陪著,一不小心就會出事故。
森透卻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翩翩很乖很聽話,不該去的地方不會亂跑。”
“……”
(─.─這話聽著怎麼感覺像是在影射我呢。
既然已經將話題引到白翩翩身上,我就沒什麼好顧慮的,鼓起勇氣湊到森透耳邊,小聲問:“翩翩是不是記性不太好?……有健忘症什麼的?”
森透微微蹙眉,轉頭看向我,“……你看出來了?”
我點點頭,說:“她連白若塵是誰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清楚這裡是哪裡。”
“……塵塵是她妹妹。”森透扯了扯嘴角,“她的確有嚴重的健忘症,今天還記得的事情說不定明天就會忘記。”
……沒想到真的是這樣,我頓時對白翩翩抱以無比的同情。
健忘症絕對是世界上最悲催的十大病症之一,假如今天走狗屎運買到一張中了十億元的彩票,準備第二天開開心心地兌獎去……結果一覺睡醒完全不記得曾經發生過這回事……那可真的就成杯具了。
對白翩翩深感同情的同時,我又接著疑問:“翩翩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小啊,塵塵怎麼會是她的妹妹呢?”
森透將洗好的蔬菜一舉全倒進我的油鍋裡,面無表情地說:“女孩子要聽話才行,不該問的問題就不要多問。”
……要放在平常,倘若森透露出這樣不悅的氣息我肯定早已嚇得退後三尺,而現下也不只是著了魔還是求知的慾望太強烈了,竟然毫不顧忌地黏上去扯住森透的衣袖,說:“老師,你就告訴我嘛,我保證絕對不會亂想也不會說出去的!”
森透雲淡風輕地搖搖手:“不行,這是秘密。”
我更加好奇,跳著說:“究竟是什麼秘密?快講給我聽吧!我很有誠信的,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有好奇心是好事,但是你應該把好奇心放在學習上而不是其他無關緊要的事上。”森透轉移話題的功夫尤其厲害。
我連忙又將話題牽引回來:“老師,既然你也說這是無關緊要的事了,那告訴我也無妨啊,更何況我也答應會為你保守秘密了。”
森透英氣的雙眉擰起來,一再回絕道:“不許再問了,不然我把你丟出去。”
俗話說狗急了跳牆,他這樣吊著我的胃口不肯告訴我真相,我心急了小宇宙也會爆發的,一激動起來就不小心說漏了嘴,把自己最荒謬不過的猜測吼了出來:“其實白翩翩已經二十多歲了對不對!她是因為某些原因才變成十多歲了沒錯吧!?”
……這樣匪夷所思的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心想森透這下子肯定要揮舞著菜刀把我趕出去,說不定還會罵我神經病。
膽顫心驚之間抬頭看了一眼森透的臉色,卻見他那張波瀾不驚的面龐上隱約出現了一道很小的裂縫,那道裂縫的名字大概可以稱之為——震驚。
他的聲音驀地陰沉下來,帶著極強的氣勢逼問道:“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不要亂說!”
情況有變,他並沒有直接否定我的話,而是發怒地質問我。
……這個意思是,或許我的猜測還有一點可信程度?
見森透臉色不善,我只好在心中默默給自己打氣,硬著頭皮頂撞道:“你管我怎麼知道的,只要告訴我是或不是就行了!否則我就將這個猜測向外到處傳播,成了謠言之後事情就嚴重複雜化了。”
森透笑得蠱惑邪魅,某種怒氣燃燒熱烈,居高臨下壓得我抬不起頭來,“很好,很好,竟然敢要挾我了,膽子不小。”
我蹬腳跺了跺地板,昂起頭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心中大聲默念“威武不能屈威武不能屈威武不能屈!!!”老子頭頂的小紅旗絕對不能倒! !
森透與我沉默著對峙了半分鐘後突然清冷一笑,伸手輕浮地挑起我的下顎,悠悠吐了一口氣,說:“你對白翩翩的事情這麼感興趣?為什麼呢?”
“……我把她當成朋友和妹妹,當然就想多了解一點她的事情了。”感覺到自己又不經意間被森透牽著鼻子走,我連忙打住話,瞪了他一眼,說:“不准轉移話題!快點告訴我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森透鬆開捏住我下顎的手,轉身側靠在櫥櫃上略顯慵懶地抱著雙臂,笑顏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兩個前提條件。”
我見事情有轉機,忙不迭點頭說:“行!什麼條件?”
森透豎起一根手指,“第一,你要保密,沒經過我的允許不能將此事告之任何人。”
我點頭,“好。”
森透又豎起第二根手指,“還有,找個時間我要去你家做一次家訪,是以老師的身份,所以務必要保證你的兩位家長都在家。”
我張開嘴,正想說自己的老爸老媽常年不在家,卻聽森透斬釘截鐵道:“不可以拒絕!”
“……”
(─.─
他眉梢微挑,說:“怎麼樣?……這兩個條件你都能做得到吧?”
我猶豫了一下,只好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森透笑得曖昧:“要是違背約定的話就詛咒你自己永遠是A罩喔。”
“……”一一+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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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是白伯失散多年的私生女,當年因為白太太無法生育,而白家又必須得傳宗接代,於是白家幾個有權威的長輩聚在一起商量一番後,決定只好在民間另挑一位貌美而又貧窮的女人,給她一年的時間與白伯相處,這一年之內,她必須要懷上白伯的孩子,並且在生下孩子後就立即轉交給白太太撫養,從此帶著白家給的巨額報酬從中國消失,永遠不能再出現在白家人的面前。
經過一年的相處時間,女人不負眾望,按照約定生下了一個女孩,取名叫白翩翩。
雖然不是男孩,但白家長輩已是心滿意足得嘴都合不攏了,正準備將白翩翩接到白太太身邊撫養,順便示意那代生的女人可以離開了,奈何白伯卻突然站出來,持了反駁的意見!
他聲稱自己已在一年的時間內愛上那個只負責替他生個孩子的女人,強烈不願意讓她離開,還想要和她一起將女兒撫養成人,共同組建一個美好幸福的家庭。
……這番話的意思差不多便是要休掉白太太了。
白太太是個與白伯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而那女人只不過是個為了錢出賣肉體的下等人,如此鮮明對比之下,白家長輩自然是不允許的,使了無數手段,不近人情地來拆散白伯和女人這一對苦命鴛鴦。
女人最後還是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只好捨棄了愛情,離開白家時她身無分文,只悄悄地帶走了白翩翩。
她深知由於自己的原因,白太太日後定當不會真心對待白翩翩,與其讓翩翩留在白家受苦,還不如早點將她帶出來跟著自己離開。
只不過她一個弱女子,身上除了一件連衣裙外就沒有值錢的東西了,莫說再多一個白翩翩,就連自己養不養得活都是個大問題。
女人最後只好把白翩翩送進了孤兒院,將自己的連衣裙賣掉後拿了些錢,這些已是她全部的積蓄,都交給了院長,然後她就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個地方,不知去了哪裡,也從未回來過。
故事講到這裡,森透停下來喝了一口水,又喝了一口水,方才繼續道:“接下來就直接跳躍到白伯是怎麼在茫茫人海中尋回女兒的,你得挺仔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