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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錄》第151章
第二卷 艱辛時代 第2149章

  慕容垂想說得還是兩個字:「水軍」。但兄長既然提醒,他只好把這兩個字咽了下去。

  「水軍」,慕容恪望著江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隻,輕聲自語。

  慕容雋心急難耐,拉著慕容恪便要去佈置,慕容恪微微搖頭,說:「陛下,您先去吧,我與阿六敦再在城頭看看!」

  慕容雋毫不耽擱,舉步下了城頭。等他走後,慕容垂喊了聲「五哥」,欲言又止。

  「我知道」,慕容雋愛憐地理了理慕容垂的亂髮,輕聲說:「一件事有兩種看法,我跟大王只講嚴峻,是希望他振作。

  我剛才也是氣昏了頭,但冷靜下來看,我們還有出路,這出路只能是中原。現在,鐵弗高看似占盡上風,不過,他也有軟肋——正像我說得,中原一個郡的人口比他全國人口多數倍,只要我們下達封海令,守住有數的那幾個碼頭,他便是船多又能怎樣?還不是要靠岸!

  中原現在有甚麼?冉閔,獨夫而已!垂垂待死。羌族與氐族正在搶奪長安,涼王、仇池王守業之狗,匈奴忙於跟與拓跋什翼健那老兒死戰。諾大的中原,只要打敗了冉閔,整個中原便是我們的。

  冉閔性格暴烈,凡事不欲做小,只想稱大。才滅羯人便要登記稱帝,不聽諫言,不納忠良,此際,鄴城政務已崩壞,群臣束手等看他的笑話。他有朋友嗎?也許有,譬如李農,但已經被他殺了,因為他只要聽話的奴才。

  以鐵弗高的心性,他連我們都不肯俯首,會向冉閔那個莽夫低頭嗎。即使鐵弗高給他糧食,白養著他又能怎樣,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友情。

  鐵弗高向冉閔伸手,只不過是想與他聯手,逼我們吐出遼東,我們給他,反正我們本就打算把這殘破的遼東扔給他。鐵弗高得了遼東,還會應付冉閔的索取嗎?

  當鐵弗高得到遼東那一刻,他與冉閔之間的實力已經變了,冉閔不知,既然他已稱帝,自然視鐵弗高為子民,把鐵弗高的恭敬看作是俯首稱臣。

  自古以來,漢人的君主都是『君視臣如豬狗』,這是我才學的詞,封奕把它叫做叫做『君臣綱常』 ,鐵弗高是肯自認為『豬狗』的人嗎?

  冉閔與鐵弗高必不會聯手,鐵弗高這廝賊富,若我攻他,他定會以厚利誘冉閔,使其攻我,但我若坐觀鐵弗高與冉閔結好——初期,鐵弗高顧忌到我,定會對冉閔百般容忍,但當他自認無後顧之憂時,那就是兩人翻臉的時機了。

  這一時機的標誌就是:鐵弗高築好了昌黎城。你一定記住,在鐵弗高築好昌黎城前,決不能越過昌黎半步。

  大王年輕氣盛,勝則易驕敗則易餒,我以回軍攻冉閔振奮士氣,但我知道,昌黎城不築好,鐵弗高與冉閔就是死黨。昌黎築好了,兩人就是死敵。所以,鐵弗高築好了昌黎城就是我們大舉進攻冉閔的信號。那時我將親帶兵馬,來一場狂飆突進,讓冉閔不暇求援。

  鐵弗高得了遼東又能怎樣?你給我建好和龍城,讓他在遼東這個天寒地凍的地方,自個稱王稱霸吧!我們,將享受整個中原——天下屬於我慕容鮮卑!我們將開創一個鮮卑燕朝,讓中原漢民匍匐在我們的腳下。

  只要我們的兵力足夠強大,鐵弗高即使占了遼東,他敢不俯首稱臣,我們今日索糧,明日索衣,不給則攻,攻則自取……嘿嘿,以鐵弗高的治理手段,遼東在他手裡,也許對我們的貢奉更高——鐵弗高本事再大,還不是要為我們牧守……?!」

  慕容垂激動地抱住慕容恪,哆哆嗦嗦地說:「哥,你看得遠。我聽你的!」

  「此地今後就是你的封地」,慕容恪提醒:「你跟大王合不來,與其在他眼前讓他收拾,不如在外領兵避禍。好好經營和龍城,今後這將是我們的前線。我燕國北方的安全全靠你了。」

  慕容垂連連點頭,慕容恪放心不下,又叮嚀道:「阿六敦,征討高句麗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一句話,現在我再說一遍:戰爭,不是兩牛相抵,僵持不下的時候要善於迂回。

  我們迂回到了中原,奪占中原之地以壯大自己,而鐵弗高也是一個迂回高手。你看,他能用一場靜坐戰爭把我們推到了深淵,他用『不戰』打的我們落荒而逃,被迫放棄了整個遼東,高手,這才是迂回高手。

  無數次,我們圖謀鐵弗高,但每到最後我們就會發現,吃虧的卻是我們自己。

  現在我們出招了,我們迂回到了中原。鐵弗高會怎麼應對,我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一定有應招,一定的,只是以我們的智力還想像不到。這讓我心膽俱寒。

  所以我墾求你,我的弟弟阿六敦,請你一定不要惹怒鐵弗高,現在他臉上套著『信義』的面具,別給他機會,別給他理由,讓他脫了這副面具。

  與他打交道,要多張幾個心眼,譬如他說『今天天氣很好』,你要先看看太陽在不在。太陽在,哪也不一定是『天氣很好』,你還要看看你的錢包在不在,他的士兵是不是在睡覺,你的士兵是不是在站崗……等一切條件都滿足了,你再答應他『今天天氣可能不錯,誰知道下一刻還是不是這樣』。

  他要在昌黎築城,由他,只要他不過界,任他折騰。還不能讓他嚇著了,要會據理力爭,對他任何的佔便宜行為,只要占住理,決不退縮……」

  慕容垂頭皮發炸:「哥,我怎麼聽你說的,好累!」

  「是累」,慕容恪很坦然:「慕容評那頭豬幹不了這活兒,我要幫大王攻略中原,守住我大燕北疆的重擔只有你能挑起來,再累你也得挑……」

  慕容恪諄諄教導慕容垂別被高翼給嚇著了,實際上,真正被高翼嚇倒的正是他慕容恪。

  三山今年吸收了大量的流民,但實際上,三山的硬實力並沒有增長多少。軍隊還是那些軍隊,船隻雖然增多,熟練水手並沒增加,現在三山的許多船上,菜鳥水手躲過老船員,船隊整體航行速度反而下降了許多。

  三山今年連築五城,大石橋堡、蓋平堡、上河口城、老虎城、湯泉城,築城所需要的物資到在其次,連續擴增的屯民點將三山多年的人才儲備全部耗光,連沒長大的小孩——青年軍都用上了,所以到後來,高翼只好無限擴大遼東新加僑郡的自治權。

  高翼現在是個四面出擊的態勢,然而,他已經榨盡了三山每一份餘力。三山的全部精銳,也就是展現在慕容雋面前的這些「漁夫」。

  這些漁夫並不是三山最好的水手,三山最好的水手都隨大船下了南洋,次一等的水手在黃河口轉運鄴城婦孺。再次一等的,在正在近海巡邏船上。慕容雋看到的船夫都屬菜鳥級水手,他們以前或者是海盜、或者是冒險蹈海的打魚人。

  在三山,「水手」是個專業名詞,他是高翼帶來的,單指受過訓練,能看懂羅盤海圖的人,慕容雋面前的這些「漁夫」正接受水手訓練,訓練階段的新丁格外講紀律,因為他們一旦受訓合格,收入上了一大截不說,還可領略到種種「域外風情」。

  老水手所講的那些域外風情可羡慕死這些新丁,天竺,遍地黃金;獅子國,獅子滿街走,寶石如垃圾;熱帶椰林,寸縷不穿的女人晃著倆大奶毫不避人……新丁們唯恐落人之後,所以他們對訓練所要求的每一點都做得格外認真,展現在慕容恪面前,就是:三山普通「漁夫」也是最合格軍人的恐怖印象。

  高翼的遼北作戰也沒有多少人,一個連的騎兵而已。一個連五百人,加上騎兵所配的輔助兵、馬夫、僕兵,剛好兩千人。但這兩千人一到遼北,就顯示出專業與業餘的區別。

  兩千人,全久經訓練的殺戮機器,幾年時間啥事也不敢,就鍛煉體能,研究殺戮技巧,不是那些契丹業餘搶劫犯所能比擬的。仗著兵精甲固刀快,他們把遼東攪了個大翻天,輝煌的戰績嚇著了慕容恪,他以為三山在守城之餘,還能重兵出擊遼北,因而錯估了三山的實力。

  慕容恪不能理解一向隱忍的高翼為甚麼突然四面出擊,他以為這是高翼在示威,但實際上,高翼倒空了糧袋最後一粒糧食的行為,是瘋狂,是瘋狂的「不忍」。

  他知道,中原即將混亂了,在這一兩年裡,上百萬漢民同胞將成為胡人充饑的食物。他清楚地知道災難即將來臨,卻無法對任何人說,這種無力感讓他瘋狂,所以他把歷年的積蓄全拿出來,倒空了糧袋、錢袋,希望借此挽救更多的人。

  這種無序擴張是極為危險的,連高翼本人清醒下來,都不相信這是他所為,然而,他就像一輛走到下坡的火車,明知道前面存在危險,只能由著慣性,轟隆隆地向下賓士。

  這種瘋狂嚇倒了慕容恪,而高翼本人也被他的行為嚇得不輕,可他還要走下去。

  「他真這麼說了?」白狼水入海口,巨大的勇士號戰艦上,高翼俯身詢問著前來彙報的黃朝宗,面上無喜無悲。

  「是的,慕容評說:和龍城,漢女的骨骸已堆成了骨山(史實),五萬,足足五萬人啊。」

  高翼臉上無喜無悲,是因為他已經絕望:「五萬人,他們就這樣等著屠刀臨頭?」

  黃朝宗臉上還有悲喜,是因為他還存一點熱血,一份希望,一絲期待。

  「是甚麼教育令他們如此馴服?」高翼絕望得快要發瘋。

  黃朝宗默然。

  晉朝官員為甚麼要把它的子民調教成了馴服的「兩腿羊」?為甚麼他們的文化人越努力,離亡國越近。

  翻開歷史,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吃人』!

  也許,最大的食人者正是朝廷官員。

  「晉鑒不遠,我們的教育千萬別學他」,高翼語氣沉重:「我們犯下了一切可能犯下的錯誤——我們認為錯誤的,反之而行恰恰正確;我們認為正確的,照之而行恰好亡國。亡國滅種啊!」

  「主公,救救孩子!」黃朝宗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沒用的」,高翼頹然地回答:「我們已經倒空了最後一個糧袋,我們的原住民只有數萬,這幾年擴張到了四十萬,基礎已經不穩。

  四十萬百姓呐,你知道,其中近七成是婦孺,我們舉國之男丁加起來抵不上燕國的軍隊數量,怎麼打?

  實力,國家對話靠的是實力,即使我們還有糧,沒有軍隊的保護,那些糧食也不是我們的。我們的軍隊虛弱,不能再把軍糧拿出去。我們已經盡力了,盡了最後一份力氣,再拿出糧食,我們自己的四十萬百姓怎麼生活?」

  高翼站起身來,語氣出奇地平靜:「這是一個吃人的時代,人為禽獸,禽獸不如,我們的責任就是保護好自己的百姓,然後教育好百姓,讓他們別走亡國之路。否則,我們今日救了他們,明日他們又會踏上亡國之路。

  去,派人去南方遍訪大儒,記住,會做詩的人不要,要不會做詩的,像虞喜這樣,知道一些雜學的人,才是我要的人材。命令虞喜做『大教導長』,負責編撰新學。

  我要在有生之年,確立一套『新儒』學說,編制符合我三山的理論學說、禮儀規範。

  是時候了,我們打破了一個舊體制,應該告訴百姓新體制下,甚麼是正確甚麼謬誤。科學從來就是不斷前進的,青銅器時代的學說未必適合我們鐵器時代,與其尋章摘句,尋找『微言大義』,不如確立新學,讓學說與時俱進。」

  高翼說「有生之年」,是因為他知道這是項宏大的工程,不是一代兩代人能夠完成的。但他沒想到,他這一舉動開創了隨後數百年的「質疑、考證、求變,常新」學風。

  晉代本身就尚清談,高翼在確立新學時,將邏輯引入新學,晉人立刻在清談辯論中學會使用邏輯,隨後,「尋章摘句」沒了市場,理論的正確與否不在取決於聖賢怎麼說,或者官位大小,而是是否符合邏輯。

  由此,邏輯終於在中國站穩了腳跟,科學也不再是只解決具體事務的實例學說,人們開始考慮建立「體系」,隨後,單獨體系的幾何學、化學,物理學……等等,相繼出現。

  此刻,在座的這兩人還沒有覺察出這一舉動的深遠,高翼還在思索:「唯一神靈,還要加上唯一神教,只有唯一神靈才能誕生『形而上』的體系。命令畢方舟派出人手,負責救護老弱,同時不禁傳教。讓康浮圖也來,不過,我看他這種場合爭不過畢方舟,讓他們自己打架吧……」

  黃朝宗還不肯甘休,他膝行而上,保住高翼的腿痛哭:「主公,和龍城30萬百姓呐,30萬,我們救不了全部,哪怕救一部分也行……主公,我帶三十萬百姓求你了!」

  「你有辦法?」,高翼心情也不好,他悶悶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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